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郭糖的父親才收回來,說道:“張先生,實在是謝謝您啦,要不是你,我們家閨女可就……”說着郭糖的母親不由掩嘴眼淚一滴滴的落下來,最後母女兩人抱在一起無聲痛哭起來。
郭父見狀也不由歎息一聲。
“郭師傅以前做什麽的?”張偉忽然問道。
郭母這時轉過臉來說道:“我丈夫以前是大廚。在五星級酒店做掌勺師傅的。”
聞言張偉楞了一下,他的酒店剛剛起步正好缺少一個壓的住軸的大廚,盡管裏面也有些大廚,但都是政府部門雇傭來的,他們哪裏懂行,不是有證就一定是好的,有些民間廚師同樣比那些有證的大廚強出不少。更有廚道世家的傳承後代,那可是堪比國家一級廚師的人物。
想到這裏,張偉問道:“五星級酒店掌勺?那爲何郭師傅會混到今天這副地步。”
說到這裏,郭父不由歎息一聲到:“唉,都怪年輕時氣盛,和人打賭做雕花輸了一着,爲此切斷了兩根手指。”說着伸出那隻缺了兩根手指的手掌在張偉面前晃了兩下。
張偉這才恍然大悟,不由讪讪道:“不好意思讓你想起不好的回憶了。”
“沒關系,我習慣了。”郭父說道。
張偉沒在說什麽,郭父也沒有說什麽,兩人一度沉默不語,原本因爲郭父的身份而引發的興趣此時也蕩然無存,張偉緩了一下,說道:“嗯,既然郭糖已經送回家了,那我也就不打擾你們了,先走了。”說着張偉站了起來。丫丫也跟着站起來。
郭父連忙道:“怎麽不多坐會,我還想和您多喝杯酒呢。”
“不用了。”張偉擺了擺手道:“你們都挺累的,一家人肯定有說不完的話,我這個外人在這裏實在不方便,再說從昨天你們就一直擔心到現在才見到女兒,應該多休息,也要多安慰郭糖。”
郭父聞言才沒有再勸張偉留下。
這時,郭糖走過來對張偉說道:“張大哥你要走啊,我送送你。”
“不用了,你還是和你媽媽多聊聊吧,我看她挺擔心你的。改日我來找你玩,當然,你去找我們也歡迎,要是嘴饞了,就來找丫丫。丫丫的手藝沒嘗過吧,有機會試試啊。”
丫丫也在一旁應和着。
郭糖聞言重重的點了點頭,道:“我一定會去找你們的。”
丫丫走過來拽着郭糖的手說道:“小糖兒,我爲剛才的事情說聲對不起,請你不要見怪。”
“我沒有啊,丫丫姐最好了。”郭糖笑道。
丫丫點了點頭,說道:“小糖兒,下次你來我親自下廚給你做爆炒龍蝦,很好吃的。”
最後在郭糖一家三口的送别下張偉和丫丫驅車離開了那裏。
臨走張偉将自己的名片留給了郭父,說如果有什麽困難直接找他就行。
再回來的路上丫丫一直沒有說話,她好像在怪罪自己先前嘲笑郭糖的事情,張偉見到她那個模樣,不由說道:“一句玩笑而已,别人沒有見怪你也不要太挂在心中了。”
“我哪有……”
“還說沒有?”張偉笑道。
然後緩了口氣說道:“丫丫,我想給你商量個事。”
“說吧。”丫丫有些無精打采的說道。
“我想晚兩天再走。”張偉說道。
嗯?
丫丫楞了一下,然後扭頭看着張偉說道:“哥,你不是都定好了麽?到底什麽事要你改變主意的?”
張偉頓了一下,過了一會才說道:“我今天去見老鄭了。”
啊?
丫丫詫異的叫了一聲,張偉和老鄭就好像可樂和薄荷糖一樣,一碰面準要發生劇烈的變動。
兩個人已經到了不死不休的局面,這點丫丫當然清楚,可是去見了老鄭這句話從張偉的口中說出來也的确讓她大吃一驚。
畢竟在她看來,此時的張偉雖然在興州剛剛建立起一點勢力,但是要對抗老鄭的話似乎仍有些不足,這不單單是她這樣想,凡是和兩人相熟的人都是這樣認爲的。也正因爲這樣,所以老鄭才會在不知不覺中着了張偉的道。
但是接下來張偉的話卻叫丫丫目瞪口呆了。
聽張偉說道:“我在看守所見到老鄭了。”
老鄭,看守所?
