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四不小心,唇碰唇

“如果阿安想看的話,到那天我帶你去!”看着她閃閃發亮的眼,夜九歌忍不住許下承諾。

“可以嗎?真的嗎?”若能親眼看到沈璋和沈太平跌到谷底,那實在是太爽了!畢竟自從來到錢陵,就一直被對方欺壓,如今有有機會親眼見證他們的下場,莫安生自然不想錯過。

“九哥什麽騙過你?”夜九歌微笑笃定的表情裏,帶着淡淡的寵溺。

“多謝九哥!”莫安生笑得燦爛如花。

夜九歌心跳加速的同時,突然就想起了他的妹妹,莫阿兮,他眸光閃動,“阿安,你妹妹阿兮現在過得如何?九哥有段日子沒見到她了,要不什麽時候約出來見一面?”

莫安生的笑臉頓時僵住,“九哥,阿兮…始終是姑娘家,出來見你,不是…太好吧!”何況還一起?讓她去哪變個人出來?

不過這九爺沒什麽毛病吧?怎麽突然想見女裝的她?

莫安生可沒自戀到以爲夜九歌看上了女裝的她,隻是對他有時的行爲,實在是讓人萬分不解!莫非還在懷疑?

“阿安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見見自家妹妹有什麽不好的?”夜九歌一副理所當然的神情。

莫安生無語,隻好呵呵笑:“那我回去問問阿兮的意思。”會願意才怪!她在心裏悄悄做了個鬼臉。

夜九歌瞟了她一眼,也不知相沒相信她的敷衍,莫安生心一跳,正想說多兩句,隻見他突然眉一皺,轉了話題:“昨晚想要殺你的人,你知道是什麽人嗎?有沒有懷疑的人?”

夜九歌想起半暈迷前,見到有個黑影跟蹤疑似莫安生的人,當時下意識開出聲提醒。

等後來莫安生走近,确認果然是莫安生時,心裏十分慶幸。

“沒有。”莫安生垂下眼眸。

昨晚睡下後,她曾将那黑衣人想了想,總覺得那人的給她的感覺,與當初在大明國暗殺她的那人十分相像,但這事她卻不能告訴夜九歌。

“我讓人查查。”

“好。”

兩人很默契的沒有談起陸辰年的事。

問到了想知道的消息,莫安生站起身:“九哥,不打擾你休息,我該回去了。”

夜九歌:“我讓阿歸送你。”

莫安生想起那個蒙面殺手,點點頭,“那麻煩九哥了。”

阿歸送了莫安生到莫宅後,很快就回來了。

“爺,那個安月眉如何處置?”他一臉戾氣問道。

那個臭婆娘,居然想玷污他的爺,簡直是活膩了!

“阿歸,”夜九歌想起差點着了安月眉的道,恨得不行,“去給她下藥,關她三天三夜,再找七個健壯的男人,一人好好侍候她一天。”

夜九歌陰恻恻道:“記住,别把人玩死了!”

“是!”阿歸大聲應道。

據說,安月眉一共被關了十天,前三天的時候,阿歸安排人給她下了烈性春藥,将她一人關在一間空無一物的屋子裏,聽說裏面的地闆都快被摳爛了。

等藥效過後,找來七名壯碩的男人,喂了春藥,一人一天,據說從第一天的兩個時辰後,裏面慘烈的叫聲,七天來未曾停過。

後來安月眉被人找到救出來的時候,全身上下找不到一塊完好的肌膚,淤青得發黑,兩條腿張得大大的無法合攏,躺在床上足足養了兩個月才能勉強下地,因此浪費了五國商行副會長的選舉投票權。

許久許久後,莫安生在大雍再次遇見安月眉,從她口中知道這件事後,打定主意以後一定不能将夜九歌得罪死了。

——

回去後,莫安生并沒有将昨晚遇刺,以及夜九歌中毒的事情告訴莫宅裏的任何人。

因而回到莫宅的時候,大家都以爲她是去找了毒醫楊,而後在那裏留宿了一晚而已。

不過,雖然沒人問她的事,但每個人的表情都十分奇怪,一副震憾又深受打擊的表情。

“發生了什麽事?”莫安生奇道。

“天和的兄弟,今天送來了一個消息。”彭來看她一眼,“金都那邊昨天突然流出謠傳:有皇室中人流落在外!

