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因是深夜,小厮們受到王爺賞賜,估計也聚在一起飲酒去了。
要是讓這男子闖了進來,前院的管事小厮會受到處罰不說,她也讨不了好。
想到此,莫安生雙手一叉腰,大聲道:“後院之地,外男不得随意進入,請速速離去!”
雖然她自認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可終歸年紀小,這番義正嚴詞的話,聽來就帶了幾分可笑。
那男子有些意外地怔了怔,擡頭看向莫安生的方向。
十八的月亮還很亮,莫安生能看到他美玉一般的容顔,劍眉星目,冷傲貴氣,着一身朱紅色錦袍,看光澤就是上等的好料子。
銀色月光灑在他身上,壓不住他周身的清冷,反襯得他更似月光下的玉人般晶透。
那雙明亮眸子掃過來,帶着淡淡威壓,以及...疑惑不解。
莫安生一楞,這男子皮相倒是生得出衆!
如此一來,更不能讓他進後院,萬一哪個花發癡的,被勾搭做出不軌之事,那可是天大的醜聞了。
莫安生仰起頭,瞪着眼,又大聲來了一句:“這位公子,請速速離去,否則我就大聲喚人來!
到時候,公子面子過不去,可怨不得我!”
那男子繼續奇怪地盯着她,不說話,也不動。
莫安生左右瞟了瞟,這麽大聲都沒有小厮出來,說不定早喝得不知東南西北,看來隻能自己想法子了。
她目光一動,看到不遠處躺着一根木棍,快走兩步,撿起來就高舉在半空中,對着那男子。
“這位公子,你要是再不離去,休怪我不客氣了!”
對面男子的眼裏,終于露出了一絲趣味,雙眸盯着她,手突然擡了一下。
莫安生戒備地看着他,見他擡手,以爲他要幹什麽,舉着木棍就要劈過去。
卻見那男子又快速放下手臂,舉着木棍的手,便硬生生停在了半空中。
來這王府做客的,非富即貴,若非不得已,莫安生自是不願傷他,惹來麻煩。
男子看着莫安生的小身闆,細瘦的胳膊因爲舉着木棍的時間有些長,已開始微微顫抖。
厚重的流海遮住了她大半的容顔,有些瞧不大清,隻覺得臉很小,下巴尖尖的。
那雙緊盯着他的眼睛,又黑又亮,在這月光下看來,好似會發光一樣。
戒備的神情絲毫不似作僞,仿佛隻要他再向前一步,那木棍就會毫不猶豫地向他兜頭劈下來。
這小丫頭倒有點意思。
男子嘴角似勾了一下,拱手道:“在下不小心走錯了路,這就離去!”說完真的轉身離去了。
莫安生盯着他的背影,直到他走過拐角處,看不到他身形後,才吐出一口氣,放下酸脹不已的手臂。
這沒用的身子,才這麽一小會就已經受不住!莫安生嫌棄地低頭,瞥了自己一眼。
出了這等事,莫安生便不敢走了,萬一有人趁着她離開去找人的空檔,偷偷溜了進來怎麽辦?
她索性拿着棍子,随意找了個地方坐下,直到有後院的仆婦,或是前院的小厮經過爲止。
先前被她趕走的男子,剛過拐腳處,便有一身形健壯的中年男子閃了出來,看他渾身的精氣神,就是個練家子。
“王爺,那您今晚歇在哪?”
“就在前院歇一宿吧。”那男子正是這王府的主子,甯王爺。
“前院裏那些纏着要跟您拼酒的人還在,而且今晚是郡主生辰,蘇側妃那......”
“無妨!”甯王爺剛剛是尋了個借口出來的。
按以往慣例,今日應是去蘇側妃園子裏歇息,哪知被不知情的莫安生給趕了回去。
這事也怪不了莫安生,之前的莫安生膽子小,初初随着姐姐莫清煙進王府時,拜見過甯王爺一次。
可以她的性子,哪敢擡頭看個清楚?
後來甯王爺去過幾次莫清煙處,原來的莫安生身份不夠,自是有多遠躲多遠。
更何況甯王爺去姬妾處,都是半夜去清早走,就算不躲也沒什麽碰面的機會。
再後來莫清煙失了寵,莫安生就更沒有機會見到甯王爺。
因此在莫安生的記憶中,隻模糊記得甯王爺是個十分高大的男子,其他的,就沒有任何記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