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您剛才給張偉電話上說的,把陳瑤和張偉請回來!”老徐說:“隻要他們回來了,就是最好的宣傳,最有力的證明,對于我們下一步的工作,就是最大的幫助!”
“對,我剛才和張偉打電話,說的話你也聽見了,我其實和你想的是一樣的,”梁市長笑了:“等你巡回報告結束,你就開始辦理這件事,一定想辦法把他們請回來……記住,是請,不時叫,當初,是你們旅遊局做了爪牙,把人家逼走的,現在,解鈴還需系鈴人,還是要先以你們旅遊局的名義,把人家請回來,同時,要給人家提供一個優厚的創業環境和條件……必要時,你不妨親自北上,去山東,親自去請,代表局裏,去賠禮道歉……”
“嗯……我們一定盡快落實您的指示,”老徐點點頭:“不過,他們受的傷害太大了,恐怕還心有餘悸,不一定會有安全感,不一定回來……當然,我會盡力而爲,甚至親自去賠禮道歉……”
“隻要我們想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成,要把請陳瑤和張偉回來當做一個重要的事情,列入議事日程,放到全市旅遊環境大改善、大發展的高度去考慮,我們請回來的不僅僅是兩個人,而是興州旅遊環境的新面貌,是興州旅遊大發展的新機遇,所以,一定要把他們請回來,如果你請不動,實在不行,我也出馬,我們要有三顧茅廬的虔誠真誠和耐心,要用我們的行動和誠懇打動人家……”梁市長手:“他們有疑慮,是可以理解的,一着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他們對政府缺乏信心和信任,我們需要做的,就是要重啓他們的信任,用我們的真心……”
老徐連連點頭:“回去我就此事列一個計劃,專門給您上報!”
“行!此事意義重大,非同小可,具有極其重要的長遠意義。”梁市長說:“我聽說他們在瑤北旅遊生意做的很紅火,對地域旅遊經濟的帶動很大,已經造成了一定的聲勢和影響,那陳瑤操作了一個旅行社,專做北方紅色旅遊,使那旅行社從以前的默默無聞成爲了瑤北旅遊的一顆新星,張偉做旅遊品出口生意,帶動了大塊山區經濟的快速發展……此等人才,我們如果不用,很快就會被瑤北當地所挽留,到時候,我們再行動,阻力就更大了……”
老徐聽着梁市長的指示,心裏很是欣慰和興奮,同時,又覺得心裏沒有底,他也不知道能不能把他們倆請回來。
當夜色開始籠罩着張瑤村,炊煙袅袅的時候,忙碌了一天的陳瑤開車回來了。
車子轉過一個山彎,出了山口,接近村頭。
陳瑤突然看見,在沉沉的暮色中,夕陽的映襯下,,一個高大的身影和一個小小的身影站在一起,靠在路邊。
陳瑤駛近,仔細一看,是張偉和兵兵,正手牽手站在村口等候。
陳瑤心中一熱。
“爹,娘回來了!”兵兵抱着張偉的腿轉圈,一會又拉着張偉的手在那裏雀躍。
張偉微笑着站在那裏,攬住兵兵的身體。
陳瑤停下車,打開車窗:“他爹,兒子,快上車!”
張偉抱着兵兵上車,坐在後座:“姐,辛苦了!”
“不辛苦!”陳瑤笑笑,又問兵兵:“兒子,想娘了沒有?”
“想了!”
“那裏想的啊?”
“心裏想的!”
“在家裏有沒有乖呢?”
“兵兵很乖,很聽爺爺奶奶老爹的話!”
“嗯……好,真是乖兒子!”
“娘娘上班辛苦了!”兵兵伸頭抱住陳瑤的脖子親了一口。
“喲——小嘴很甜嘛,誰教你說的?”陳瑤樂滋滋的。
“老爹教的。”
“呵呵……你老爹還教你什麽了?”陳瑤邊看車邊笑嘻嘻地說。
“還叫我要體貼娘娘!”
“咋個體貼娘娘呢?”
“老爹說,讓我晚上不要吃娘娘的奶奶,說娘娘很累了,奶奶也很累,需要休息!”
“啊?哈哈——”陳瑤大笑,又問:“那你答應了嗎?”