坊間根據前段時間發生的連家三公子之事,當時罪證确鑿的情況下,皇上仍然不下旨治阿年的罪,猜測那個流落在外的皇室中人,會不會是侯府小公子陸辰年!”

程天和離開錢陵前,曾對他認識的道上人交待過,若有什麽重大的消息,第一時間往莫宅送。

難怪所有人的表情,都這麽奇怪了!當時她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同幾人的表情如出一轍。

“公子,這個消息是真的嗎?”呂小雲問道。

其實按正常來說,莫安生哪可能知道真假,可呂小雲潛意識裏,就這麽問了。

既然事情已經被人故意爆了出來,莫安生也不想再瞞他們,“估計是真的。”

得到證實後,幾人更加詫異了,封岚大叫道:“怎麽可能?”

“據說陸辰年的阿娘,不是現在的長樂侯夫人,而是長樂侯的妹妹陸馨,當年陸馨與還是王爺的皇上相戀,不知何故沒有走到一起。

後來陸馨未婚先孕,生下了陸辰年,爲了掩人耳目,對外謊稱是長樂侯夫人生的。沒過幾年,陸馨去世了,阿年便以長樂侯府小公子的身份留了下來。”

這是當時陸辰年出事,莫安生和彭來在金都時,夜九歌的人送去的消息。

呂小花了然哦了一聲,“難怪阿年總說他爹娘求着他留在金都,又說皇上對他有多麽的寵愛,我當時還一直覺得奇怪,現在這樣看來,十有八九是真的。”

“阿年是皇子?俺朱大牛,居然有個做皇子的朋友?”朱大牛傻傻地自語。

那他豈不成了皇子的師傅?小胖子也被震到了。

呂小雲性情穩重,想得深遠些,“朝中已有歲數相當的大皇子和二皇子,明争暗鬥多年,争奪太子之位。

倘若阿年真是皇子,而皇上又格外寵愛的話,對咱們來說,是弊不是利!公子,咱們怎麽辦?”

“怎麽辦?不怎麽辦!”莫安生明白呂小雲的擔憂,本來是兩名競争者,突然間加入一位,那麽先前的兩人,分分鍾會聯手起來,将第三人消滅再說。

那麽他們做爲陸辰年的朋友,必定會被當成對方的眼中釘除掉!

她微笑道:“阿年隻是阿年,他是咱們的朋友!”

笑容清淺,語氣平靜,卻讓所有人深刻明白她的意思:不管陸辰年變成誰,他隻是他們大家的朋友陸辰年!

小胖子第一個表示支持:“阿安說得對,不管他是誰,我隻知道他是我的徒弟阿年。”

呂小花是個女孩子,感性一些,幽幽歎口氣,“其實這事,心裏最不好受的是阿年,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

此話一出,幾人頓時陷入了沉思,是啊,這事最難受的是阿年。

——

陸辰年這兩天去哪,都接收到别人異樣的眼光,剛開始他以爲是因爲他打死連傾,結果後來查明不是他的緣故,因而對别人指指點點,暗中私語,見到他望過去,又立馬戰戰兢兢的樣子不以爲然。

但走到哪,都是這樣的情況,就讓他有些惱火了,特别是以前那些兄弟,除了李瑞幾人,都推托家中有事不能應約時。

陸辰年對着李瑞抱怨,“李瑞,你說那些人怎麽回事,連傾的死,都已經查明原因了,根本不是我打死的。

所有人也都知道我根本沒這個本事一拳打死人,幹嘛這些人還一副生怕我打死他們的神情?”

李瑞是偷偷跑出來的,他家裏人禁止他外出,其實李瑞心裏清楚的很,家裏人不是禁止他外出,是禁止他在這個敏感的時候與陸辰年來往。

他看了眼陸辰年,欲言又止。

這樣的動作落入陸辰年眼中,更加不耐煩,“李瑞,有什麽話就直說,幹嘛像個娘們似的,這麽不幹脆?”

李瑞想着陸辰年早晚會聽到謠傳,不如由自己這個做兄弟的親口告訴他,他試探道:“阿年,昨兒個開始,這金都裏瘋傳着一個謠傳。”

“什麽謠傳?”陸辰年狐疑道,爲何他沒聽說過呢?他的消息什麽時候起,變得這麽不靈通了?

