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查到蘇側妃的一些事情了!”
“什麽事?快說!”提到蘇側妃,周姨娘想起曾被她當衆奚落的難堪,頓時來了精神,暫時将莫安生放到了一邊。
“蘇側妃是王爺已去世奶娘的女兒,自小在王府裏同王爺一起長大,算得上是青梅竹馬。
人際關系十分簡單,因爲是從外地來的,除了一個大哥外,也沒什麽親戚。總歸一句話,就是挑不出一點大錯來!”
“挑不出什麽錯,你跟本姨娘說什麽?”周姨娘怒道:
“本姨娘是要挑她的錯,抓住她的把柄,然後當着衆人的面爆出來,讓她丢臉,讓王爺讨厭她!”
“姨娘,别急,奴婢還沒說完呢!”阿芸見周姨娘又要發怒,連忙道:
“雖然蘇側妃身上挑不出毛病,但咱們可以從其他方面打擊她!”
“哪方面?”周姨娘餘怒未消地看着阿芸,那樣子仿佛她不說個所以然來,定不會輕饒的神情。
阿芸縮了縮,硬着頭皮道:“奴婢聽說,周姨娘在王府這麽多年,王爺賞了她不少鋪子,全都交給她大哥在打點。
原本之前是不掙錢的。兩個月前,突然推出一個什麽繡像纨扇,聽說賣得挺好,掙了不少銀子!
若是咱們可以在這方面打擊她……”
繡像纨扇?當時她也聽說過,不過因爲要準備嫁妝的事情,沒有過多關注。
周姨娘眉一挑,想着她的嫁妝裏,有好幾個上好的鋪子,眼珠子一轉,來了主意,“去,将幫本姨娘管鋪子的孫管事喚來。”
“是!”阿芸見周姨娘終于将剛才在莫安生處受的氣放到了一邊,暗暗松了口氣。
——
第二天一早,莫安生用過早膳後,便去了成茵郡主院子裏,因爲宮嬷嬷的禮儀訓練,安排在這裏。
她去到的時候,穿着粉色衣裳的成茵郡主,已經坐在那等着了。
由于莫安生先前送給她熊寶寶一事,成茵郡主對莫安生很有幾分好感。
後來又在蘇側妃處偶遇過兩次,蘇側妃因着與莫安生的合作關系,對她的态度也十分和善。
小小年紀的成茵郡主,已十分懂得察言觀色,既然她娘都喜歡,想來是個十分好的人了。
因而此時一見到她,面露微笑,嬌軟軟地喊了聲:“安生姐姐!”
“安生見過郡主,安生不敢當!郡主直喚安生名字就好了!”莫安生忙道。
成茵郡主沒理會她關于稱呼的事情,繼續嬌聲道:“安生姐姐,過來坐!”
莫安生無奈,隻得走到她身邊,叮囑道:“郡主,您私底下喚安生姐姐就好了。
當着外人的面,可不能這樣喚,被人聽去了,安生可是要受罰的!”
“知道了!安生姐姐!”成茵郡主乖巧應道。
一向對小孩子不怎麽感冒的莫安生,面對這般伶俐懂事的成茵郡主,很難不生出喜愛之心。
甯王爺對成茵郡主是不是真心喜愛她不知道,但蘇側妃對自己的女兒,無疑是百分百上心了。
即使再嫉妒府裏一個又一個不斷擡進來的姨娘,也從未利用自己的女兒在甯王爺面前争過寵,讓她小小年紀就謊話一大堆,像個人精似的。
現在的成茵郡主,是個真正的、乖巧的、有着良好教養的五歲小女孩,所以很容易讓人生出真心的喜愛。
不得不說,蘇側妃對自己女兒教養,是十分成功的。
成茵郡主左右瞟一瞟,見宮嬷嬷還沒來,又小聲道:“安生姐姐,雖然父王後來又送來了好多個熊寶寶,我還是最喜歡你送給我的那個熊寶寶!”
莫安生聽着,雙眼一眯,忍不住心情愉悅了起來。
其實人對第一眼看中或喜歡上的東西,總有些特殊的感情,并不是因爲那樣東西是最好的緣故。
成茵郡主對于她送給她的熊寶寶,便是這樣的一種情感。
但成茵郡主毫不掩飾的喜歡,坦率的言語,還是讓莫安生聽得心裏溫柔不已。
心想着,或許陪着成茵郡主接受禮儀訓練,并不是件十分難捱的事情。
兩人說話間,宮嬷嬷走了進來,一絲不苟地向二人行禮,“郡主,莫小姐,早!”
