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二反擊

周姨娘此時心中突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升起,然而事已至此,已容不得她退縮。

她壓下心頭的不安,大聲道:“妾身隻是想找回王爺送給妾身的镯子,然後懲罰這府裏偷雞摸狗之輩而已,哪會有錯?”

甯王妃不屑呵了一聲,話都不想接。

一旁的杜側妃終于尋到了個插話的時機,她嬌嬌媚媚道:“哎喲,周妹妹,你到是快點拆啊,可急死姐妹們了!

若那香囊裏真是你的镯子,這麽多雙眼睛看着,誰能抵賴得了?咱們王妃行事一向公道,怎麽可能會偏袒莫安生呢?”

周姨娘一咬牙,伸手打開了錦囊。

杜側妃和一衆姨娘們,個個伸長脖子,想瞧清楚。

裏面的東西拿出來後,卻讓所有人都大失所望。

莫安生自己也有些糊塗了,不是說她偷了玉镯子嗎?

可現在這香囊裏面裝的,卻是另一個更加精美華麗的香囊。

看那香囊癟着的程度,裏面分明什麽都沒有!

這又是玩的什麽把戲?

周姨娘打開一看之後,面上露出失望的表情,心裏卻更加得意了。

她裝出疑惑的樣子,将那香囊左右看了看,然後啊地一聲,朝着幾位側妃和姨娘們那邊甩了過去。

好巧不巧,正巧扔在了杜側妃身上。

杜側妃接住隻看了一眼,便面色大變,她強迫自己保持鎮定,面上神情,卻是無論如何也沒法恢複平靜。

旁邊的一位姨娘,有些好奇了,“杜姐姐,這香囊到底有何特别之處?爲何你同周妹妹都這般神情?”

杜側妃聽到此話,下意識就将香囊遞了過去,小心髒卻差點跳到嗓子眼:周姨娘爲何會有這香囊?難道她也是…

不可能!

杜側妃輕輕皺了皺眉,若周姨娘也是,不會不知道先前發生的事情!

若她知道了,怎會用這種法子來陷害莫安生?簡直是自尋死路!

旁邊的姨娘接過香囊一看,啊地一聲尖叫出聲,“魏…魏…”

蘇側妃心一沉,接過那姨娘手中的香囊一瞧,面色也變了。

這是真的嗎?若又是被人陷害的,莫安生這次又該如何脫身呢?

秦側妃并沒有接過香囊,隻身邊有位姨娘好奇拿過來看的時候,瞟了一眼。

看完後在無人注意的時候,浮起淺淺笑意,呵呵兩聲,看了莫安生兩眼。

心裏不禁想道:這周姨娘也實在蠢了些,來到這王府裏,什麽都不打探清楚,就貿貿然出手,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倒是身爲當事人的莫安生,十分好奇到底是什麽東西,讓見過的側妃姨娘們都變了面色。

眼見那些見過的姨娘們,似乎并沒有将那香囊遞給她看的打算。

莫安生主動走了過去,“可否讓安生瞧瞧?”

最後一位拿着香囊的姨娘,怪異地看了她一眼,将香囊遞給了她。

莫安生道了聲謝,接過來仔細看了看,那香囊材質十分爽滑,不知是什麽材質制成的。

正面繡着一叢竹,繡工非常精細,一看就非凡品,反面右下腳則繡着個小小的魏字。

她将這香囊左看右看看了許久,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然而周姨娘這麽大費周章地放個香囊在她房間裏,又大張旗鼓地将甯王妃還有各位側妃姨娘們弄來,肯定有她不知道的深意才是。

莫安生眯着眼,腦海開始飛快地運轉起來。

這香囊一看就是男子所用之物,放個男子香囊在她房間,莫非是想誣陷她與某人有私情?

莫安生不屑撇撇嘴,這周姨娘應該還沒蠢成這樣吧,就她現在這身形和歲數,哪個不長眼的會看上她?