這下丫丫更加迷茫了。有些奇怪的看着張偉問道:“哥,你就别賣關子了有什麽就都說出來吧。”
張偉緩了口氣,看了眼丫丫,然後将自己回來後一系列的舉動全部托盤而出,從一開始的造勢,到後來的竊聽,波哥的栽倒和鬼子六的威脅老鄭的勢微到郭糖的事情,這些隐藏在内心好久好久的秘密都說了出來,包括細節方面。
張偉說的很仔細,丫丫聽的也很認真。
不知過了多久,張偉才将這些事都講完了,然後歎息一聲道:“現在你知道我爲什麽要推遲兩天才走了吧。這件事我還沒有告訴公司的其他人,也希望丫丫你能替我保密。”
聞言,丫丫點了點頭,說道:“哥,你放心好了,我明白,我不會亂說的。”
“唉,其實有時候我覺得自己很傻,老覺得這次回去或許能碰到瑩瑩,而在這樣的前提下除了把她留下後帶回興州看看我爲她所做的一切外,就是想将老鄭栽倒的事情告訴她。在這之前,沒有比這更重要的了。我要證明給她看,我有能力也有機會做到她一直想做卻做不成的事情。我想她由此而看到希望。從此不再離我而去。”
“我明白,我明白,哥,你是好樣的,老天都在幫你,那個大壞蛋就讓他把牢底坐穿吧。”丫丫說道。
“等兩天不要緊,我也要和你一樣等着那壞蛋被繩之以法,我要替陳瑤姐姐看着他完蛋。”
張偉笑着點了下頭,說道:“會的,你會看到那一天的,不遠了……”
不遠了,此時面對老鄭落網已經過去十六個小時,不遠了,三個字被不止一個人提及過。
當于琴在找了一個晚上後,終于聽到由公安部門的朋友打來電話告訴她老鄭被抓後,她的心猛然咯噔一下,好像停止了跳動一般,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挂斷電話的,隻是有些失神的喃喃一聲,不遠了。
可能她也有所感悟,覺得老鄭罪孽太多,終有一天會得嘗惡果。隻是沒有想到這一天回來的這麽快,當聽到老鄭被抓後,她就意識到老鄭距離完蛋已經越來越近了。
盡管她們是夫妻,也曾有過各種矛盾,但是此時此刻她的心裏也不由挂念起這個對她對整個家來說都不太重視的男人來。
難怪最近她的眼皮一直在跳,當初和老鄭說的時候他還不信,還對自己說三道四,現在好了,終于應驗了,隻是對于這種事的應驗,她并沒有感到一絲一毫的興奮,相反,如果可以選擇的話她甯願選擇不應驗。
昨天晚上心血來潮的她給老鄭打了個電話,但是沒有接通,對此她很是惱怒,于是又接二連三的打了幾個,但是都一一沒有接通,這就不僅讓她有些奇怪了,盡管老鄭也經常在外面住不回來,卻不會不接她的電話,以前給他打電話都不超過三個就會接通,但這次卻有些奇怪。
終于,她意識到了什麽,可是擔心歸擔心,她卻毫無辦法,老鄭晚上去哪裏從來不會和她事先說的,這個時候又如何讓她去找老鄭呢,在帶着忐忑心情等待了一個晚上後,早上于琴又給老鄭打了好幾個電話,但都沒有接通。
這時,她心中更見感到恐慌和不安了,懷疑老鄭出了問題。
剛在琢磨着是不是要報警的時候,和她有過接觸的一個公安系統的熟人打來電話說老鄭被抓了,因爲酗酒後發生的暴力事件,後來發現在他的酒桌上有殘留的冰毒,這下子原本普通的刑事案件便轉爲了大案要案,不論你販毒與否,吸毒本就是一種犯罪。
但于琴覺得,老鄭這次進去,很可能因此而牽扯出更大的事情來,絕不會隻是吸毒那麽簡單,有時候女人的直覺就是如此準确。她的猜想距離事實已經很近了。
正在她暗自琢磨的時候,忽然這時有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于琴看到現實的電話号碼後,發現這個電話是前段時間自己一直擔心的于林打過來的,雖然此前她也很着急于林,但是目前她最關心的就是老鄭的安慰,盡管她和老鄭的關系看上去有些松散不像是夫妻,倒像是協議情人。
但俗話說的好,一日夫妻百日恩,在她内心深處或多或少對老鄭都有一種情愛,否則也不會和他走到一起了,雖然平日生活大家都不太關心對方。
畢竟老鄭是她的男人,所以此時她的心情尤爲沉重,而這個時候原本因此而淡忘的于林卻出現了,這不僅讓她有些激動。
這個時候哪怕是一個不熟悉的人出現在她面前她都會感激對方,更不要說是自己的妹妹了。
因爲此時的她太需要别人來安慰了。老鄭除了這麽大的事情,她實在無法想象自己如何來承擔這一切。
這時接通電話後,電話那邊的于林先是一怔沉默片刻,畢竟她還不知道老鄭被抓,還以爲老鄭和于琴在一起,對老鄭一直以來都存在一種陰影的她就算是隻給自己姐姐打個電話都有些忐忑,更不要說她又是不告而辭的離去,于琴那方并不知情。
在沉默了片刻後,于琴最先忍耐不住出口問道:“于林是你麽?”
頓了一下,于林說道:“是我,姐姐,對不起,我一直沒和你說我的去向,害得你擔心了。”
“沒關系,于林,你現在在那裏?過得還好麽?”于琴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緒,盡量平緩的說道,她怕因爲老鄭的事影響了她的情緒說話時而變得冷漠或者嚴厲。
于林在聽到姐姐的關心的話語後,忍不住一陣的感動,覺得自己很對不起姐姐,自己不告而辭雖然是被老鄭逼迫的,但是對于自己的姐姐自己這樣做确實不太負責任了,要不是張偉讓自己打個電話回家,恐怕她還沒有勇氣打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