李瑞小心斟詞酌話,“聽說皇室有子孫流落在民間。”

“誰?”陸辰年雙眼發亮,一臉好奇。

李瑞一咬牙,直說了,“之前連三公子之事,皇上對你的偏愛讓所有人都認爲,那個流落在民間的皇室子孫是你!”

“我?”陸辰年驚愕地指着自己的鼻子,繼而大笑道:“怎麽可能?這些人都有毛病吧,難道皇上疼愛誰,誰就是他的子孫?”

他邊說邊哈哈大笑,“實在太無聊了!”

李瑞自己也是聽家中長輩說的,是真是假,也不知道,見陸辰年這副作派,心裏覺得或許真是那些人無聊,無中生有。

他跟着笑起來,“阿年你說的是,你與侯爺陸大哥陸二哥都長得像,一看就知是陸家人,怎麽可能是皇室中人?倒是兄弟我的不是了。”

李瑞越想越覺得沒有可能性,便将這事當成笑話,問起了别的事,“阿年,在皇家天牢裏的滋味如何,說來聽聽?”

“除了不能自由出入,跟在家中沒什麽兩樣……”

兩人說笑一陣後,便分開了。

陸辰年回到侯府,想起李瑞說過的笑話,忍不住說給了長樂侯聽。

他邊說邊笑,以爲長樂侯會跟着他一起笑罵那些人的無聊,哪知長樂侯卻憐惜地看了他一眼,眼神複雜。

陸辰年的心,突然間就被什麽東西揪住似的,緊得難受,半晌,開口喚了一聲,“爹?”

——

到了揭露沈璋與沈太平關系的那天,夜九歌親自上門來接莫安生。

莫安生将此事告訴了莫宅衆人,小胖子和封岚雙眼冒着光,表示要一起去看看沈璋的下場。

夜九歌不陰不陽地來了一句,“我隻能帶一人去,多了帶不進去。”

莫安生抱歉地看看二人,在封岚氣憤的眼神中,和夜九歌離去了。

等着夜九歌摟住她的腰,帶着她潛伏在沈宅屋頂上時,莫安生磨牙:“這就是九哥所說的,多人帶不進去的地方?”

夜九歌沒有絲毫的愧疚,“這個地方是最佳觀賞地,我親自來探過的,确實隻能蹲兩個人,别的地方,效果不好。”

他長臂還搭在莫安生腰上,保持着帶她上來時的姿勢。

靠得太近,莫安生不舒服地想往邊上移開些。

夜九歌手臂一用力,在她耳邊輕聲道:“噓,别動,小心掉下去,驚到了沈璋。”

被他這一恐吓,莫安生便不敢動了,乖乖趴着一動不動。

溫熱的氣息擦着耳尖而過,她隻覺得那處曾被他咬過的記憶又浮了上來。

莫安生緊緊盯着下面夜九歌所說的房間,轉移注意力。

見身旁的少年不再亂動,夜九歌滿意地翹起了嘴角,心想着阿安的腰可真細,又細又軟。

他悄悄地将頭靠近莫安生,似曾相識的幽幽香氣萦繞鼻端,夜九歌心猿意馬。

他深吸兩口氣,那香氣從鼻子進入到五髒六腑,傳到四肢百骸,頓時變成一股熱氣,聚集到某處。

夜九歌驚詫此時自己身體微妙的變化,想離遠些又舍不得,慢慢隻覺得身體越來越熱,就像那日喝了安月眉下過藥的茶水一般,甚至比那日更讓他沉醉。

“阿安…”夜九歌意亂情迷地喃喃道:“你身上擦了什麽,好香…”

此時專心盯着下面的莫安生,并不知道夜九歌此時的變化,聽到他的問話,小聲回道:“沒。”

這時下面有個纖細的黑影悄悄靠近那扇房間,莫安生的心頓時吊了起來,“有人來了,别再說話了。”

