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露,你這是怎麽了,誰欺負你了?”他開口問道。
君露搖了搖頭,小聲道:“沒有,龍叔你别多想,大家對我都很好。”
隻是她再小聲,語氣裏的委屈卻是遮掩不住的,龍魏能信了才怪呢。
等安頓好君露,他回頭就去找葛泰了。
宋爲民并不知道很快就會有事找上自己,回了宿舍,他往杯子裏兌了點熱水,一邊喝一邊想着二叔他們。
之前教官說到年底給他們放一次探親假,雖說他之前就食言過一次,但他心裏到底還是存了幾分期盼。
算算歡喜今年也十六歲了,也不知道二叔有沒有開始給她說親。還有大哥和二哥,也不知道如今過得怎麽樣。
以前在宋家莊的時候吧,嫌棄生活過于平淡無味,等進了部隊才知道,誰的人生也不是到處都轟轟烈烈的。區别隻在于,平淡無味的生活中,是否有你在乎的人。
歡喜正在家裏給奚明輝洗頭,就見馮淑華一臉氣沖沖地跑了進來,“欺人太甚,簡直是欺人太甚!”
歡喜一愣,“小嬸娘,你這是怎麽了?”
馮淑華這會被怒氣沖昏了頭腦,想也不想便道:“還不是鎮上那個路媒婆,今天找上門說要給愛國說媒。我雖然覺得愛國還小,但想着有媒婆上門不是壞事,倒也認認真真聽了。結果你猜怎麽着?那路媒婆說的那江家閨女倒是好的,不過那家卻有個傻子,所以想要換親,把那家的閨女嫁給愛國,讓歡喜你嫁給那個傻子!”
歡喜聞言皺眉,說起傻子,還是姓江的,她第一反應就是那個江智!
馮淑華卻沒有注意到她的異樣,繼續道:“隻有娶不到媳婦的人家才會換親,那傻子就算了,我們愛國難道看着像是需要換親的?”
歡喜卻蓦地當機立斷道:“小嬸娘你趕緊寫信舉報江家,就說他們接觸封建殘留,妄圖騙婚讓人家好好的閨女嫁給自己的傻兒子,想要殘害婦女。”
馮淑華聞言愣了,“舉報?”
她遲疑道:“這就去舉報人家?不太合适吧?那家人雖然不厚道,但如果被舉報了,那就……”
别看她之前罵得很,那也就是嘴上厲害,真說到舉報,卻是不太忍心了。
歡喜沒說别的,隻是道:“那江家是紅小兵發家的。”
馮淑華一愣,随即反應過來了,“你的意思是……”
“先下手爲強!”歡喜幹脆利落到。
馮淑華遲疑道:“會不會是我們想多了?”
歡喜搖頭,“那些人習慣了強橫手段,絕不是容易放棄的人。”
馮淑華一聽,心下那點猶豫也消失了,碰上這種事還真不能心軟,要不然遭殃的可能就是自己了。
等宋三柱回來知道這事,二話不說就支持了歡喜的決定,當夜便讓馮淑華寫了一封舉報信,匿名送進了鎮上革委會的舉報信箱。
歡喜并不覺得江家就能夠一手遮天了,果然,之後江家再不敢有任何舉動。
至于他們一家沒被打成壞分子,歡喜也不意外,人家到底也是有些底蘊的,要是這麽輕易就被打倒,她才會覺得奇怪呢。
馮淑華卻是另外一個想法,她本來心裏還沒底,甚至隐隐覺得對不起江家,結果見一段時間過去,江家依舊好好的,她心裏就不是滋味了,覺得這江家一定不是什麽好東西。
這時候,卻是發生了另一件事,轉移了馮淑華的注意力。
聽到兩個侄子要結婚,馮淑華第一個反應是愣住,然後對娘家二嫂小心問道:“是哪個做了上門女婿?”
“都沒做上門女婿。”說着這話的蔣阿喜表情一臉古怪道:“你也别問我爲什麽,因爲我也不知道爲什麽會有人願意嫁他們倆的。”
自打馮俊華父子去世,馮家大房的日子就一落千丈了。本來另外兩房都挺樂意照顧兩個侄子的,可是方來娣太作了,把二房三房給氣得提出了分家。
到這時候方來娣再後悔,卻是來不及了。
分家之後,大房的日子越過越差,每次稍有點起色,方來娣那個娘家兄弟就會上門打秋風。别說是娶媳婦,便是上門女婿,人家也嫌棄這兩兄弟有那樣糟心的舅舅。
“那女方是什麽人家?”馮淑華愣了下問道。
“我也不知道。”蔣阿喜回答道:“那是一對雙胞胎姐妹,聽大嫂說兩姐妹是四川人,家裏窮得揭不開鍋,這才想辦法嫁到咱們這邊來。”
馮淑華聞言倒是松了口氣,這種情況這邊不是沒有,當地人還特别願意做這種煤,因爲報酬特别高。
“隻要姑娘好,本地人外地人都沒有關系。”
聞言,蔣阿喜的表情卻是更古怪了,猶豫了再猶豫還是小聲道:“那兩姑娘是好,隻是太好了,讓人感覺有些不對勁。”
等到參加酒席的時候,馮淑華才明白蔣阿喜口中的太好了是什麽意思。那兩姑娘唇紅齒白,眉眼雖然不如自家歡喜精緻,但也是不可多得的美人,最關鍵卻是……看着并不像是窮苦地方出來的人不說,姐妹倆臉上也沒有絲毫新娘該有的喜氣。
她本來想要問的,隻是看到方來娣一臉趾高氣揚的模樣,又突然沒了這種心情。
這一天,直到酒席結束都沒出什麽事,馮淑華也當天就趕回來了。
不管如何,侄子結婚成家,都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
隻是才隔了幾天就出事了,兩個新娘用刀刺傷了馮忠國和馮忠良逃跑了。緊接着而來的是縣城公安局的警車,馮忠國和馮忠良在衛生院被人帶走了。
方來娣差點瘋了,可是無論她如何阻攔,馮忠國和馮忠良還是被帶走了。
馮淑華氣得臉都發白了,一把抓住方來娣咬牙道:“大嫂,你跟我們說實話,那對雙胞胎姐妹到底是從哪兒來的?”
方來娣聞言面露心虛,“什麽實話?我不是跟你們說了嗎,她們是四川人,是因爲家裏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