如果不是……莫安生腦海裏突然碰出兩個字:奸細!

如果這香囊不是什麽定情之物,而是信物呢?

莫安生皺皺眉,魏?魏王爺?

以她的身份,雖對朝中之事不了解,但魏王爺與甯王爺素來不合的傳聞,也是有所耳聞的。

如果這個香囊是屬于魏王爺,而擁有這個香囊的她,是被魏王爺派過來,或是收買的奸細,倒也說得過去。

莫安生心裏對周姨娘此舉贊了一聲,方法雖然粗糙點,勝在直接簡單,又是個十分敏感的問題。

若換成其他人,就算甯王妃無法單憑一個香囊定罪,但以後肯定會對此人疏遠,永不重用!

這對一個人來說,沒了前程,比直接定他的罪,更讓人生不如死!

隻可惜,這周姨娘的運氣實在不太好,碰到了她莫安生,原本穩赢的局面,變成了穩輸!

莫安生此時明白了甯王妃爲何一看之下,便做出了立馬離開的決定。

甯王妃本想看在現在甯王爺對周氏商行重視的份上,給周姨娘保留兩分薄面。

可惜周姨娘領會不了甯王妃的好意,執意将香囊打開。

周姨娘不知道先前的事情,莫安生可以理解她爲何執意要打開的執念。

不過莫安生卻不能這麽做,至少明面上,她得站在甯王妃這邊。

而且她相信,以周姨娘的愚蠢和脾性,肯定不會輕易罷休的。

莫安生的念想不過轉瞬間,在想清楚明白後,立馬将香囊遞給了甯王妃身邊的李嬷嬷。

見沒有人出聲,周姨娘果然沉不住氣了,她用顫抖以及不可置信的聲音,指着那香囊道:“這,這不是魏王爺的香囊嗎?”

然後又用略帶驚恐的神情,看向莫安生,“莫安生,你手中爲何會有魏王爺的香囊?莫非,你是魏王爺派來的奸細?”

知情思祭酒之事的杜側妃與秦側妃,在心中暗歎這周姨娘真是蠢到了家,搬起磚頭來,砸自己的腳!

若這香囊是除了魏王爺之外,随便哪個王爺的,都可以說得過去。

唯一偏偏就是魏王爺,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讓甯王爺與甯王妃相信莫安生是奸細的。

不知道思祭酒之事的姨娘們,包括蘇側妃在内,都用半信半疑的神情,看着莫安生。

莫安生将香囊交給甯王妃,便垂頭乖巧地站在一邊,一副一切任憑甯王妃定奪的神情。

周姨娘的話出口後,院子裏還是沒有人出聲。

知情與不知情的,都多少抱有看好戲的心态,哪會讓自己輕易牽扯進去?

若是别的事情,看到莫安生出事,杜側妃肯定會想着上前踩上兩腳,這事嘛,卻隻能眼神閃爍地站在一旁,悶不吭聲。

這讓周姨娘不僅有些尴尬,還有些惱火。

難道這甯王府後院,不僅甯王妃,所有側妃姨娘們,全都站在莫安生那邊不成?

難道就這樣輕易放過那小賤人,那怎麽成?

周姨娘不甘心地繼續道:“王妃,這件事情,您是不是應該要好好徹查一番?

妾身也不相信安生是這樣的人,但這香囊是從她院子裏搜出來的。

這裏所有姐姐們還有下人們的眼睛都看得一清二楚。

若不查清楚,洗脫安生的罪名,隻怕她以後都要背着奸細的名聲了!”

話語裏表面上聽來,好像是一心想爲莫安生開脫的意思。

可誰都知道,她說這話的目的,是在說給甯王妃聽,有這麽多人看着,就算甯王妃想偏幫,也偏幫不了!