她盯着下面,身旁的男子卻盯着她在黑暗中仍光芒萬丈的雙眸,以及如玉般潔白的側顔。

過了一會,另一個高大的身形也進了房間。

此時夜深,萬籁俱寂,房間裏傳來的男人女人的驚呼聲,清晰地傳到了莫安生耳朵裏。

“怎麽是你?”兩人同時出聲後又慢慢壓低了聲音,後來再說什麽,莫安生已經聽不到了,隻聽到女子小聲地啜泣聲。

這時,原本漆黑的房間裏,突然燈火通明,兩個擁在一起的男女剪影,映在紙窗上,在亮燈的那一刻,楞了片刻後,才突然分開。

然後,有七八個影子出現在紙窗上,有搖搖欲墜的,有憤怒得顫抖的,有怒其不争的,像看人影戲一般精彩。

“賤人!”一個陌生男子聲音怒吼一聲,對着那女人也就是沈太平的娘曲氏,大力一巴掌揮下去,力道之大扇得她立馬倒在地上。

“打人的是沈太平的爹沈玮。”夜九歌突然湊近莫安生,對着她的耳朵小聲道。

熱氣傳到耳朵裏,麻麻的,莫安生将頭悄悄往邊上一移。

眼見沈玮還要繼續動手,沈璋忙伸手攔住他,“二弟,誤會!”

“誤會?都摟在一起了,還誤會?難道非得親眼見你二人躺在床上不可?”沈玮冷笑道:

“還有,剛剛大哥口口聲聲跟那賤人保證,定會醫好‘我們的孩兒’,大哥當族長和各位叔伯是瞎了還是聾了?

先前我聽了多少流言,可我從沒放在心上,我敬重大哥你的爲人,以爲是外人想挑撥離間咱們兄弟的感情!

可如今證據擺在眼前,由不得我不信!我的好大哥與我最愛的娘子,居然一早就有了苟且,還生了那個孽子!”

‘我們的孩兒’幾個字,沈玮說得異常清晰大力,若是一般人聽了,定會覺得是憤怒所緻,但聽在莫安生耳朵裏,卻有種說不出的怪異。

被這麽多人當場捉奸,又有自己真情流露時的言語爲證,沈璋和曲氏根本無法再辯解,一個半躺在地上捂着臉,一個站在邊上垂着頭。

沈璋雖不是沈氏族長,但他是沈氏商行大當家,平日裏在沈氏家族裏說話,甚至比族長還有威信,令族長不得不避其鋒芒。

如今沈璋出了這麽大的醜事,族長早就對其懷恨在心,自然樂得落井下石:“大郎,此事你可還要辯解?”

沈璋沉默着不出聲,心知他與曲氏之事敗露,今日定是讨不了好。

族長見其不語,也不再多問,直接道:“按照族規,族中婦人與人通奸者,浸豬籠,族中男子逐出沈氏,自此與我沈氏再無瓜葛!”

“不要啊,族長,妾身不要浸豬籠,不要啊!”掩面的曲氏聽到此判決,立馬大聲哭叫起來。

“族長!”沈璋面色鐵青,先前他之所以不出聲,一是事實擺在眼前,二來便是仗着他是沈氏商行大當家的身份,以及他是沈淩如的親大哥,安平侯府未來主子的親大舅。

他冷冷道:“小侄雖犯了些錯誤,但請族長别忘了,沈氏家族這麽多年來,是由誰在供養着?是沈氏商行!

還有三妹阿如,以及安平侯未來的世子,甚至于将來的安平侯,與小侄是什麽關系?那是小侄的親侄子!

族長是想從此以後,斷了沈氏家族的錦繡之路嗎?”

族長沒有出聲。

“大哥,”沈玮不陰不陽接腔,“沈氏商行不是你一人的,還有我!三妹阿如也不是隻有一個哥哥,還有我!

就算大哥不在了,隻要二弟我還在,這沈氏商行也好,與安平侯府的姻親關系也罷,都不會斷掉!

所以這一切,就不用大哥你操心了!大哥離開後,二弟我,定會将這一切做得比前更好!”

“你!”沈璋渾身一涼,沒想到,關鍵時刻,他的親二弟,會在他背後插他一刀!

他看看族長,又看看沈玮,突然明白過來,對着沈玮咄咄逼人,“二弟,今日這一切,是族長和你共同謀劃的吧!

我和弟妹的事,你一早就知道,卻隐忍不發,直到今日才設局讓此事曝光在族長等人面前,是吧?”

“是不是又有何關系?”沈玮不屑嗤笑一聲,“重要的是,你和那賤人做出了此等不知廉恥之事!”

沈玮一個轉身,懶得理會沈璋,向族長一行禮,“多謝族長爲小侄主持公道!爲了表示小侄的感激之情,以後沈氏商行供給沈氏家族的銀兩,由每年的十萬兩,升至十五萬兩!”

這原本就是沈玮和族長商議好的,如今不過是将此過了明路,也順便斷了族長的後路。

好個二弟!居然拿他沈璋的沈氏商行中的銀子,來讨好族長,一起對付他!

