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爲什麽,歡喜這個時候有些想笑,她自然知道原主以前有了什麽吃的都會分一些給這兩位年齡相近的“姐姐”。
這兩個小姑娘要說多可惡也不是,她們隻不過是理所當然承受着原主對她們的好,在周小寶欺負原主的時候推波助瀾罷了。
歡喜倒是能看出兩個小姑娘的心思,無非是嫉妒,同樣一個爹媽生的,雙方過的日子卻是天差地别,小姑娘心裏生出不平衡并不奇怪。
但卻不代表歡喜願意縱容她們隐晦的惡意。
歡喜看了她們一眼,面無表情道:“沒有吃的,就是有吃的,以後也不會給你們了。”
“什麽?”周蓮花和周荷花先是一愣,随即便是大怒。
歡喜怎麽能不聽我的話?
歡喜怎麽能不給我吃的?
類似的想法在兩人腦中閃過,周蓮花伸手就要去推歡喜,隻手卻被歡喜死死抓住了。
——别看歡喜這會看着瘦小,但力氣卻在這半年的時間中得到了充足的鍛煉,幾乎能和成年人媲美,自然不是周蓮花這個營養不良,平時又吃不飽的半大孩子能夠比拟的。
歡喜的力氣太大,周蓮花隻覺得自己的手像是被一塊鋼鐵固定住了,一點動作都不能做。這種懸殊的差距令她一下子就吓白了臉,驚疑不定地看着歡喜。
歡喜什麽時候這麽厲害了?
見她表情恍惚,歡喜皺了皺眉,直接将周蓮花一推,開口道:“我姓宋你們姓周,以後少來找我。”
周蓮花一屁股坐在地上,整個人都是懵的,倒是周荷花想沖上去打歡喜,被周蓮花伸手拉住了。
歡喜掃了她們一眼,就帶着弟弟妹妹們離開了。
“姐姐,你剛剛好厲害!”宋敬業一臉崇拜道。
對于孩子而言,能夠對付比自己大的孩子,就是一件了不起的事了。
歡喜伸手拍了拍他的腦袋,開口道:“以後離她們姐妹遠點,免得吃虧。”若沒猜錯,周蓮花和周荷花以往也沒少在背地裏欺負幾個小的,也就原主那個傻乎乎的沒看出來。
宋敬業點了點頭,“我不和她們玩,她們都是壞孩子。”
一旁的宋愛國也伸手拉住歡喜的手道:“姐姐也不和她們玩。”
知道這孩子是在擔心,歡喜點了點頭笑道:“不和她們玩。”
聽着遠遠傳來的交談聲,周荷花一臉懵懂地看向周蓮花:“四姐,你幹啥不讓我打歡喜。”
周蓮花也不吭聲,一邊從地上爬起來,一邊拉着周荷花就往家趕。
走過一半路,她才狠狠咬牙道:“我要告訴阿娘,讓阿娘去收拾歡喜!”
周荷花咬了咬手指,忍不住道:“可是之前阿娘去找歡喜,被她小嬸娘罵了一頓不說,隊長還出面批評阿娘了,說她思想覺悟低,敗壞隊裏的風氣,第一次是警告,下次就要彙報上面進行批鬥了。”
之前周小寶被雞湯潑到,趙秀荷找上門,宋有才就是這樣說的。
——其實宋有才是吓唬趙秀荷,這女人一出又一出,鬧事的總是他們兩口子,她不煩他都煩了。不想趙秀荷不是個聰明的,她生的女兒也不聰明,都信了,回頭吓得夠嗆。
周蓮花被自家妹妹噎了一下,心裏不知道多嘔。但是除了讓自家阿娘出面,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麽收拾歡喜,最終隻能一臉悻悻。
歡喜到家的時候,發現宋二柱正坐在家裏,皺着眉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爹爹,怎麽了?”歡喜一下子就發現了異常,自家爹爹下工後可從來是要去自留地幹活的。
宋二柱愣了一下,這才發現兩個孩子回來了,他的目光落到宋爲民身上,表情一時間便有些爲難。
“二叔,你有事?”宋爲民疑惑道。
宋二柱猶豫了下到:“爲民……我聽人說你阿娘回來了。”
“……我阿娘?”宋爲民愣了下才反應過來宋二柱說的是誰,眉頭一皺道:“她回來和我有什麽關系?”
見宋爲民這個反應,宋二柱頓時便松了一口氣,他不怕别的,就怕爲民被被那女人哄過去。畢竟當初事發的時候爲民年紀還小,對對方的記憶并不深刻,說不準對方說兩句好話就把他哄過去了。
歡喜眯了眯眼,覺得事情恐怕不是那麽簡單。
她看向宋二柱道:“爹爹,你是不是聽說了什麽?”
宋二柱神色一僵,見宋爲民也看了過來,便歎了口氣道:“聽人說江雪仙後來嫁的那個男人是不會生養的,這次回來,似乎是想要把爲民過繼過去。”
“我不要!”宋爲民瞪大眼睛道:“誰要跟那個女人一起?”
歡喜開口問道:“那個女人嫁的又不是宋家人,怎麽過繼?”
宋二柱一向粗心,這會也沒覺得閨女說出的話有什麽不對,開口道:“過繼的話是可以改姓的,隻要爲民樂意。”
“我不要我不要,我這輩子都要姓宋!”宋爲民連忙道。
歡喜問道:“也就是說,隻要小哥哥不同意,就不能過繼對不對?”
宋二柱點頭,“這事要經過生産隊同意,若是爲民不同意,有才哥是不會自作主張的。”
這下,宋爲民松了一口氣。
歡喜卻隻覺得這事恐怕不會那麽簡單。
因着這事,家裏這一天晚飯的氣氛都有些不好,不管是宋二柱還是宋爲民都一副心不在焉地模樣,看得歡喜直歎氣。
原以爲那個江雪仙大概很快就會上門,不想幾天過去,那邊卻是一點動靜也沒有。
宋爲民松了一口氣,歡喜也覺得那女人是個聰明的,大概知道被自己抛棄過的兒子養不熟,所以放棄了。
就當大家都放松的時候,江雪仙卻拎着大包小包上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