給臉不要臉!甯王妃懶得理她,向李嬷嬷一使眼色,轉身就走。

她這一動,蘇秦杜三位側妃,自然是求之不得的跟着行動。

而其他仍稀裏糊塗的姨娘們,見王妃和側妃們都要走,自然也不敢多耽擱,忙不疊跟着走。

周姨娘完全呆住了,她話都說到這份上,這王妃側妃還有其他姨娘們,是聽不懂,還是故意裝作沒聽到?

難道是見她受寵,想合起來欺負她嗎?

周姨娘氣急攻心,飛跑兩步到甯王妃面前,張開雙臂攔住了甯王妃的去路,“王妃,您怎麽可以這樣偏袒一個奸細?

您不怕妾身告到王爺面前去嗎?”

話還沒說完,甯王妃身邊的李嬷嬷,已上前将她用力一把推開,厲聲呵斥道:“什麽東西?也敢擋王妃去路?”

李嬷嬷因着周姨娘對甯王妃三番兩次的不敬,早已攢了一肚子的火,當下一推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周姨娘猝不及防,整個人撲通一聲倒在地上。

甯王妃連眼光都沒閃一下,徑直從她面前走了過去,後面的三位側妃亦是如此。

有幾位姨娘倒是有心想讨好周姨娘,不過在此情況下,也隻能抱歉看她一眼,趕緊地随大流離開了莫安生的院子。

很快,這小院子裏,便隻剩下了依然跪在地上的如玉,莫安生,仍在呆楞中的周姨娘。

還有回過神來,快速跑到周姨娘身邊,想扶起她的阿芸。

莫安生走到如玉身邊,伸手将她扶起來,“如玉,你沒事吧?”

“安生小姐,”雖然甯王妃等人已經走了,如玉還是後怕不已,要知道奸細可不是一般的罪名啊!

她顫抖着站起身,哆嗦道:“奴婢天天在您身邊,知道您絕對不可能是奸細,可是萬一王妃過兩天想起這事,又不相信了怎麽辦?”

“你放上一百個心,不會有事的,如玉!”

那邊阿芸想要扶起周姨娘,哪知周姨娘似乎陷入了魔怔,渾身沒了力氣,硬是扶了幾次都沒扶起來,反而還弄疼了她。

不過這下倒是讓周姨娘清醒了過來,然後瞬間滿面通紅,似乎才想起剛剛在所有姨娘下人們面前,被個老奴才推倒,丢盡了臉面。

她滿肚子的火無處發,自己的丫鬟阿芸,偏偏連扶她起來的力氣都沒有,更是讓她火冒三丈,“沒用的死丫頭!”

周姨娘擡起腳,毫不猶豫地朝着阿芸的胸口大力踹去,阿芸一個不防,正正踢中心口位,踹出去老遠。

阿芸隻覺得口中一甜,剛剛被李嬷嬷大力扇了一耳光後的暈眩感,又重新出現在腦海裏,一時竟爬不起來。

莫安生看到倒在地上的主仆二人,冷笑一聲,懶洋洋道:“周姨娘,我這座小廟,可容不了您這座大佛。

請速速離去,否則别怪我不客氣了!”

莫安生的聲音,重新勾起了周姨娘屈辱的感覺,她的聲音冷如毒蠍,眼裏泛着狠毒的光,

“小賤人,王妃護着你不願相信,本姨娘就不信王爺也會護着你!咱們走着瞧!”

莫安生沒有立刻搭理她的話,而是将這院子裏掃了一圈。

然後走到先前被她舉起的那把大掃帚前,猶豫了一下,拿起立在旁邊的一根洗衣用的棒槌。

她走到周姨娘身邊,蹲下身,面上帶着笑容,可說的話卻冷嗖嗖的,讓周姨娘又氣又怒。

“小賤人,你要是敢再出口不敬,信不信我莫安生打爛你的嘴?”

