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宋衛國,他被勒令不準做任何體力活,便隻能在一邊做裁桑皮紙的活了。
看到這情形,宋小福二話不說便上來幫忙了,她也不做别的,就把包花生酥的活搶了過去。
歡喜擡頭看了她一眼,問道:“小福你過來有啥事?”
宋小福一邊低頭幹活,一邊道:“舅舅給了我兩塊錢,我想去縣城的書店看看參考書,歡喜你什麽時候去供銷社送貨,我們結個伴。”
歡喜想了想道:“成,我明天下午去,你到時候過來找我。”頓了頓又問:“你是騎自行車還是步行去?”
因爲她經常要進縣城送貨的關系,早兩年大哥就想辦法跟同事換了一張自行車票,然後湊錢給她買了一輛自行車。倒是他自己,因爲離單位近的關系,一直都是步行。
宋有才家是有自行車的,但是歡喜不太确定小福的舅媽會不會把自行車給她騎。
聞言,宋小福腼腆地笑了笑道:“我舅舅說了,自行車他給我空着,讓我上縣城的時候騎着去。”
歡喜聞言松了口氣,雖然毛玉秀對外甥女格外吝啬,但好在宋小福的舅舅跟外公都靠譜,等熬個幾年,宋小福找了工作或是結了婚,日子就會好起來了。
“那成,我吃過飯就要出發,别耽誤久了。”她交代道。
宋小福點頭應下,倒也沒直接就走,而是說了幾句家常,等幫着把活都幹完了,才回去。
歡喜忙得很,花生酥做好了,還要做蘭花豆和紅豆糕,還要抽空弄出一些剪紙來。不過宋保家和奚萬裏的到來卻是減輕了她不少的負擔,這兩人雖然不會做飯,但幹力氣活卻是沒問題,奚萬裏能幫着拿鏟子翻炒,自家二哥雖然受了傷,但幫着燒火卻是沒問題的。
即便是這般,所有東西都弄好,也已經是傍晚了。
“明天我賠你去縣城吧。”吃飯的時候,奚萬裏給歡喜夾了一筷子紅燒肉,口中道:“我順便也去看一下宋保家。”
一邊的宋衛國有點委屈,他也想去見大哥啊。可是想也知道自家二叔不會讓他騎個把小時的自行車去縣城的,但若是讓歡喜帶他……先不說歡喜帶不帶得動,便是帶得動,他也舍不得。
另一邊,周梅香輾轉反側一晚上,起床的時候就挂上了一對大黑眼圈,蔣月蘭看了吓了一跳,“你晚上去做賊了?”
周梅香頓時黑了臉,“阿娘你胡說啥呢。”
蔣月蘭撇了撇嘴道:“那你這模樣?”
周梅香一臉不耐道:“我還不能偶爾睡不好不成?”
說完,也不管蔣月蘭,她顧自刷了牙洗了臉,也不吃早飯,直接就出門了。
看到周梅香,正洗衣服的歡喜眉頭頓時一皺,心下琢磨了開來。周梅香已經很久沒來找她了,自家二哥和奚萬裏才回來,這就來了第二趟……
難不成……這人的目标是奚萬裏?
之所以沒懷疑自家二哥,也是因爲自家二哥向來不是個會招桃花的,歡喜也就沒往他身上想。
——她卻不知道,這會周梅香也正猶豫着該把誰當攻略目标呢。
“梅香姐,你這是來?”歡喜主動開口道。
她的目光瞥過周梅香空着的手,故意露出一臉疑惑。
周梅香明白過來她的意思,頓時便有些不自在道:“我過來走走。”自打重生之後,她除了開始幾天硬着頭皮下了幾天工,其他時候最多在家裏幫着擦擦桌子掃掃地,了不起做些盛飯洗碗的活,像洗衣服這種累活,她是如何也不樂意幹的,反正有大嫂在。
上輩子用慣了洗衣機,這會要她手洗衣服,而且還是洗一大家子的衣服,她哪能願意啊。
歡喜也不是經常洗衣服的,除了自己的衣服,爹爹是不讓她洗他們的髒衣服的。她的衣服,若非是顧及她越來越大了,爹爹估計也能都給她洗了。她還小的那幾年,衣服就都是爹爹給洗的。
今天不過是趁着自家爹爹沒注意,她把衣服拿出來洗了。反正這會還沒有入冬,爹爹知道了最多說兩句,不會像前次那樣心疼地急紅了眼。
“歡喜,你二哥這次回來能待多久?”周梅香蹲到她身邊問道。
歡喜看了她一眼,垂眸道:“不知道,還沒問。”她是真不知道,昨天隻顧着問他的傷勢以及在部隊的生活,根本就忘了他還要回部隊這一茬。
周梅香卻不相信,隻以爲歡喜是不樂意告訴她。
本來她對歡喜就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敵意,昨天自家阿娘那句“看上歡喜倒還有可能”的話更是将這種敵意點燃到了最高。
她心裏氣得不行,有什麽了不起,真當自己是天仙了,也不過是個鄉下土妞。
或許連鄉下土妞都不是呢,一個孤魂野鬼,便是再怎麽有才又如何,古時的秦淮名妓也有才,又有幾個人看得起她們了?
周梅香的眼底劃過一抹惡意,反正她是不相信歡喜是本尊的。
上次是被她糊弄過去了,但是回去後她仔細想想,歡喜不是從後世來的,指不準就是個古人呢。古人除了大家小姐和丫鬟那類,還有妓女呢!
歡喜雖然不知道這人的想法,但她又不是死的,這人眼中的惡意她便是不擡頭也能感覺到了,偏她自己一點自覺都沒有,嘴角還挂着自以爲友好的笑容。
她目光微微一暗,将洗好的衣服放到一邊的木盆中,一邊的周梅香後知後覺地要上來幫忙。隻是她一伸手,歡喜卻是下意識抱着木盆退開,周梅香撲了個空,身體頓時便有些不穩,正想穩住,腳下的石闆卻突然一陣搖晃,周梅香尖叫一聲掉進了河裏。
歡喜悄悄的收回腳,一臉驚愕擔憂地喊道:“梅香姐,你沒事吧?趕緊起來,可别感冒了。”
這條河是村裏的婦人用來洗衣服的,因此水流很淺,都不到一米,是淹不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