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會都快要傻了有木有?
毛立新這聲音有些耳熟,擡頭就看到馬雲龍那張滿是灰塵的臉,遲疑道:“雲龍?”
馬雲龍點了點頭,一臉僵硬道:“是我。”
周圍其他人也反應過來了,一個目瞪口呆。
“真的是雲龍?”
“他在搞什麽,耍我們玩?”
“還有這女的又是誰?”
……
歡喜都不知道眼前這些人是從哪裏跑來的,似乎隻是眨眼的功夫,他們就被包圍了,目測最少有上百人。
她歎了口氣,直接從口袋裏取出一把梳子将頭發梳了起來。
到這會,哪怕那張臉依舊可笑,但依稀已經能看到是一張稚嫩漂亮的臉蛋,那雙明亮幹淨的眼睛更不像是屬于一個村婦的。
等到邢安趕過來的時候,這裏已經圍繞了很多人了,馬雲龍快速将自己的遭遇和歡喜的身份說了一番。
毛立新看着歡喜一臉恍然道:“原來是鐵拳的女兒,難怪那麽大的力氣!”
這個結論簡直跟馬雲龍一模一樣。
更令歡喜驚異的是,知道自家爹爹的似乎不止一人,自打她的身份一說出來,周圍不少人看自己的目光都變得友善了起來。
馬雲龍他爸馬大江是個将近一米九的壯漢,一臉橫肉看着就是個不好惹的,但卻是個心細的,看出歡喜的疑惑,頓時笑道:“這裏和你爸共事過的也就隻有我一個,但鐵拳的威名,聽說過的人可是不少。”
歡喜點頭,雖然好奇,但這會顯然不是探究的時候。
“那個……我想見一見二黑叔叔可以嗎?”歡喜開口道。
出來的時候,宋二柱既擔心老戰友不肯對女兒付諸信任,也擔心閨女被人給騙了,因此他千交代完交代,隻有邢雲和二黑是可信的。
至于這個馬大江卻是聽都沒聽說過。
馬大江聞言卻是猶豫道:“二黑目前的情況有些特殊……你真的要見?”
歡喜點頭。
馬大江回頭對着兒子道:“你把你二黑叔請出來。”
等到二黑出來,歡喜才明白,馬大江口中的情況有些特殊是怎麽回事。
隻見邢安和馬雲龍一人一邊擡着一個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出來,那人沒有手沒有腳,眼部更是被斑駁猙獰的傷疤遍布了。
“二黑……叔叔?”歡喜遲疑地開口。
出乎她的意料,二黑的态度卻極爲平靜,他“看”向歡喜這邊,溫和道:“是二柱的閨女?”
歡喜一愣,連忙道:“是的,我是宋歡喜。”
二黑道:“我知道,二黑在信裏說過他過繼了一個閨女,他在信裏說你老漂亮了,真的很漂亮嗎?”
最後這句話,他問的卻是一旁的馬雲龍。
馬雲龍連忙點頭,“很漂亮。”
二黑頓時笑了,有些遺憾道:“可惜我看不到了。”他又問歡喜:“二柱那三個侄子,我隻知道老大和老二當了兵,老三呢?現在也不小了吧?”
歡喜抿了抿嘴道:“大哥從部隊轉業回來了,現在在縣城的檢察機關工作,二哥和小哥哥都去了部隊。”
她能看出,這位叔叔這會完全是出于對自家爹爹的關心,因此也沒有不耐煩,細心地回答了。
之後,二黑又問了下她的情況,關心了一下宋二柱的腿,然後話語一轉,開口道:“你趕緊走吧,别再在N市待了,回去後也别跟二柱說見過我,就說沒找着人。”
歡喜徒然明白了對方的意思,連忙道:“您就沒有要我幫忙去做的事兒嗎?”
“當然有,但是……”二黑搖了搖頭道:“你是二柱的閨女,你能來看我們,能讓我知道二柱的消息,我很感激,旁的……我不能害了二柱的閨女。”
歡喜還沒有反應,一邊的馬大江卻是急道:“哥,咱要是錯過了這次的機會……”
二黑擡手打斷了他的話,轉頭對着歡喜道:“大江是後來入隊的,他來沒多久二柱就退伍了,因此他跟我不一樣。”
歡喜這下懂了,難怪自家爹爹隻提到邢雲和二黑,百分之一百可信的也确實隻有這兩個人。
隻是事情都走到這一步了,再讓她放棄……
歡喜上前一步坐到一邊的椅子上,對着二黑道:“要走的話我早走了,這會大費周章回來,自然不會因爲叔叔勸一句就走。”
不等二黑反應,她就道:“你們的事旁的我幫不上忙,但是至少能夠幫你們将想要透露出去的消息透露出去。”
“您要是不答應,我就坐在這裏跟你耗。”
馬大江頓時松了口氣,二黑卻是哭笑不得起來,“你這性子,跟你爸真是一點也不像。”二柱多老實的人啊,結果閨女卻是有幾分奸詐。
歡喜眨了眨眼睛,“二黑叔叔你的決定呢?”
二黑不說話,一邊的馬大江忍不住道:“哥,我知道把這事放到一個小姑娘頭上不厚道,也對不起鐵拳,但是咱已經沒有選擇了,那些人已經準備撤退了。在撤退之前,你難不成還以爲他們能放過我們?那些人……他們的行事你還不清楚嗎?各地的爆炸事件,你難不成真以爲是工業意外?”
“咱們這兒加上家眷可是有好幾千口人,你難不成就要眼睜睜看着大家去死?”
他說得動情動理,但二黑卻是一臉堅決道:“再如何也沒有累及無辜的道理。”
這邊歡喜正跟馬雲龍小聲打聽,卻原來,邢雲的舊部就有上千,哪怕這些年有不少被動手腳迫害了,但遺留下來的人加上家眷卻依舊有好幾千。
這也難怪……這些人能在這般嚴峻的形勢下護住邢露跟邢安,隻是……怕是連這樣勉強的安穩都要維持不下去了。
卻是在這個時候,一直沒有出聲的邢安對着歡喜跪了下來。
衆人一愣,随即連忙道:“安子你幹啥下跪,趕緊起來。”如今雖然沒有主子的說法了,但在他們眼裏,邢安是老上司的兒子,那地位跟小主人便也沒差,自然不樂意看到他這般卑微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