周姨娘恨得差點咬碎一口銀牙,本想用身份來壓壓她。

可想起莫安生上次毫不手軟地打了她一巴掌,便知這小賤人仗着有王妃撐腰,根本不将她放在眼裏。

周姨娘如秋水般的眸子裏,此刻像淬了毒般,死死盯着莫安生,恨不得将她碎屍萬段。

莫安生對她的眼神毫不在意,甚至很好心地解了她心底的疑惑,“周姨娘,你知道爲什麽王妃會信我,而不信你嗎?”

周姨娘狠狠盯着她,胸脯起伏劇烈,卻不出聲。

莫安生也沒指望她出聲,繼續道:“之前甯王府思祭酒的事情,想必你身爲周氏商行中人,多少有所耳聞吧!

不過,你知道那點子是誰想出來的嗎?你知道導緻高粱訂單多了十倍的幕後黑手是誰嗎?”

周姨娘心中突然生起一股不好的預感,有股冷氣從後背直往上蹭。

莫安生看着她慢慢變色的臉,笑眯眯道:“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

思祭酒的幕後之人是我,而高粱訂單多了十倍的幕後黑手,正是魏王爺!

這件事情,王爺一清二楚,所以你覺得王爺會相信你所說的話嗎?”

“那也不能證明你不是魏王爺派來的奸細!”周姨娘眼珠子飛速轉動,狡辯道:

“興許就是魏王爺與你合謀,他讓人制造事端,然後你出面解決,好讓你獲得王爺王妃的信任!”

“嗯,你這麽說,也有一定的道理。”莫安生慢條斯理道:

“但,你還記得魏王府二個月前,絲綢訂單一下子漲十倍,虧了幾百萬兩銀子的事嗎?”

周姨娘面色一白,這事她當然也聽說過。

“如果我是魏王爺的人,自然會私下幫魏王爺解決此事,何至讓魏王府虧了幾百萬兩銀子?”

“說不定,說不定,也是合謀,好取得王爺的信任!”

莫安生呵了一聲,“高粱之事,涉及到一百五十萬兩的銀子,絲綢之事,涉及到四百萬兩的銀子!

周姨娘,多謝你看得起我莫安生,爲了讓甯王爺信任我,魏王府不惜虧損幾百萬兩!”

周姨娘剛剛話一出口,已後悔不已。

周氏商行裏,再得力的管事,一年也就能分到十萬兩左右。

莫安生一個小丫頭,哪有這等本事值得魏王爺付出這麽多?

哪有這等本事?沒錯,莫安生怎麽可能有本事解決絲綢的事情!

周姨娘覺得自己又抓住了重點,頭一揚,傲聲道:“興許是你根本沒本事解決絲綢之事!”

莫安生大言不慚道:“我莫安生能解決高粱的問題,自然也能解決絲綢的問題!”

“如何解決?”周姨娘下意識問道。

她娘全夫人當初知道這事後,想了許久,都想不出有效的法子,這個小賤人,怎麽可能有法子?

“我爲什麽要告訴你?”莫安生沖着她可惡一笑,“而且不管我能不能解決,總之你陷害我這件事情,王爺王妃定不會相信就是了。”

周姨娘原本氣結,但聽到莫安生後面一句話時,眼神開始閃爍起來,“誰說是本姨娘…陷害你?”

“你也承認是陷害,而不是我勾結魏王爺?”莫安生笑眯眯道。

這死丫頭,居然在言辭中設下圈套,引她上當!

周姨娘正想說她是被她誘導而說出陷害兩字,莫安生卻不給她再說話的機會。

站起身,居高臨下,搖搖手中洗衣用的棒槌,換回冷淡的語氣,“周姨娘,請你立馬離開我的院子,我這裏不歡迎你!”

那神情似乎在說,如果不馬上離開,她手中的棒槌可就不會客氣了。

周姨娘氣得面孔又爆紅,卻不敢再多說一句狠話,扭頭對着不遠處的阿芸大聲道:

“死丫頭,還不快過來扶本姨娘回去?”