沈璋氣得渾身顫抖,指着沈玮的鼻子,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地上的曲氏,早在沈玮接腔沈氏商行并不是沈璋一人時,便已暈了過去。

事已至此,結局已定,原本看得十分痛快的莫安生,頓時沒了看幾人爲了利益繼續揪扯的醜臉的欲望。

她轉過頭,想對夜九歌說不如離去,哪知夜九歌此時離她很近。

她臉一轉,唇便挨着他的唇,一擦而過。

莫安生整個人都呆住了,腦海一片空白。

小眼瞪着大眼,能在對面男子幽暗的眼裏,看到自己一臉的手足無措。

腰部傳來一陣炙熱,原本輕搭在莫安生腰上的手,不知何時加重了力度。

莫安生能感覺得到,夜九歌的呼吸瞬間急促了幾分,雙眸越發幽深。

她很快清醒過來。

不過是一場意外而已,有必要大驚小怪嗎?

她微别開眼,裝作若無其事,“九哥,看得差不多了,咱們離去吧。”

夜九歌卻久久不動,他盯着近在咫尺的紅唇,覺得心中有什麽東西正在叫嚣着、怒吼着,想要破籠而出。

看着他越來越近的容顔,莫安生大驚,顧不得動靜太大,驚動下面的人,伸手擋在胸前,愠怒道:“九哥!”

那聲薄怒清晰地傳到夜九歌耳裏,他一個激靈,清醒過來。

意識到剛剛自己突然間失去控制的行爲,夜九歌覺得不可思議。

不過此時卻不是仔細思考的時候,夜九歌摟住莫安生的腰,縱身一躍,落在了沈宅外。

一落地,莫安生立馬離開夜九歌,逃也似的,并滿臉戒備地看着他。

在另一邊的阿歸此時也跳下來,站到了夜九歌身邊。

夜九歌摸摸鼻子,阿歸在,不好多說什麽,何況他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他剛剛不受控制的行爲。

“走吧,阿安,我送你回去。”

他在前面走,莫安生跟在他後面,兩人一前一後,中間隔了差不多二三米的距離。

不遠處的阿歸,奇怪地看着這兩人。

剛剛在屋頂上不經意的第一次親密接觸,阿歸所在的位置根本看不到。

因而他很奇怪他的爺,今兒爲何沒有黏在莫公子身邊,而是快速走在前面,有種落荒而逃的感覺!

不過,這樣才是正常的不是嗎?阿歸聳聳肩,不再多想了。

夜九歌将莫安生送到莫宅後,甚至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低聲道了句“早些歇息,我走了”就匆匆離去了。

莫安生忍不住撇撇嘴,剛才一副恨不得将她撲倒的樣子,現在又一副避之不及的表情,什麽意思?

她在心中切了一聲後,推開莫宅的門走了進去。

莫宅裏的人都沒有睡,等着她回來,聽沈璋的下場。

莫安生将夜九歌的反常抛在腦後,繪聲繪色地将今日看到的聽到的,在沈宅發生的一切告訴了幾人。

封岚拍手大笑,“大爽快了!看他沈璋以後還怎麽得瑟!”

呂小花紅着眼笑道:“以後咱們呂氏商行,就沒人敢來搗蛋了。”

上次差點被沈太平欺負的事,一直讓呂小花心有餘悸。

如今沈璋沈太平兩伯侄,不兩父子通通被解決,呂小花才真正放下心來。

呂小雲也是神情激動,妹妹出事,他什麽也做不了,一直心裏萬分慚愧,如今兩個禍害出了事,他也算是出了一口惡氣。

“要是阿年在,知道這個消息,肯定也會很高興。”朱大牛咽咽口水,要是陸辰年在,一個高興上來,指不定就帶着他們上睛蓮樓大吃一通了。

一說到阿年,衆人面上的激動頓時減輕了不少,小胖子道:“阿年不在,讓人托個口信給他吧。”

莫安生點點頭,正好也好探探他的口風,看看他知道事實真相後的反應,也順便告訴他,他們都在錢陵等着他。

“不過,我看那沈玮也不是簡單好相與之人,大家以後行事,還是要一切小心爲上!”

