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定一回頭,果然是那個妖娆張揚的黑衣男子。
桃花眼中帶着淺淺笑意,唇角是一抹若有似無的戲谑的笑,明明姿勢很慵懶,偏又讓人覺得潛藏着無窮的力量。
那日莫安生第一次見他時,是在陰沉的巷子裏,隻覺得他就像一朵從窗裏開出的桃花,爲整條暗巷增添了一抹最動人的光彩。
今日再見,陽光下他的面容,像一朵鑲了金邊的桃花,光芒萬丈,無法直視卻又移不開眼。
俊逸挺拔的身軀,質地上好寬松随意的黑緞長袍,如同暗夜裏的修羅,引誘着人墜入無邊的黑暗。
光明與黑暗,奇異的在一個人身上共存,完美得沒有絲毫違和感。
僅管莫安生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再轉身乍見他的那一瞬,小心髒還是不可避免地快跳了兩下。
小胖子第一次見,同爲男性,他絲毫沒有掩飾他眼裏的驚豔,張着嘴,結巴道:“仙…仙人…?”
仙你個頭?一朵爛桃花而已!
莫安生想起他上次的見死不救,磨磨牙,不欲搭理他,拉着小胖子就要走。
可小胖子不想走的時候,以莫安生的小身闆如何拖得動他?
此時的小胖子面對黑衣男子,如同面對鹵雞腿一般,盯着他雙眼放着光,隻差流下口水了。
莫安生爲自己的小跟班汗顔不已,爲了不讓外人看笑話,她隻得停了下來。
“小丫頭,爺剛剛說的可對?”欠扁的聲音再次響起。
莫安生皮笑肉不笑,“給王府面子,即是給本姑娘面子,本姑娘出來代表的便是王府,有何不同?何況不過是一個小小管事而已。”
按現代的職能來看,全管事不過相當于一個大店的店長,跟她莫安生女高管,差了何止三五個級别。
正常情況下,連跟她正經交談的資格都沒有。
雖說現在身份不同,但若連一個小小管事都搞不定,她莫安生在現代豈不是白混了?
“小小管事?小丫頭口氣不小啊!”黑衣男子展顔輕笑,桃花眼中似有金光躍動,語氣十分随意。
“周氏商行與甯王府的合作,豈止後院的貴重食材這一小塊?
周氏商行如今在外近五成的産業,都與甯王府搭上了關系。
爲了鞏固雙方的合作,兩個月後,周老爺子便會将自己最疼愛的小孫女,送到甯王府作二十二姨娘。
聽聞周小姐生得花容月貌,國色天香,性情溫柔娴淑。
自出生以來,便被她娘全夫人當成官家小姐在教養,毫無銅臭之氣,深得周老爺子喜愛。
商戶人家不重嫡庶,有能者居之,周小姐雖是庶出,但她娘全夫人卻是周氏有名的大管事,管着數十間大鋪子。
以周家的富貴,以及周小姐的樣貌才情,入甯王府爲姨娘多少有些委屈。
因而甯王爺與周老爺子定下約定,隻要周小姐生下一兒半女,立馬向聖上遞上折子,升爲側妃。
而剛剛那全管事,便是全夫人唯一的弟弟。
有了這層關系,就算那全管事如何從中謀取私利,最多被訓斥一頓,調到其他鋪子裏去。
所以小丫頭,你剛剛說的什麽競價投标,法子雖好,在這件事情上卻發揮不了多大的作用!”
莫安生确實不知這裏面,有這麽多曲曲折折的複雜關系,同時心下暗驚這黑衣男子的身份,他爲何會知曉兩家這麽私密的事情?
她看着黑衣男子一副“怎樣,小丫頭,爺都說你剛剛是好運而已”的神情,忍不住反駁道:
“本姑娘确實不知曉這其中的事情,本姑娘也不知曉,公子你從何處得知這些内幕!
但,本姑娘說那全管事不過一小小管事,卻無絲毫不妥之處!公子如今的話,不過是證實了本姑娘的說法而已!
全夫人管着數十間大鋪子,全管事作爲全夫人唯一的弟弟,按理說定會大力提拔他才是。
但以他如今的歲數,卻仍隻管着一間鋪子,說明全管事本身能力有限,若不是有全夫人這個靠山,恐怕這個管事之位早就換人了。
全夫人作爲一個有遠見的大管事,在明知自家弟弟不成器的情況下,這商行裏諸多機密的事情,豈會輕易透露給全管事聽?
所以公子知曉的這些内幕,全管事卻是不知曉的,在他并不知曉的情況下,本姑娘拿話詐他一詐,必定能達到想要的效果。
本姑娘的目的,隻是想讓周氏商行,正常提供王府後院燕窩等貴重食材的供應而已,并不是要對付全管事本人。
至于周氏商行會如何處置他,跟本姑娘一點關系也沒有,本姑娘也沒興趣知道!”
黑衣男子怔住,仔細将莫安生的話想了想,忽然大笑,“小丫頭,爺不得不承認,你剛剛說的這些話,十分有道理。”
莫安生對于小丫頭的稱呼十分不感冒,她皺眉道:
“這位公子,聽你剛剛所言,想來對本姑娘與全管事的對話聽了個一清二楚,也必定知道本姑娘姓莫,請喚本姑娘莫小姐!”
黑衣男子又大笑起來,十分地張狂,偏又異常的悅耳動聽,“小丫頭,爺發覺你越來越對爺的味口了。
要不這樣,爺正好有事要回去,你随爺一起離去可好?條件随你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