莫小姐?莫安生眉頭輕皺了一下,随着成茵郡主向宮嬷嬷回了個禮,“宮嬷嬷,早!”
宮嬷嬷輕輕一點頭,面上沒什麽表情道:“現在開始訓練,可有問題?”
兩人搖頭表示無異議。
宮嬷嬷繼續道:“那請郡主和莫小姐,先走幾步來看看!”
爲何她也要走?莫安生十分不解。
走幾步不過一眨眼的事情,宮嬷嬷看着年歲雖小儀态卻十分得體的成茵郡主,一向毫無表情的面上,終于露出了一絲認可的神情。
“莫小姐,到你了!”
莫安生還沉浸在爲什麽要喚她莫小姐,以及爲何她也要走的疑惑中,直到一旁的成茵郡主輕輕推了她一把,才反應過來。
原主莫安生從小跟着她姐姐莫清煙讨生活,當然是沒受過什麽禮儀訓練的,再加上她此時心中有事,走的時候自然心不在焉。
一旁的宮嬷嬷越看眉頭皺得越深。
“行了,停下來。”宮嬷嬷邊說,邊走到她身邊,“先别走了,先練站姿:挺胸,收腹,肩放松,下巴微往裏面收……”
宮嬷嬷說的同時,不停糾正莫安生的站姿,直到終于差強人意的時候,才道:“請保持此姿勢一刻鍾。”
一刻鍾?就這麽一會她就已經累得夠嗆了,還要一刻鍾?莫安生剛想扭過頭表示抗議,宮嬷嬷已厲聲道:“别動!”
莫安生吓了一跳,隻得暫時老老實實地咬牙挺着了。
這邊宮嬷嬷則用比平常略和藹些的語調,正在教成茵郡主坐姿。
她講的仔細,成茵郡主做得認真,不時還奶聲奶氣問兩句:“宮嬷嬷,這樣對嗎?”
沒人不愛愛學習又聽話的孩子,莫安生眼角餘光瞟到宮嬷嬷面上的神色柔和了不少。
正想趁着她分心的時候放松一下,宮嬷嬷的眼神已像刀子一樣飛了過來,“要是亂動,延長一刻鍾!”
莫安生抖了抖,收起了偷雞的心思。
隻是這心裏仍然納悶不已,她不過是個陪太子讀書的,要會讀書識字不足爲奇,爲何還要學寫錦繡文章?
若她是成茵郡主的貼身丫鬟也就罷了,因着怕她日後随成茵郡主出去應酬丢醜,所以要特意一起訓練。
但從宮嬷嬷對她的稱呼中,很明顯知道她不是,那要她跟着一起訓練,就有些奇怪了。
難道是怕成茵郡主一人個訓練無聊,所以找人來陪她一起受訓?
可爲什麽要找她莫安生啊?難道是甯王妃最近不知爲何對她有了隔閡,有心用這種法子刁難她一下?
但這也說不過去,要知道宮裏頭請出來的教養嬷嬷願意訓練你,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好事!
這可不是有錢就能辦到的事,還得有權有勢有底氣,不是一般的清貴之家能得到的榮寵。
想來想去,莫安生覺得,唯一有可能的,就是蘇側妃了。
或許是她感念繡像給她帶來的利潤,向甯王爺或甯王妃說了些什麽,讓他們答應了下來,以此來答謝她。
看來得找個時間向蘇側妃表明,她莫安生一點也沒有當大家閨秀的想法,請她去向說明王妃,免了她的苦刑才行。
不過可惜,一連五天,她都沒能見到蘇側妃。
要不就是她有事被人叫走了,要不就是蘇側妃有事出去了,總之兩人都沒碰上面。
第六天結束完訓練後,莫安生活動活動酸痛的身子,準備離去的時候,蘇側妃身邊的水珠突然過來了。
“水珠姐姐好。”成茵郡主乖巧道。
“郡主好!”水珠也很喜歡這個伶俐又沒有架子的成茵郡主,笑容滿面,“側妃讓奴婢帶郡主一起去用午膳。”
她看一眼莫安生,微笑道:“安生小姐,側妃想了解一下成茵郡主訓練的情況,讓奴婢也将您一起請去。”
成茵郡主高興地跑到莫安生身邊,牽起她的手,“安生姐姐,咱們一起走。”
莫安生本就想見蘇側妃,當下自是求之不得,反握住成茵郡主柔軟的小手,随着水珠一起前往蘇側妃院子。
蘇側妃的面上,似乎有些焦急,見到莫安生和成茵郡主過來,焦急之情緩和了不少。
“阿娘!”一見到蘇側妃,成茵郡主便放開莫安生的手,朝着蘇側妃奔過去,投到了她懷裏撒嬌。
蘇側妃對着這個寶貝女兒,心軟不已,摟着她的小身子,柔聲問道:“茵兒,今兒訓練得如何?”
