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與池以柔說完,池以柔一臉漠然,恍若未聞。
周主任拿着電話,不知如何是好。
她略一思索,這倆人若是沒關系了,沈欽從完全沒必要打這個電話。
既然不是沒關系了,那就是……兩人鬧脾氣了?
她看看鄒帥又看看池以柔。
從剛才兩人的相處來看,雖然很熟識,可并沒有戀人間的親近。
她蓦地想起那次與池太太通電話的時候,池太太提到的池以柔同事。
看着倒也真像同事。
周主任是已經成家的人了。
她知道拌嘴的小情侶,最需要一個和好的契機。
而能牽動另一方心的事,無疑是最好的催化劑。
何況剛才她那一句“是沈先生”已經暴露了池以柔在的事實,周主任索性就實話實說,把池以柔就在的情況說了一下。
“有人陪……嗯……再見。”
周主任放下電話。
她本以爲沈欽從會過來,可沈欽從并沒有問他們現在在哪裏。
當知道池以柔身邊有人陪的時候,他甚至沒有多說什麽。
周玲勤是真的有些搞不懂了,又不好問什麽,隻能把電話裏的情況簡要跟池以柔說一下。
最後周主任看了看池以柔,她認爲自己的判斷還是沒問題的,就稍微多說了一句。
“沈先生很關心你……”
池以柔安安靜靜地聽完,眼睛中盡是嘲弄。
半晌,池以柔才說了句:“你不懂,他哪裏是關心我。”
池以柔就這麽沒頭沒尾的說了一句讓人雲裏霧裏的話,周主任一臉懵。
鄒帥也是見過沈欽從的。
那次池以柔醉酒,沈欽從的漠然,讓他印象深刻。
池以柔的态度他倒也能理解。
周主任沒說什麽 ,一邊幫池以柔拔針管,一邊按住針孔給她止血。
至少,在她少有的幾次與池以柔、沈欽從的接觸來看,沈欽從對池以柔還是不錯的。
她不知道池以柔的那番話從何而來。
幸好,她也不是個好奇心強的人。
人家的私事,若是說與她,她就默默聽着。
不說的話,她也不會去主動打探。
不然也不會得到池以柔的信任,幫她做采血工作。
周玲勤做着自己該做的事,小心翼翼地托着那袋血液安置好,又用休息室裏的微波爐給池以柔熱了一袋奶遞了過去。
“你歇一會兒吧,我讓血液中心下午下班的時候過來取走。”
池以柔擺擺手。
“不歇了,我沒什麽事兒,先走了,其他的就拜托您了。”
“放心吧。”
池以柔站起身,一陣眩暈。
鄒帥趕緊扶了池以柔一把,說道:“你坐着歇一會兒啊,急什麽。”
周主任也勸:“歇會兒歇會兒。”
池以柔低頭用手扶着額頭,過了一小會兒,說了句:“沒事了,我找地方去吃點東西。”
有了剛才經驗,鄒帥直接伸手把虛扶了池以柔一下。
他問着:“你要吃什麽啊。”
“我想吃辣的。”
“剛抽完那麽多血,能吃辣的?”
鄒帥話雖是和池以柔說的,但目光卻看向周醫生。
周玲勤記得第一次爲池以柔抽血的時候,池以柔把頭埋在沈欽從懷裏,抽完血也是這樣,說着要吃辣。
大概那時候池以柔也是第一次抽那麽多血,人有些虛,聲音聽起來就顯得乖順許多。
沈欽從說着“好”,又說“少放了一點辣好不好”。
她就乖乖說着“好”。
怎麽看都該是一對恩愛的戀人。
周玲勤搖了搖頭。
鄒帥:“不能?”
周玲勤這才意識到自己走了神兒,忙說道:“少吃點沒事兒。”
鄒帥一聽沒事兒:“那走吧,去哪家我送你去。”
一上車,池以柔就調好了定位。
進到店裏,池以柔點了份辣炒海螺絲,就把菜單推給鄒帥。
“想吃什麽自己點。”
鄒帥看了一眼池以柔點的,“你就吃這點兒?這東西吃着多累人啊?”
“快選。”
鄒帥随便點了幾樣,最後不忘囑咐服務員少放點兒辣。
服務員抿着嘴一笑:“知道的,池小姐是常客,一直都少放的,您放心。”
沒一會兒,菜上來了,池以柔慢慢挑着肉吃,笨手笨腳的,好一會兒也沒吃多少。
鄒帥實在看不過去了,幫池以柔挑了小半碟遞了過去。
池以柔眼睛一彎,也沒客氣,笑着接過去慢慢吃着。
“就你這……以前都是怎麽吃的啊?一份吃半年?”
池以柔筷子一頓,沉默了一小會兒。
“你廢話怎麽這麽多?”
她推開餐碟,賭氣似的,“不吃了!”
鄒帥:“…………”
鄒帥一臉懵逼,他貌似也沒說什麽,怎麽就犯了這個小祖宗的忌諱?
鄒帥看着那一小碟海螺絲肉,搖搖頭,“你不吃我吃了,費老大勁兒挑出來的,别浪費。”
他剛要下筷子,蓦地想到什麽。
鄒帥偷眼去看池以柔,就見池以柔靠着椅子出神。
“算了,我不說話了,你吃吧。”
“不想吃,沒什麽胃口。”
說完這句話,池以柔似乎怕鄒帥誤會是因爲他沒有胃口心裏過意不去,還補充了一句:“可能是剛抽完血,沒什麽精神吃東西。”
鄒帥知道池以柔的好意。
隻是這話誰信?
明明剛才還說着要吃辣,怎麽可能這麽一小會兒就沒胃口了。
“一會兒吃完飯,送我一趟吧,我想回家睡一會兒。”
“嗯。”
之後,池以柔就沒再吃什麽了。
鄒帥勸了兩句,也不好深說什麽,就随便吃了幾口,起身結賬。
出了飯店的門,池以柔慢慢跟在鄒帥身後。
臨上車的時候,她腦中閃過一個念頭,下意識地一回頭。
車,行人。
池以柔開車門上車,自嘲般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