阿芸在地上躺了這一會,已感覺好了不少,聽周姨娘這一吆喝,立馬從地上爬起來,走到周姨娘身邊。

周姨娘邊起邊罵道:“死丫頭,慢吞吞的,沒吃飯嗎?回去後看本姨娘如何收拾你?”

阿芸頓時覺得渾身又痛了起來,忙不疊道歉:“姨娘,都是奴婢的錯,請姨娘莫要生氣,氣壞了身子就不值了。”

等到周姨娘罵罵咧咧的聲音消失時,莫安生長長歎出一口氣。

終于耳根清靜了!

鬧騰了大半天,得好好休息一下!她擡腳向屋裏走去。

“安生小姐,原來那思祭酒的點子,是您想的啊?”如玉跟在她身後,聲音裏難掩興奮。

莫安生輕輕點點頭,“嗯。”

“這麽大的事情,您都不告訴奴婢的?”如玉得到确定回複後,又有些不滿了。

安生小姐立了這麽大功,她做爲她的貼身丫鬟,居然過了這麽久才知道,實在是太讓人有些難過了。

“如玉,這件事情我不告訴你,是爲了你好!”莫安生轉過頭,對着如玉嚴肅道:

“你不明白爲什麽沒關系,但你要相信我,該讓你知道的,我會讓你知道,對你沒好處的事情,我是不會告訴你的!”

“哦,奴婢知道了。”原來安生小姐是爲了她好才不告訴她,如玉心裏甜滋滋的,轉而又有些擔憂:

“那您剛剛爲什麽要說給周姨娘聽?讓她直接去王爺面前告狀不是更好嗎?

王爺肯定不會相信她,到時候她失了寵,就不會再來找您麻煩了!”

“剛剛院子裏那麽多人在,周姨娘來這院子裏鬧的事情原委,很快就會傳到王爺耳朵裏。

周姨娘告不告到甯王爺面前,甯王爺都會知道,根本沒什麽區别!”

莫安生露出奸詐的笑容,“而且,你不覺得這樣當着周姨娘的面,直接戳破,讓她沒臉,是件十分酸爽的事情嗎?”

如玉歪着頭想了一會,嘴角咧開,發出愉悅的笑聲,“好像是!哈哈哈哈!”

莫安生跟着大笑了兩聲,然後在心裏道:周姨娘,接下來,還有你好受的!

下午的時候,後院裏就傳出周姨娘被禁足一個月的消息,理由是不敬王妃,造謠生事!

聽說是甯王妃親自去跟甯王爺說的,而後甯王爺直接下的命令!

後院的那些姨娘們,對于周姨娘是否誣陷根本漠不關心。

但她們卻從此事中知曉,原來那個代掌家的莫安生,地位早已不一般!

原本還想着私下議論幾句的,都三緘其口,閉而不談,當那件事,根本未曾發生過,就怕禍從口出,惹了不該惹的麻煩。

聽說周姨娘在接到禁足一個月的消息時,當場氣得打爛了屋子裏所有的器皿。

院子裏的一衆丫鬟婆子沒人能幸免于難,都或多或少地受到了懲罰。

莫安生知道後,心裏呵呵兩聲:自作孽不可活!

——

七日後,被禁足的周姨娘,突然收到孫管事傳來的緊急消息:

蘇側妃的繡像纨扇鋪子裏,今早請了馬氏戲園子當街唱大戲,唱的主要是繡像上那些形象的戲,吸引了無數人過去。

而且馬氏戲園子的當家,親口承認,隻有蘇側妃的幾家鋪子在生産出售繡像纨扇前,同他接觸過,征求過他的意見,并支付了一定數目的銀兩。

此言一出,坊間立馬認定蘇氏繡像纨扇,才是最正宗的,全部都去了蘇側妃的鋪子裏,甚至不惜花多點銀子。

而蘇側妃的鋪子趁機推出了一套物美價廉的繡像纨扇,價格同周氏賣的差不多,樣式十分相像,但所繡人物生動不少,特别是眼睛。

現在周氏新生産的五十萬把繡像纨扇,雖還未完全制成,但該準備的原材料已經備齊,大部已上了繡架,每日均有幾千成品出來。

到時候一出來便成了積壓貨,該如何處理?