“宮嬷嬷今兒個又稱贊茵兒了,不信阿娘可以問問安生姐姐。”成茵郡主從蘇側妃懷中擡起頭,一臉驕傲。
莫安生忙道:“是的,側妃,郡主訓練十分認真,經常被宮嬷嬷贊揚。”
說完這話,莫安生忍不住汗顔,與被贊揚的成茵郡主相比,宮嬷嬷對她的眼神,則是要多怨憤有多怨憤!
莫安生覺得,若是讓宮嬷嬷再選擇一次,一定會委婉拒絕教她禮儀,免得她壞了她的名聲!
蘇側妃聽到女兒又被贊揚,摸摸女兒的小臉,笑道:“阿娘的茵兒最棒了,以後也要堅持知道嗎?”
“知道了,阿娘。”成茵郡主奶聲奶氣應道。
蘇側妃又低聲問了兩句後,不舍地放開她,對着一旁水珠道:“水珠,先帶郡主去換身衣裳洗個手,等會過來用膳。”
“是,阿娘,茵兒告退了。”成茵郡主乖巧道。
“是,側妃。”水珠行了個禮,“郡主,請随奴婢這邊走!”
莫安生見此情形,明白蘇側妃看來是有話要單獨同她說了,正好,她也有話要同她說。
“安生,現在沒有别人了,過來說話。”成茵郡主一走,愁容重新浮現在蘇側妃面上,她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道:
“繡像纨扇出了點事,本側妃這兩日與兄長實在商議不出個好法子,所以便喚了你過來,聽聽你的意見!”
這兩個多月,繡像纨扇掙了不少銀子,莫安生也分了約一百兩,當下聽到繡像纨扇出了問題,忙走過去,“出了什麽事?”
“前幾天有幾家鋪子也推出了繡像纨扇,質量比咱們鋪子裏的隻略差一些,但價錢便宜了近一半,帶走了不少客源。”
繡像纨扇在各貴人小姐姨娘們中掀起一陣狂潮,但在坊間卻并未引起太大的關注。
主要是熊寶寶珠玉在前,而且甯王府手下鋪子的銷路,比之蘇側妃的鋪子不知多了多少倍。
因而大部分人的眼光都投向了熊寶寶這一塊,所以坊間又出現了許多生産售賣熊寶寶的鋪子。
繡像纨扇在剛推出市場時,其實也有一些敏感的商人留意到了。
但一來,古代對于明星效應并不以爲然,二來,繡像纨扇走的是高端路線,沒有門路,也很難有銷量。
故而不少人在觀察了幾天之後,發現并不是一個能做大的生意,便放棄了。
偶有一兩家抱着試一試的心态生産了一批,結果因爲定位與客源不匹配,銷量一般般,便不了了之了。
“是哪家商行的鋪子?”莫安生問道。
“周氏商行!”
那難怪了,周氏商行有門路有實力,若是他們來生産這繡像纨扇,定能以量多利少低價取勝。
但是,周氏商行才剛與甯王府聯姻,沒理由馬上就翻臉不認人,連知會也沒知會一聲,就直接搶甯王府的生意才是。
蘇側妃的那些商鋪雖不是直接挂着甯王府的名号,但所有人都知道那些鋪子與甯王府的關系,
跟她這般打對台搶生意過不去,不就是等于跟甯王爺過不去?
