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環境多浪漫, 氣氛多适宜, 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永遠有着說不出的突兀, 讓原本和諧的一切, 失調。
池以柔指尖停在沈欽從襯衣最後的那一顆扣子上, 小指一勾, 擡起頭,目光嘲弄地看着他。
沈欽從看着她的眼睛。
池以柔目光中隐隐帶着挑釁嘲弄。
沈欽從奚落一笑,擡手從池以柔身後扣住她的腰, 毫無預兆地俯身吻住她的唇。
不算溫柔, 卻讓池以柔片刻失了神。
她腦中閃過無數念頭,最後反射性地推開了沈欽從, 側着頭咳着。
說來可笑, 她與他相處的這三年連最親密的事都做過了, 可他卻從不會主動吻她。
這乍來的親近,讓池以柔有些生理性排斥。
或許更多的是心理上的。
她曾期待過這個吻, 可此時無疑帶着種諷刺。
她言語譏诮:“看來你是真的很喜歡這份禮物,下了血本來感激我。”
這裏她是一刻也不想多呆了。
她拎起包,沒多看他一眼, 轉身走到門口的時候,她身子稍稍頓了一下,也就僅僅那麽一下,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池以柔回到車上, 一個人呆坐了好一會兒。
而後她開着車, 找了家路邊售賣甜點冷飲的店, 要了杯果汁,慢慢喝着。
有電話打了進來,她接通,是公司的合夥人金鴿兒。
金鴿兒劈頭就問:“和你家那位在家呢?”
“我在外面。”
“自己?”
“嗯。”
“那正好,你在哪兒我去找你。”
“什麽事兒?”
“别廢話,快說位置。”
池以柔其實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兒,剛才進來的時候,她并沒有留意這家店的名字。
她剛想起身出門去看,就留意到立起來的新品甜點牌上有這家店的店名,倒是省了她出去看了。
之前金鴿兒總說她麻煩,明明問店家就好的事兒,怎麽就非要自己去看?
她沒說話,金鴿兒卻懂,“你但凡把你這細緻溫柔勁兒給你家那位點兒,你們的關系都不至于那麽僵。”
哪怕在她的朋友眼裏,他們這段并不幸福的感情,她都是原罪。
隻有她知道問題的真正症結所在,可也……彌補不了什麽。
池以柔掃了一眼甜點牌,“我在‘甜蜜時光’。”
“……什麽‘甜蜜時光’?”
池以柔打開gps,給金鴿兒發了個定位。
沒一會兒金鴿兒就來了。
她沒有坐在池以柔對面,而是坐在池以柔旁邊,往池以柔胳膊上一靠。
“煩死我了,想罵人。”
金鴿兒算是個樂天派,很少有讓她煩心的事,能讓她如此厭煩的,池以柔不用想也知道。
“又給你介紹人了?”
“我可怎麽辦啊!這都二十一世紀了啊,我家祖宗怎麽還搞這套家長包辦啊!!”
金鴿兒直起身:“說吧,你之前都是怎麽搞定這些的,我知道你家祖宗們也沒少給你介紹。”
“讓他們知難而退就行了。”
“怎麽個知難而退法兒?亮出家底,讓他們一看:媽呀,這妹子家也太踏馬有錢了,我可不能娶她。是這樣麽?”
池以柔知道金鴿兒是有意調侃,家裏祖宗們介紹的那肯定是門當戶對的,根本不會出現金鴿兒說的這種情況。
“山人自有妙計。”
“什麽妙計?”
“先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實在說不通的,隻能卸妝吓死他們了。不過……”
池以柔微微側頭,伸手擡起金鴿兒的臉,拇指從她唇上一撫,沾上了點口紅。
她指尖輕輕撚了撚,動作不經意間帶着些許蠱惑,她眼中浸笑:“不過我看了一下,你不太行,你得先去毀個容。”
金鴿兒摸了一下自己的下巴,“哎呦”了一聲,“我可算知道我爲什麽看不上他們了,我還一直想着,介紹的也都是各方面可以的,你敷衍他們是家裏有一位,我怎麽也提不起興趣,今天可從你這兒找到根源了。”
她有些口渴,招手叫了下店裏小妹,讓幫忙拿了瓶礦泉水,擰開喝着。
池以柔笑了下:“這些都不是重點,你得把公司搞好。他們之所以沒逼你,隻是介紹着随你看,那是想看看你在外面能不能闖出來。好好工作吧少女,不好好工作公司經營不下去了,你可就隻能灰溜溜的回家繼承億萬家産了。”
金鴿兒一口水嗆住,險些要了半條老命。
“柔哥兒,下次我喝水的時候,您能歇一會兒别說話嗎?”
金鴿兒拍着胸口猛咳,等緩過一口氣兒來才繼續說道:“說起來下午有個提案,他們說你有事兒,我就答應了過去聽,可我實在不懂那方面,反正你現在也閑着,你跟我一起去一趟。”
池以柔:“我坐一會兒就回家了。”
金鴿兒:“你要這麽想,雖然犧牲了你們一下午的時間,但是公司更好了,你更自由了,你們才有以後,不然咱們也是彼此彼此,你得灰溜溜回家聽從安排。”
池以柔拿着吸管攪着果汁,心思明顯沒在這處:“我覺得挺好的。”
“是啊,”金鴿兒蓦地停住,“不是,你說什麽?挺好的??”
“嗯。”
金鴿兒不可思議道:“那你家那位怎麽辦?”
池以柔看向窗外,目光似沒有焦點。
“已經分了。”
說完話池以柔起身,“走吧,我跟你去看看。”
“别、别,等等,你這是什麽情況?”
“玩膩了。”
她那麽平和,态度如此反常,到讓人心裏惴惴不安,沒有着落。
衆人面面相觑,鴉雀無聲。
會後,自知踩了大雷的鄒帥,默默給金鴿兒發了條消息。
——柔哥兒是什麽情況啊?
金鴿兒也不好明說人家的感情,隻能回複他以後都不要再在池以柔面前提沈欽從了。
鄒帥記得有一次池以柔和沈欽從鬧了脾氣,搬到公司住了小半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