孫管事不敢自作主張,隻能讓人遞了消息進來,請周姨娘示下!

周姨娘收到此消息後,胸口驟痛之下,氣得差點昏過去,清醒後第一時間就想離開屋子,去街上親眼瞧一瞧!

丫鬟阿芸和林嬷嬷拼命攔住了她,“姨娘,這是王爺親自下的禁足令。

您要是不顧王爺的命令,出了這屋子,就算王爺到時候不将您送回周府,也定會對您失望,不會再寵愛您!”

“王爺如今還要靠着咱們周氏商行呢,怎麽可能不寵愛本姨娘?”周姨娘不信。

林嬷嬷歎口氣,“可周府不止您一位小姐!若王爺讓老爺子另外再送一位小姐進來,老爺子定會答應。

到時候新姨娘進府後,王爺怎會再寵愛您?”

周姨娘一下子如洩了氣的皮球,癱坐在床上。

對啊,她不能出去,她不能失去王爺的寵愛,她必須讓王爺更加寵愛她,盡快生下一男半女,升爲側妃,成爲周氏的大功臣才是!

周姨娘定定心神,對着阿芸道:“阿芸,你出去打探一下,現在情況如何?回來後一五一十地告訴本姨娘,不得隐瞞!”

“是,姨娘!”

收到命令的阿芸立馬去了集市,集市裏的情形,同孫管事講得一模一樣。

蘇側妃的鋪子面前人頭湧湧,而周氏幾家賣繡像纨扇的鋪子,門可羅雀。

馬氏戲園子的大戲還在繼續,圍觀聲叫好聲一大片。

要知道馬氏戲園子是京城有名的戲園子,每日裏都是被些高門大戶接去,表演給那些夫人小姐姨娘們看,用來解悶。

一般普通人可真難看上一眼,聽上一曲。

如今甯王府的蘇側妃親自出面,請了馬氏戲園子的人出來,在集市上登台唱大戲,自然是深得坊間百姓贊好。

阿芸趁着人多,遮遮掩掩地跑到蘇側妃的鋪子裏,将那些擺出來賣的繡像纨扇仔細瞧了又瞧。

鋪子裏客人多,本就招呼不過來,夥計又見她一小姑娘,随意道了聲讓她慢慢看,就繼續招呼着手頭的客人。

阿芸求之不得,隻是看着那繡像總覺得有幾分眼熟,一問價錢,五百五十文,比周氏賣的還貴一百五十文。

但其惟妙惟肖的程度,特别是眼神,确實比周氏的要好,倒也值這個價。

她咬咬牙,掏出錢袋子,買了兩把回去。

心裏想着,希望姨娘能主動給她将這賬給報了,否則一兩多銀子買兩把沒用的扇子,可就虧死她了。

回去之後,周姨娘拿着那兩把繡像纨扇左右瞧瞧,同阿芸一樣,覺得十分眼熟。

一旁的林嬷嬷看了一眼,猜測道:“這該不會是從咱們周氏買回去,略在眼睛上做了些手腳,又重新拿出來賣的吧?”