莫安生突然想到了新入門的周姨娘身上,“蘇側妃,賣繡像纨扇的鋪子有多少家?”
“大約八九家!”蘇側妃愁道:“多倒是不多,但那些鋪子位置好,客源多,生意一向紅火。
這繡像纨扇一擺出來,咱們鋪子的生意立馬少了一半!”
“蘇側妃,可否讓人去查查,那幾間鋪子,現在屬于誰?”
莫安生覺得以周姨娘的智商,說不定真會做出此事,雖然她還不清楚她爲何會這麽做!
“你的意思是…”蘇側妃驚訝張大嘴,很快就聯到了周姨娘身上,“你懷疑…”
蘇側妃沒有直接說出周姨娘,而是用嘴型說了一個周字。
莫安生點點頭,“周氏商行與甯王府才剛聯姻,而這繡像纨扇,上市已經二個多月了。
周氏爲何早不賣晚不賣,偏偏在這個時候賣?
而且周氏商行鋪子遍布京城,若有心做這塊的生意,怎會隻有七八間鋪子裏賣?”
蘇側妃本就懷疑,這一聽更是肯定無疑了,她咬牙道:
“這個不要臉的,居然敢将主意打到茵兒的嫁妝上,本側妃一定不會就這樣放過她!”
莫安生聽這語氣,兩人似乎有愁怨似的,好奇問了一句:“您與她之間…”
這等姬妾間争風吃醋的事情,蘇側妃自然不好跟莫安生說,何況莫安生年歲也實在小了些,便含糊道:
“剛進府第二天見面的時候,起了點争執!”
莫安生本來心裏已猜到大約是何事,一院子的女人之間不和諧,除了與院子的男主人的寵愛有關,也沒别的原因了。
聽蘇側妃這一說,以周姨娘做作的姿态,莫安生心想估計起的争執不小。
否則周姨娘也不會這麽快就反擊,來跟蘇側妃搶生意。
不得不說,周姨娘此次,還真是觸到了蘇側妃的痛處。
除了甯王爺之外,蘇側妃最重視的,便是替成茵郡主攢嫁妝了。
“那賤人,一定不能讓她得逞!”蘇側妃恨恨道:“安生,你可有什麽法子?”
有什麽法子?當然有!莫安生心裏呵了一聲。
上次周姨娘去她院子裏鬧了一番沒讨到好處,肯定還會想法子刁難她。
以她如今在甯王府的身份,若想主動對周姨娘出擊,還真是有些難度。
就像之前的杜側妃,或者還有暗處的秦側妃,以及她不知道的姨娘們一樣,她的身份,即使受了委屈,也沒法主動出擊。
畢竟這些人最大的倚仗是甯王爺的疼愛,她暫時還沒那樣的本事,買通甯王爺身邊的人,讓他們影響甯王爺的喜好。
或者說,就算有,她莫安生也不想那麽做,她不過是一個空降的總經理。
随時不合主子的意或是自己不爽,便可以離開王府的人,何必攪到那些莺莺燕燕的争風吃醋裏?
但這次是周姨娘自己将臉送上來讓她打,不打白不打,可别怪她莫安生不客氣了!
“蘇側妃,”莫安生将原本要同蘇側妃說的請求放到一邊,靠近她耳邊,小聲道:
“安生有個法子是這樣的…”
——
這邊蘇側妃聽到莫安生的法子雙眼放光,另一邊周姨娘聽到阿芸報上的自家鋪子的收益,還有蘇側妃幾家鋪子的大約收益,眉飛色舞,神清氣爽,驕傲道:
“這樣子一來,本姨娘看那蘇側妃如何還能在這府裏得意起來?”
“不過姨娘,”阿芸小心翼翼道:“您不怕蘇側妃告到王爺那去?
而且,咱們周氏商行剛與王府聯姻,就搶王府生意,這要是讓夫人知道了,恐怕會責怪姨娘的。”
阿芸口中的夫人,便是周姨娘的生母全夫人。
“她想去告,告到王妃那也成,告到王爺那也罷,如果她不怕王爺王妃知道她的無能,本姨娘怕什麽?”
看來周姨娘是将上次莫安生對她說的話記在了心裏。
“再說了,咱們大明國最重商道,就算是王爺的熊寶寶,外面那些跟風的商人還不是照樣生産售賣?何況隻是一個側妃鋪子裏的生意?”