——

第二天,錢陵城爆出了一條僅次于,不,應該說更甚于皇子流落民間傳言的事。

皇子流落民間之事,衆說紛纭,暫時無人能證明其真假,說不定是有好事者,故意杜撰的。

但錢陵城今日爆出的大事件,卻是真真實實的:據說原沈家大當家沈璋與弟媳偷情,被其弟沈玮以及沈家族長叔伯當衆抓獲,最後沈璋被逐出沈氏和沈家商行。

與其偷情的曲氏連夜浸了豬籠,其弟沈玮接手了沈氏商行,成了新一任的沈氏大當家,而那個據說是沈璋兒子的廢人沈太平,同時被沈玮趕出了家門!

沈氏家族出了這麽大的醜聞,原本是想隐而不發的,可沈家突然間如此大變動,怎能不引起坊間好奇?

于是有好事者偷偷摸摸一查,便查出了此事,然後引爆了全錢陵人的八卦因子,大街小巷都在談論沈家的事情。

據說後來,沈璋因爲平時得罪人太多,私下做過不少見不得人的事,在他和沈太平離開錢陵後沒多久,某晚上被人圍攻,打斷手手腳腳,并搶走了身上大部分的錢财。

而後兩天後,沈太平将沈璋身上剩下的銀子搜刮一空,揚長而去,沈璋隻得沿街乞讨,如狗一般進食,苟延殘喘。

再後來,沈太平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銀子後,又因爲失去了功能,性子變得越發暴躁戾氣,每份工都做不長,不得已,最後賣身進了最下等的小倌坊。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

夏三音也在同一時間知道沈璋沈太平的事,感歎一聲後,沒有多說什麽。

而後,他找來了莫安生,不過說的不是沈家的事,而是白芊雨的事。

連傾死後,有關連家要讓白芊雨嫁給牌位之事,僅管陸辰年曾表示,此事皇上很大可能不會應下來,可如今關于陸辰年的身世一謠傳開來,不僅白大常白芊雨父女會擔心,夏三音也擔心皇上會突然變卦。

連傾的事,最後查出的兇手聽說是一名江湖中人。

因死前兩天曾無意間與其發生過争執,那人一怒之下,便對連傾下了毒手,震碎了他肺腑,卻沒有當場要他的命,讓陸辰年差點成了替死鬼。

連家因爲不願意與陸辰年相争,最後讓皇後得益,不得已放棄了追究,但此事陸辰年雖不是罪魁禍首,從道義上來講,陸辰年仍是要負上一定的責任。

如今他的身世之迷被堂而皇之爆了出來之後,皇上爲了安撫連家,或者爲了切斷某種可能性,說不定會反悔同意連家的請求,将白芊雨嫁入連家,讓其與連傾的牌位成親。

夏三音與白大常自然無法左右皇上的想法,也不是打算讓莫安生想辦法去改變皇上的想法,而是因爲白芊雨身邊如今無一可說心事的親近之人。

白大常雖疼她,始終是一軍中出身的漢子,哪能了解女兒家的心思?

因此夏三音找莫安生來,是想讓莫阿兮去見見白芊雨,開導一下她。

莫安生點頭應下了,“好,夏叔,莫安回去跟阿兮說一聲,讓她這兩天找個時間去白府一趟。”

“謝謝阿安,順便替夏叔謝謝阿兮。”夏三音感激道。

“夏叔客氣了。”

回去後,莫安生用阿兮的名義,給白芊雨送了封帖子,約她明日去城外的秋波山莊遊玩。

秋波山莊是有名的避暑聖地,一到夏天,每日便有數不清的錢陵甚至金都大家小姐公子,去那處遊玩。

白芊雨欣然允了。

爲了怕出什麽意外,到了約定的那天,莫安生和封岚以及小胖子,去了白府接白芊雨一起出門。

小胖子充當馬車夫,封岚不願坐在馬車裏,便坐在了小胖子旁邊,車廂裏便隻有白芊雨和莫安生。

因爲莫安生親自來接,白芊雨便沒有帶丫鬟。

十來天未見,白芊雨瘦了不少,但精神看上去不錯。

她溫柔笑道:“阿兮,謝謝你專程出來陪我,開導我,其實舅父想多了,我沒事,真的沒事。”

若真沒事怎會瘦成這樣?莫安生知道白芊雨報喜不報憂的性子,也不拆穿她,故意掩嘴笑道:

“其實也不光是因爲夏叔,主要是我貪玩!但哥哥不讓我出來,所以我便拿你當了借口,這樣一來哥哥便不好拒絕了。”