周姨娘和阿芸再一細看,發覺還真是,除了眼睛外,其餘地方無論材質色澤,均同周氏賣的一模一樣。

幾人猜得沒錯,這正是莫安生的計劃之一。

先派人大量低價批量購買周氏現在賣的繡像纨扇,造成貨品極其暢銷的假像,讓周姨娘沖動之下,一次性投入大量銀子進行再生産。

接着将買回去的繡像纨扇立馬送到蘇側妃的鋪子裏,讓那些繡娘們進行再加工,加工的部位,主要是眼睛。

繡娘們先前經過盧繡娘指導,對繡眼睛已十分得心應手,因而不用花費多少功夫和成本,便将那些繡像完成了。

周姨娘的鋪子推出的繡像纨扇,主要是爲了打擊蘇側妃的鋪子,其品質本就不差,這一加工之下,其性價比更高。

将繡像再加工的過程中,蘇側妃的大哥蘇管事,則出面聯系馬氏戲園子。

以甯王府蘇側妃的名義,請他們到大街上唱一出戲,并讓他們說出這繡像纨扇,隻蘇氏一家才是正宗出品。

戲園子的當家日日去權貴家唱戲,也是見過世面的,不想爲此事将人得罪得太過,最後隻同意承認,隻有蘇氏與他們談過繡像的事情。

這已經足夠了!話一出來,經有心人再一暄染加工,自然讓所有人都知道,蘇氏所出的繡像纨扇才是正品。

然後在周姨娘的五十萬把繡像即将到位的這一天,請了馬氏戲園子當街唱戲。

并将之前從周氏買回來的、重新加工過的繡像纨扇一并擺出來售賣,并提高了售價。

繡像上的人物,比周氏的更生動,而且是正宗出品,于是不少人甯願多花一點銀子買正品回去,也不願意低介買仿冒品回去。

于是周姨娘的五十萬把繡像,自然就會成爲積壓品。

莫安生對蘇側妃道:“如果周姨娘不介意低價轉讓,咱們可以分批買進來,然後再加工賣出去。

畢竟二百文一把的成本,比咱們自己生産一把還便宜!”

這一次的交鋒中,如果最後周姨娘願意将纨扇低價轉讓,最多損失幾千兩以上的銀子,就算不轉讓,也就是幾萬兩的銀子。

這對周姨娘來說,雖然肉痛,但還不至于大傷元氣。

但莫安生的計劃,當然不止讓她損失這麽一點銀子這麽簡單。

就在昨天晚上,甯王爺去蘇側妃院子時,蘇側妃一臉哀怨的,将周姨娘要搶成茵郡主嫁妝的事情告訴了甯王爺。

“王爺,妾身在鋪子裏賣繡像纨扇,是經過您同意的,當時妾身也直說了,是爲了幫茵兒攢嫁妝,還讓王爺您答應,不跟妾身搶生意!

如今周妹妹進來沒多久,就直接跟妾身打對台,同樣的質地,隻賣一半的價錢,您讓妾身這鋪子如何經營得下去?”

蘇側妃邊說邊抹淚。

這種事若是發生在别的側妃姨娘身上,甯王爺或許安慰兩句然後斥責對方幾句,息事甯人。

可現在是牽扯到他的寶貝女兒成茵郡主。

蘇側妃其人别的不說,對成茵郡主那是一心一意的好,教導得乖巧伶俐不說,從不利用她來争寵。

光這一點,就讓甯王爺對蘇側妃多了兩分看重。

而且繡像纨扇之事,是他同意的,也答應了不與其競争。

若是其他商行推出這繡像纨扇,倒也罷了,畢竟商有商道,各憑本事吃飯。

可如今卻是自己府中的姨娘,爲了争風吃醋,惡意降價,擾亂市場行情,最後受到影響的,卻是自己的寶貝女兒成茵郡主。

若這事最後傳了出去,讓人笑話自己連個後院都擺不平,竟然讓側妃與姨娘之間的争鬥,鬥到了外面!

甯王爺想起前幾日周姨娘誣陷莫安生一事,本就對她不喜,現在更是多了幾分厭惡。

他摟着蘇側妃安慰道:“婉兒,本王知道了,明日定會給你個交待!”