周姨娘不屑道:“她要是有本事,就将這生意搶回去,搶不回去,就是沒本事!沒本事能怪得了誰?隻能怪她自己蠢!”
阿芸雖然幫着周姨娘同仇敵忾,但這種辱罵蘇側妃的事情,她還是不敢的,隻得附和道:“姨娘說的是!還是姨娘聰明!”
阿芸這一誇,周姨娘更是飄飄然了。
全夫人送給她的陪嫁管事孫管事,在聽了她的想法後,并不同意她的做法,不僅是因爲同甯王府搶生意的緣故。
而是在商言商,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沒有利潤可言的生意,沒有一個正經的生意人會去做這樣的事情。
周姨娘不以爲然,她别的不多,就嫁妝多,嫁妝裏面,白銀黃金好幾十箱子,虧就虧點,有什麽大不了的,她周顔羽虧得起!
最後在周姨娘威逼若不聽從她的命令,便将孫管事送回周氏商行的警告後,孫管事不得已之下,隻得按周姨娘的吩咐行事。
如今雖說這繡像纨扇沒銀子掙,但因爲數量賣的多,也沒虧銀子,但蘇側妃的幾家鋪子,生意可就差了不止一半。
何況周姨娘做這事本就隻爲了出氣,而非掙銀子,所以現在這樣的結果,對周姨娘來說,十分地滿意。
以爲解了心中恨意,隻等着看對方氣得跳腳的周姨娘,又想起了在莫安生處受的氣。
比起蘇側妃給她受的氣,莫安生那小賤人讓她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一事,更是氣得周姨娘恨不得殺了她才能解恨。
“阿芸,關于如何懲治莫安生那小賤人的法子,想到了沒?”
阿芸瞧着自家主子剛剛還一臉的春風得意,立馬就猙獰扭曲,心裏也明白,她對莫安生的恨意不是一點點了。
“姨娘,莫安生如今有王妃罩着,與蘇側妃的關系也不錯,一般的小事,恐怕治不了她。”
周姨娘恨恨點點頭,“你說的沒錯,普通的栽贓嫁禍,若是王妃信她,定是沒法治她的罪。
聽說之前有個丫鬟誣谄她偷了王妃的鳳钗,連物證都在她屋子裏搜出來了,結果最後居然是那丫鬟被送去了宗人府!”
阿芸聽到宗人府幾個字,身子不由顫了顫,還好周姨娘沒讓她去做栽贓莫安生的事情,否則說不定下次被送宗人府的就是她了。
她趕緊道:“姨娘說的是,一般的栽贓嫁禍肯定行不通!”
“栽贓嫁禍不行,那小賤人又很少外出,本姨娘新入王府,那些後院管事們還沒臣服…”
周姨娘越想越不甘,“難道就這樣放過那小賤人?”
阿芸猶豫道:“姨娘,奴婢倒是有兩個法子,其中有一個不知道姨娘舍不舍得?”
“什麽法子,說來聽聽?”一聽有法子可以懲治莫安生,周姨娘立馬來了興緻。
“姨娘,這第一個是這樣的…”阿芸小聲在周姨娘耳邊道。
周姨娘聽得心花怒放,眼裏的寒光像淬了毒似的,“好,立馬實施第一個法子!
至于第二個嘛,如果第一個不成,再來考慮第二個。”
“是!姨娘!”
