歡喜正在給思佳泡奶粉,就聽到門口有人敲門,她匆匆把奶粉罐蓋上,擡頭應道:“麻煩了,我這就去拿熱水瓶。”
說着,她找出另一個已經空了的熱水瓶,開門遞了過去,同時還不忘道謝道:“謝謝了。”
思佳睡着的時候還好,她醒着的時候歡喜是如何也不敢把她放在屋裏自己出去的。
宋爲民也就隻有她來的第一天有空陪着她,第二天就投入到了緊密的訓練之中。好在他那些隊友時不時過來溜達一圈,什麽都幫着搭把手,讓她方便了許多。
紅蝴島的天氣倒是很好,就是海風比較大,歡喜來的那天還好,之後幾天卻是連出門都不成。她本來還打算帶思佳出去玩的,結果也給擱置了。
到了第四天,海風總算小了下來,一大早,歡喜就煮了一小鍋蛋黃迷糊用奶瓶裝上了,打算帶思佳出去玩一會。
——這會的奶瓶自然沒有後世那種專門用來喝米糊的,歡喜就把一個奶瓶的口子剪大,然後用來專門作爲小思佳喝米糊用。
出門之前,歡喜給思佳換了一雙自己專門做了給她學步的鞋。
雖然才九個月,但思佳扶着東西已經能夠站穩了,偶爾還能邁出兩步。小家夥對外界的世界特别好奇,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看着四周的景色眼睛都不眨一下,嘴巴也張得老大,哈喇子不斷往下掉。
當然,掉口水這種事大人做影響形象,小孩子卻是怎麽看怎麽可愛。
歡喜帶思佳來的是附近的一片草坪,旁邊還有一棵大樹,樹上不知誰給弄了個秋千。歡喜拉扯了一下,覺得挺結實的,就抱着思佳坐了上去。
思佳還太小,不知道害怕,沒一會就咯咯咯笑了起來,手舞足蹈地不知多開心。
歡喜的心情也不錯,她上輩子自打雙腿癱瘓就沒有玩過秋千,這輩子卻是根本沒有想到這一茬,光顧着忙碌了。
君露癡癡地望着在秋千上笑得開心的一大一小,不知爲何心裏突然難受極了,忍不住落下淚來。
她本來是想要上前和這位據說是宋爲民妹妹的女孩子攀談的,但是這會,卻不知爲什麽突然沒有了心情,轉身往回走去。
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每次看到嬰孩,她不知爲何總是覺得難受,像是胸口被堵上了一樣。
一直以來,爺爺和弟弟都跟自己說過去的記憶有沒有都沒關系,但是這會,她生平第一次生出了渴望。
她想知道,自己過去到底遭遇了什麽事情。
“小露,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你沒去找宋歡喜嗎?”看她回來,龍魏不由奇怪道。
君露抿了抿嘴,開口問道:“龍叔,你知道我以前的事嗎?”
龍魏聞言心下一個咯噔,面上卻笑道:“小露你是不是又看到别人家的孩子了?都跟你說了,你看到孩子傷心是因爲在那場事故中有個孩子在你面前被燒死了。你……這樣的記憶還是不要恢複比較好。”
他的表情無懈可擊,君露也沒有懷疑什麽,隻是遲疑道:“但是……我每次都這樣難受,是不是等我想起了那時候的事,慢慢就不會難過了?我不喜歡這樣。”
龍魏的心都沉了下去,面上卻皺眉道:“但也可能你會更難過。”
君露聞言不說話了。
第二天,歡喜打開門,卻是一個陌生的中年男人站在那兒。
這幾天歡喜也并不是白待着的,從自家小哥哥那些隊友口中,她也套出了不少話,因此這會她心底其實已經有了猜測,面上卻是一臉疑惑道:“這位同志你是來找我小哥哥的?”
“不是,我是來找你的。”龍魏幹脆道。
歡喜一怔,表情遲疑地問道:“請問你是?”
“龍魏。”他幹巴巴道。
龍魏倒不是對歡喜有敵意,隻是不擅長和這樣的小女孩交往。
歡喜的表情有些茫然,半晌才似是想起了什麽,遲疑着道:“你是君露同志的叔叔?”
龍魏點了點頭,開口問道:“我可以進來嗎?”
歡喜有些遲疑,但還是搖頭道:“有什麽事出去聊吧。”
龍魏愣了下才反應過來小姑娘是在跟他避嫌,一時間有些尴尬,點了點頭率先往外走去。
歡喜連忙帶上門跟了過去,幸好這會思佳剛剛喝了一碗蛋羹睡了,自己離開一會沒有關系。
宿舍不遠處就一套石桌石椅,是部隊裏的士兵一起弄出來的。歡喜下來的時候,龍魏已經坐在那等着了。
歡喜坐下後,龍魏猶豫半天才開口道:“小露喜歡你哥哥的事情你應該知道了,我今天過來,是想要你能夠幫她在你哥哥面前說點好話,撮合一下雙方。你放心,小露并不是刁蠻大小姐,她性子很溫柔,絕對會是個好妻子。”
他到底是一個大男人,說這話的時候覺得不自在得很。
本以爲小姑娘很容易便會答應他的要求,不想歡喜猶豫了下道:“抱歉,你的要求我并不能答應。”
龍魏自以爲已經擺低姿态了,但在歡喜眼裏,這人卻至始至終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好似君露願意嫁給自家小哥哥是他的榮幸,他以及他們這些家人就該感恩戴德一樣。
“爲什麽?”龍魏聞言猛地擡頭,目光銳利而憤怒。
歡喜似是被吓了一跳,抿了抿唇,垂眸輕聲道:“君露同志的事情,小哥哥已經跟我說過了。你們都覺得君露小姐喜歡我小哥哥,但小哥哥卻一點也沒有這種感覺。”
見龍魏開口要反駁,歡喜率先道:“要不然的話,我小哥哥不喜歡吃酸的,她不會一直給他送山楂和青蘋果;我小哥哥五音不全,她卻三番兩次提出想讓我小哥哥唱歌給她聽,一點也沒有顧及到他的尴尬;我小哥哥對看書沒有興趣,她卻總是送各種書給他。”
龍魏已經呆了,歡喜卻是咬了咬唇總結道:“龍魏叔叔,君露同志是不是把我小哥哥當做了以前戀人的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