第二日早朝後回來,甯王爺直接去了甯王妃的院子裏。

于是在周姨娘剛剛知曉,蘇側妃的鋪子裏,如今大部分賣的是自己鋪子裏生産的繡像纨扇再加工的産品時,氣都還沒來得及升上來,甯王妃院子裏的李嬷嬷來了。

“周姨娘,王妃找您!”李嬷嬷闆着一張臉,看不出喜怒哀樂。

周姨娘與阿芸上次,一個被她推倒在地,一個被她扇了一巴掌,甯王妃卻對李嬷嬷一句責備的話都沒有。

她心中暗恨,又無可奈何,以至之後看到李嬷嬷,心裏無端發悚。

也不敢問是什麽事,将繡像纨扇一放下,跟着李嬷嬷走了。

周姨娘到的時候,甯王妃正喝着茶,聽到她拜見的聲音,也不出聲,繼續喝着茶。

一般情況下,行禮的時候,若受禮之人不叫起,是不能站直身子的。

周姨娘在娘家的時候,倍受寵愛,嫡母想刁難也不敢刁難,因而禮啊什麽的,學得雖然像模像樣,卻沒有什麽真心。

除了面對她爹娘以及周老爺子幾人,對着其他人,基本都是略一行禮,不待對方發話,就直接站了起來。

如今面對甯王妃,周姨娘也沒多想,像往常一般,行了禮便直了身。

剛站直身,便被李嬷嬷的厲聲吓了一跳,“大膽!王妃都沒叫起,你能起嗎?哪裏學的這種規矩?”

甯王妃低着頭喝茶,眼睛沒看她,嘴角卻不屑地翹了翹。

周姨娘瞟一眼甯王妃,見她不出聲,隻得咬牙再次行禮。

等到雙腿發抖,額頭開始冒汗,才終于聽到甯王妃悠悠道:“妹妹來了,不必多禮,起吧。”

周姨娘這才籲出一口氣,正想拿出帕子擦擦汗,被李嬷嬷犀利的眼光一掃,立馬暫歇了心思。

甯王妃看她一眼,慢條斯理道:“今兒個中午,王爺來本王妃這,道這後院裏的姨娘們太不懂規矩,責怪本王妃管教後院不力。”

周姨娘心想,這關我什麽事?嘴上卻不敢回話,隻低着頭,裝出一副聆聽的樣子。

“王爺叫道,本王妃不敢不從。妹妹你最新進來這王府,就從妹妹新開始吧。”甯王妃道:

“從今兒個晚膳開始,就來本王妃這立規矩。”

“立規矩?立什麽規矩?”周姨娘不解。

甯王妃不屑地笑了一聲,“妹妹到時候不就知道了?”

“那爲什麽先要從妾身開始立規矩?”周姨娘不明,又有些不甘,“妾身自問行事無一錯處。”

“無一錯處?你最近做的那些事,你當這府裏的所有人都眼瞎了嗎?”

甯王妃冷冷道,毫不留情地戳穿周姨娘,“先是讓人買通魏王府下人,從一丫鬟手中買下魏王爺的香囊,用來誣陷莫安生!

再來用周氏陪嫁過來的鋪子,同蘇側妃的鋪子打對台,将王爺最疼愛的成茵郡主牽扯在其中不說,還讓外面的人看笑話,嘲笑咱們王爺擺不平後院的女人……”

被揭穿的周姨娘,還想诋口否認,插嘴道:“妾身并沒有……”

甯王妃攸地站起身,手中的茶盞大力地摔到地上。

周姨娘話還沒說完,便聽到碰的一聲巨響,有熱呼呼地液體濺到她面上,吓得她啊地一聲尖叫。

甯王妃冷笑兩聲,氣場全開,“本王妃話都未說完,何時輪到你插嘴?

怪不得王爺讓本王妃好好管教,看來你在周府學的那些規矩,全都白學了!”

她提高音量,“李嬷嬷,去周姨娘院子裏将她的衣衫拿幾套過來,再在本王妃院子裏給她安排間屋子。

從現在起,不許離開本王妃院子半步!什麽時候規矩學好了,什麽時候讓她回去!”

周姨娘家裏雖富貴,也見過些官家小姐太太們,可何曾見過真正的皇室貴族威儀?

甯王妃這一發怒,吓得她兩股戰戰,再也不敢多說一句。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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