——
周姨娘這幾天可謂是春風得意,甯王爺接連在她院子裏歇了兩晚,送了她一隻上好的玉镯子不說,鋪子裏更是連續幾天賣了好幾千把繡像纨扇。
據說是一位遠在葉耶國的大商行管事,過來無意間看見了,十分有興趣,一舉買了幾千把,當然價格也是幾乎接近成本價了。
那管事道這繡像纨扇,在葉耶國肯定大賣,但他此次過來銀子已花得差不多,隻能先買這些托人帶回葉耶,下次再過來買了。
因爲那管事每天貨一到,就将繡像全買走了,鋪子裏天天缺貨,不少上門的客人抱怨紛紛。
據店内的夥計道,最少每天有好幾百人來問過。
周姨娘聽到此消息後,立馬将訂單由原來的五萬把,提高到了五十萬把。
孫管事極力勸阻,道店裏之前最多不過百人來問繡像纨扇,如今一下子增長了這麽多人,或許隻是好奇而已。
周姨娘不以爲意,她娘全夫人說了,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機會來了,就要快速抓住,否則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
趁着現在的熱乎勁,能賣多少就賣多少,而且一次性生産五十萬把的成本,比生産五萬把的成本要低許多,這樣一來,店鋪還能掙回不少銀子。
到時候她娘肯定也會對她刮目相看,不會總是暗示她,她沒有經商的天賦,老老實實交給信得過的人打理便好。
周姨娘沉浸在對未來的美好幻想中,對孫管事的勸阻根本聽不進去。
孫管事歎口氣,大約将生産五十萬把繡像所需要的費用,同周姨娘說了一聲,期望她能聽到這個數額後,改變心意。
數量确實有些大,估計得十萬兩銀子左右,周姨娘想着投入得多,才能賺得多,随口應下了。
孫管事見這樣都無法阻周姨娘,隻得去照辦了。
除了繡像纨扇的事,另外便是懲治莫安生的事情已經布置妥當,隻等她尋個好時機了。
擇日不如撞日,不如就明早吧,她實在迫不急待想看到莫安生那小賤人,被送去宗人府時哭泣求饒的模樣。
如果有機會,她還想親自去宗人府大牢看看那小賤人,關在裏面倍受欺淩的慘樣。
或許,她該提前買通獄卒,以及牢房裏的其他犯人,讓他們好好給點顔色那小賤人瞧瞧?
周姨娘正在想像莫安生被欺負得要多慘有多慘的樣子時,外面傳來了阿芸的聲音,“姨娘,該用晚膳了。”
她回過神來,“端進來吧。”
阿芸将膳食端了進來,周姨娘看了一點菜式,皺眉道:“本姨娘早上不是說了,晚上想吃鮑魚嗎?”
阿芸謹慎道:“姨娘,奴婢早上已經将話傳給了廚房的劉嬷嬷,剛剛一看沒有您想要的鮑魚,便問她是何故?
她說按府裏的規矩,姨娘們的份例,不可能天天都有鮑魚吃,周姨娘您已經連續三個晚上都點了鮑魚。
所以接下來的幾天,您都不能再點了。”
“本姨娘同府裏其他姨娘能一樣嗎?”周姨娘不由怒了,“而且收了本姨娘的銀子,居然敢完全不顧本姨娘的吩咐,有将本姨娘放在眼裏嗎?實在是太豈有此理了!”
“姨娘!”阿芸怕周姨娘脾氣上來,跑去找廚房的劉嬷嬷理論,那可就丢人了,忙道:
“先将眼下的幾件緊要事辦了再說,那些個各房各院的管事們,以後有的是時間收拾!”
周姨娘這才收起火氣,在心中将廚房劉嬷嬷記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莫安生剛用完早膳,便聽到外面如玉驚慌的聲音,“奴婢見過王妃,見過各位側妃,見過各位姨娘!”
這又出了什麽事?莫安生微一蹙眉,淡定地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安生見過王妃,見過各位側妃,見過各位姨娘!”
莫安生恭敬行完禮,瞟了一眼跪在地上惶恐不安的如玉,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不知王妃一早過來安生這,所爲何事?”
甯王妃的聲音帶着一絲不耐,“周姨娘說她前幾日王爺送給的玉镯子不見了,一大早來本王妃這哭訴。
說肯定是這後院裏有人嫉妒她受王爺寵愛,派人偷了她的镯子,非得整個後院裏搜查!
先前幾位側妃姨娘院子裏都搜過了,現在開始搜下人房。安生你身份特殊點,算不得下人,所以先從你這搜起!”
又來栽贓這一出?莫安生幾乎有九成九的把握,這玉镯子肯定會從她屋子裏搜出來。
兵來将擋,水來土掩!所有人都已經在她院子裏了,她怎能說不讓搜?
莫安生一邊心裏想着應對之策,一邊道:“李嬷嬷請随意搜!”
“安生小姐,得罪了!”李嬷嬷對着莫安生略一點頭,帶着幾個粗壯的丫鬟婆子,進了莫安生的房間。
不一會,就聽到裏面傳來婆子的聲音,“找到了!”
