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衛國同志不知道爲什麽,一直都想要回去,甚至又一次居然想要偷偷溜走,問他爲什麽卻是不肯說。”其中一位軍人開口道。
歡喜和宋爲民對視一眼,紛紛覺得莫名,他們也覺得奇怪,自家二哥并不是喜歡給别人添麻煩的性子,也不知道爲什麽突然鬧起來了?
等見了面,兩人才發現,這事居然是宋爲民的鍋!?
“過繼的事……你寫信跟二哥說了?”歡喜抽着嘴角看向宋爲民。
宋爲民一臉尴尬,摸了摸腦袋道:“我本來是想寫信的,還去了郵局,不過信寫好之後就改變了主意,我都把信丢廢紙簍了。”
歡喜眨了眨眼,“那信怎麽寄到二哥這裏了?”
宋爲民皺眉道:“應該不會有誰多管閑事把信寄出來啊,我那封信可沒有貼郵票,誰錢多了沒事幹啊?”
宋衛國可沒心思管到底是誰多管閑事,一臉着急地問道:“别管這些,爲民你到底有沒有答應過繼?”
歡喜一臉無語,自家小哥哥寫信就不說了,居然寫到一半沒把事說完。
宋爲民尴尬道:“我那不是沒把信寄出去嗎……”
見一邊宋衛國急得不行,歡喜連忙道:“放心吧二哥,小哥哥并沒有答應過繼呢。”
宋衛國頓時松了口氣,在這之前,他一直不願意相信自己阿娘是那樣自私的人。他覺得自己是信任阿娘的,卻原來,自己心裏早已經相信了,相信了阿娘抛棄了他們兄弟仨。
直到這次的事情發生。
他打心底不認爲阿娘會對弟弟好,或許爲了以後有人養老,她會對弟弟好,但這份好中的真心,絕對不會比得上二叔。而且他會擔心,跟着那樣一個阿娘,自己的弟弟會不會也學壞了。
而且,他打心底不想要父親的血脈去跟别人姓,更别說那個别人還是阿娘另嫁的對象。想必便是爹爹再大方,也不樂意看到這種事發生。
得知自己白擔心一場,宋衛國倒是不再吵着回去了,但是卻開始趕歡喜和宋衛國回去。
“你們留在這裏幹嘛?我如今這個樣子,哪裏照看得了你們?”說完,宋衛國還瞪了那兩個軍人一眼,“你們怎麽都不跟我說一聲就把人給接過來了?”
兩個軍人聞言紛紛苦笑,他們哪會知道居然是這樣的情況啊?看之前宋衛國的樣子,每天垂頭喪氣,又鐵了心要回去,還以爲是自暴自棄要放棄療傷呢。要知道宋衛國這樣的人才,哪怕他的手傷了,有那一身力氣在,部隊也沒有打算讓人退伍。即便是要讓人退伍,也不能眼睜睜看着人頹廢下去啊,部隊還是有人情味的。
哪知道,根本就是他們表錯情了。
這下尴尬了。
歡喜開口道:“二哥你可别趕我們,我們過來是爹爹同意的。要是我們現在回去,爹爹知道你現在這個樣子,能不急?”
宋衛國聞言頓時呆了呆,随後低頭去看自己被用石膏固定住的雙手,一時間便猶豫了。
——這個老實人完全沒想過讓弟弟妹妹回去撒謊。
“那……要不,等我好了你們再回去?”他期期艾艾道。
看他那表情,根本不覺得自己的手會恢複不好。
兩個軍人對視一眼,隻覺得之前以爲對方自暴自棄的自己等人簡直就是大寫的傻瓜。
等到他們告辭離開,宋衛國對着弟弟妹妹小聲道:“我突然想到,你們還是晚點回去吧。在這裏吃飯不用錢,你們在這多吃一頓飯,省的就是家裏的糧食。”
一邊說着,宋衛國忍不住笑了起來,“離着開學還有一個月呢。”
看着自家二哥這般沾沾自喜的模樣,歡喜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宋爲民也一臉受不了道:“我說二哥你能不能搞清楚什麽是重點?現在最要緊的是你的胳膊好不好?”
宋衛國聞言卻是一臉不以爲意,“你别聽那些醫生瞎說,他們最會那什麽……什麽……對了,是危言聳聽,他們最會危言聳聽了。之前一個連的小戰士倒黴從陽台上摔了下來,那會那醫生說他傷好了之後不能再幹重力活,可把那小戰士給吓得夠嗆。那已經不是退不退伍的事兒了,不能幹重力活,不就跟廢人一樣?不說娶媳婦,怕是連自己都養不活。結果你們猜怎麽着,屁事都沒有,人現在還在部隊好好待着呢。”
他又補充道:“我忘了告訴你們啦,如今給我主治的醫生就是那個騙死人不償命的醫生。”
于國仁站在病房門口,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進去。
話說之前騙那小戰士完全是想要讓對方長長記性好不好?畢竟會在晾衣服的時候從陽台摔下來,這馬虎性子也是沒的說了。
怎麽自己就成了庸醫了?
他歎了口氣,頓時覺得心累,一時間也沒有心思去管在旁邊偷笑的護士長了。
“咳咳,查房!”見自家主治醫生僵在那兒不動,護士長開口道。
前腳自己還在說人家壞話,結果當事人就出現了,宋衛國本來就不是厚臉皮的人,這會直接把臉都給漲紅了。
做了一番檢查之後,于國仁一邊記錄病例,一邊口中囑咐道:“之前配的藥還要繼續吃,我再開個單子,你到食堂去領兩斤雞蛋,這會的營養可一定要跟上。”
等人走了,宋爲民歎了口氣道:“這醫生人不錯,聽到二哥你說他壞話也沒惱,還給你開雞蛋。”
宋衛國也道:“是啊,的确是個好人,就是醫術有點不太好。”
門外,護士長一臉憋笑地看着于國仁,“于醫生,其實你可以解釋一下的。”
于國仁表情有些精彩,但卻開口回答道:“我解釋幹嘛?病人這樣的心态才是最好了,解釋了反而讓他惶惶不安。隻要他能夠一直保持這樣的心态,我便是擔着這個庸醫名頭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