“你們兩兄妹感情真好!”白芊雨羨慕道,自從王雪柔被休,并被白大常拘在鄉下莊子後,她的二妹與小弟,便将她完全當成了仇人。

若是以後白芊雨知道莫安與莫阿兮其實是同一人時,不知會怎樣想?莫安生尴尬笑笑,轉移了話題:

“芊雨,聽說秋波山莊有幾處景緻非常好,我第一次來,你可不可以先給我講講?免得我到時候被美景驚住,做不出合時宜的表情,惹人笑話。”

白芊雨捂嘴一笑,“那裏面最美的是一處楊柳亭……”

兩人邊說邊笑,很快就到了秋波山莊。

秋波山莊是一處建在湖上的山莊,可以走木橋進去,也可以乘坐山莊裏專門來接客的小船上去。

更有些富貴些的人家,坐上自家的大船,先在湖上遊覽一圈美景後,再去秋波山莊。

如果是初次來的客人,負責在岸邊接待的管事,會建議一程坐小船,一程走木橋。

封岚興緻勃勃地選了先坐小船過去,莫安生幾人沒有異議,便一起上了小船。

封岚從小在麒麟山上長大,師傅陳如星管得嚴,最多隻許她到山腳下的鎮上,這次随着毒醫楊來錢陵,是第一次出遠門。

從麒麟山到錢陵,一路都走的是陸路,湖和江隻遠遠見過,這是她第一次近距離的接觸湖水。

她興奮得在船上動來動去,船身搖晃不停,吓得莫安生和白芊雨尖叫不斷。

“阿岚,别亂動,再動下去要翻船了!”平時無論是莫安生還是小胖子說的話,封岚基本都能聽進去一些。

今天她卻是全然不管不顧,隻顧自己玩得歡暢,還不時探出頭,看看湖水裏自己的倒影,或是伸出手掬一把湖水。

偶爾驚奇地大叫:“阿兮,芊雨,小師哥,湖裏有魚!”

吓得莫安生幾個小心髒跳個不停,又怕她掉進水裏,又怕她弄翻船,害大家都掉水裏。

好在從岸邊到山莊的距離不遠,總處是安全無恙地到了,連船夫都籲了一口長氣。

下了船,封岚好似沒事人般,莫安生和白芊雨卻被折騰得頭暈又腿軟,隻得找處僻靜處先坐下歇息。

封岚自然是坐不住的,莫安生便讓她自己先去轉轉,囑咐她小心點,還有不要随便拿。

後面的話是不要随便拿人家的錢袋子,因爲人來人往,莫安生便說得十分隐晦。

封岚吐吐舌頭,沖幾人做做鬼臉,一溜煙小跑掉了。

山莊因爲建在湖上的緣故,四處都通風,夾雜着湖水的清涼吹在身上,暑熱頓消。

湖面上不少大小船隻裝扮得份外漂亮,來來往往,能聽到船上傳來的嬌聲軟語嬉笑聲,十分熱鬧。

莫安生和白芊雨倚着欄杆,吹了小半會風,坐了一會,欣賞了一下兩岸美景,感覺好些後,便打算起身去找封岚會和。

“你個賤人,我姐姐就是被你害的!”突然間一個嬌小的身影沖過來,大力推了一把白芊雨。

莫安生眼疾手快地拉住她,才避免她撞在欄杆上。

那嬌小的身影見沒推倒人,又沖上前準備再動手,莫安生喚了一聲,“阿遠,攔着她!”

心想着扮女裝身邊帶着小胖子,還真是不方便,若是封岚在,估計直接就站在面前,将那想動手的人推開了。

小胖子在那身影沖過來的時候已經留意到了,但是當看清對方是一小姑娘時,便猶豫了一下沒有動手。

如今莫安生直接開口要求,他隻好站在幾人中間。

推人的小姑娘想推白芊雨沒推到,推到了小胖子身上,她力氣使得足,一反彈之下,反而自己後退了兩步,差點摔倒,她身後的丫鬟快速上前扶住她。

莫安生和白芊雨此時才有機會看清面前人的樣子。

身形嬌小,還沒有發育開,帶着帽帷,看不清楚長相,隐約能感覺是個十分精緻的小女孩,瞧着樣子大約也就十二三歲。

莫安生看了一眼白芊雨,卻見她面色微變,看來是她認識的人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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