周姨娘忍不住心頭一喜,忙低下頭,擡起手,用帕子擦拭自己剛剛因哭訴而略有些紅腫的眼,以掩飾面上忍不住的得色。
殊不知這一切,全落在了一直暗中觀察她的莫安生眼中。
莫安生心裏冷哼一聲,這種低級的小把戲,這府裏除了丫鬟,怕也隻有周姨娘這種人才會玩。
很快的,李嬷嬷拿着一個十分精緻的香囊走了出來,面上異常沉重。
除了蘇側妃隐隐有些替莫安生擔心外,秦側妃嘴角挂着莫名的笑,眼裏滿是好奇。
其他幾位側妃和姨娘們,特别是杜側妃,恨意裏帶着明顯的幸災樂禍,完全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跪在地上的如玉本來一直低着頭,剛聽到裏面說找到了的時候,悄悄擡起頭,在看到李嬷嬷手中的香囊時,忍不住道:
“王妃,各位側妃姨娘們,那不是安生小姐的,安生小姐根本沒有這個香囊!”
周姨娘瞪她一眼,“你個賤婢,王妃都沒發話,你就随便插嘴,還有沒有規矩?是不是想掌嘴?”
如玉面色一白,咬着唇看了莫安生一眼,見莫安生朝她搖搖頭,隻得閉上嘴低下了頭。
李嬷嬷拿着香囊出來後,并沒有直接打開香囊,而是在甯王妃耳邊低語了幾句。
甯王妃接過香囊,輕輕打開看了一眼,然後道:“走吧!”
什麽?院裏的人都呆住了,連莫安生也呆住了,這什麽情況?
滿以爲詭計就要得逞的周姨娘,面上的得色止都止不住,哪知事情的發展完全不是如她所想,甯王妃居然說走?
周姨娘哪肯甘心就這麽放過這麽好的機會,她快步上前,不顧禮儀,直接從甯王妃手裏搶過香囊,大聲道:
“妾身不服!明明已經從莫安生屋子裏搜了出來,王妃怎能因爲她是您的人,就如此偏袒她呢?
妾身這口氣無論如何也咽不下!既然王妃不願當衆打開,就由妾身代勞!”
滿院的人都被這突來的變故搞得驚呆了。
李嬷嬷反應過來後,面孔一闆,上前一步,道了聲“放肆!”伸出手便朝周姨娘的面上揮去。
居然敢從王妃手上搶東西,這不是明晃晃地沒将王妃放在眼裏?實在太沒有規矩了!
這回早有準備的阿芸,機靈的往周姨娘面前一站,那巴掌就直直地呼到了她的臉上。
李嬷嬷氣極之下,手下未曾收力。
那一巴掌打得阿芸半邊臉頓時脹得老高,口裏直泛血腥味,眼前一黑,差點摔倒在地。
周姨娘未料到甯王妃身邊的一個嬷嬷,居然敢對她一個姨娘動手,微楞之下又激動嚷嚷開了:
“王妃,您實在太不講理了!偏袒莫安生不說,還由得個下人來掌本姨娘的嘴!”
李嬷嬷聽得氣血攻心,什麽玩意兒?一個姨娘,不過是件玩物而已!
别說是打了,就算是發賣了,隻要理說得通,王爺也不會管這事!
就算你是周氏商行出來的又怎樣,沒生下一男半女前,姨娘就是姨娘!
李嬷嬷氣得上前一步,想打醒這個不知天高地厚沒有規矩的周姨娘!
“嬷嬷,算了!”甯王妃看都懶得看周姨娘一眼。
若不是看在周氏商行如今對王爺有幾分重要的份上,她會想着幫她将這事瞞下?
既然這周姨娘自己作死,那就由得她了!
“周姨娘,你若想打開就打開,至于有什麽後果,别怪本王妃沒提醒你,到時候你可得自己受了。”
甯王妃此時連周妹妹這樣客套的稱呼都不屑喊了,直呼其周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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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a浪漫女人a、arielh256、slxcyl、Kriston、QQ3529de4ab21119的票票和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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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雨現在是每天晚上七點左右預傳明天早上的章節,所以有些美人們七點後送的票票和打賞,風雨的感謝會放在第二天哦~
因此有些美人們千萬不要以爲風雨忘了,隻是因爲時間關系,會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