“我不答應,我說娘娘累,奶奶不累,兵兵就要吃奶奶……老爹就吓唬我,說晚上有大花貓來抓兵兵……”
“哈哈……”陳瑤開心地大笑:“張老大,你行啊,讓你在家裏看孩子,你呢,淨吓唬小孩……”
“嘿嘿……你這孩子,咋什麽話都說呢?嘴巴真不嚴實,沒有一點保密觀念……”張偉暗地伸手捏了一把兵兵的屁股,算是報複。
“哎喲——”兵兵大叫,回身叫抓張偉的鼻子和耳朵。
“咋的了?”陳瑤問。
“老爹捏兵兵屁股,兵兵好疼啊!”兵兵捏住張偉的鼻子,奮力擰起來。
“呵呵……”
回家吃過晚飯,一家人照例坐在門前的石桌前喝茶聊天,享受着夏夜涼爽的山風。
張偉帶着兵兵到水裏嬉戲了半天,兵兵累了,爹媽也回房歇息了。
張偉抱着兵兵,和陳瑤往卧室走。
還沒到床邊,兵兵已經睡着了。
張偉将兵兵放在床裏面,蓋好毛巾被,然後和陳瑤也上床。
兩人都不困,就靠在床頭說話。
張偉把下午和老徐打電話還有梁市長接過電話說的事都和陳瑤仔細說了一遍,末了說:“那旅遊局局長自殺了,老徐提拔成旅遊局實際的一把手了,梁市長希望你和我回興州,基本就是這三點内容。”
陳瑤一直凝神聽着,張偉說完後,她仍在沉思。
“姐,你沒聽見?”張偉看陳瑤若有所思的樣子,攬過陳瑤的肩膀:“我剛才說的你沒聽見?”
“哦……”陳瑤擡起頭,伸手拉着張偉攬在自己肩膀的右手:“我聽見了,聽見了……”
“那你咋不說話?”
“我在想啊,傻熊,潘唔能一進去,局長就自殺了,這說明了什麽?局長問題不小,局長一自殺,老徐就提拔,這倒是很出乎我的意料,我以前還擔心潘唔能出事會牽扯局長,局長出事就會牽扯老徐,不曾想,這局長完蛋了,老徐卻平步青雲了……”陳瑤邊想邊說。
“這有什麽意外的,老徐救了咱家兵兵,梁市長早就有提攜之意,早就打算把老徐樹一個典型,老徐的提拔在意料之中,再說了,就算老徐有問題,隻要領導想保護,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這年頭,誰不明情?”張偉說。
陳瑤說:“潘唔能進去好幾天了,現在不知道什麽情況,是僅僅一個爆炸案呢,還是其他的吸毒、賭博、受賄都一起清算呢?如果僅僅是一個爆炸案,不牽扯别的事情,那老徐就安全了……”
“潘唔能作惡多端,僅僅清算他一個爆炸案,那不太便宜他了?”張偉說。
“呵呵……其實,有這一個爆炸案就夠了,就足夠要潘唔能的命了,其他的再多,也無非就是一條命呗,還能再多幾條命?”陳瑤笑笑:“再說了,這潘唔能上面還有說不清的各種關系,萬一他爲了将功贖罪,再檢舉揭發,想換一條命,那還不如不牽扯那些,就隻清算這一個爆炸案……或許這上面有人不希望他的案子擴大,隻想趕緊殺了他了解此案,省的夜長夢多……如果是這樣,老徐就安全了……”
“那些潘唔能知道的貪官豈不是也安全了?”
“是啊,咱們不管那些人,這年頭,貪污受賄的太多了,幾乎個個都是,你能管得過來?再說了,這貪污也不見得就是壞蛋啊,要辯證地看問題,這老徐是一定不清白,但是,不也是個好人嗎,起碼在我們眼裏是個好人……那些人就是潘唔能檢舉揭發,也不一定能撼動,但是,老徐這樣的小螞蟻,一揭發,一準被幹掉,當替死鬼,所以,隻要老徐同志能安全,我甯願潘唔能不檢舉揭發……”
“嗯……你說的很有道理,不過,我覺得要是真這樣,梁市長恐怕要很失落啊!”
“何以見得?”
“梁市長是一個有抱負的政治家,他的目的絕不是滿足于偵破一個爆炸案,他的野心絕不是滿足于放倒一個副市長,我聽老徐的言語間說起,梁市長早就有扶正之意,很可能是想借潘唔能扳倒興州市的老大,自己坐上頭牌,因爲這潘唔能在興州的直接後台背景就是那老大。”
“哦……是這樣……”陳瑤沉思了一下:“如果是這樣,那下面可能還會繼續有好戲,這書記是興州的老地方官了,根基很深厚,要想搬動他,表示那麽容易的事情……”
“姐,官場争鬥咱不管那些,都是狗咬狗,不過,那梁市長人還真不錯,今天和我在電話上講得情真意切,誠懇邀請咱們回去,說隻要你回去,她還要親自爲你接風呢……”
“你答應了嗎?”陳瑤問張偉。
“木有,”張偉搖搖頭:“這麽大的事情,我哪能自己做主,我回複說我得和你商議商議,向你請示之後再說。”
陳瑤溫情地笑了,将張偉的手牽到自己的胸口:“傻熊,你想不想回興州?”
“你想不想?”
“那是我的家鄉,我當然想。”
“你想我就想,你回去我就回去,你到哪裏我就跟你去哪裏!”張偉說。
“那你這邊的公司,剛打下的基業怎麽辦?”陳瑤扭頭看着張偉。
“繼續保持,兩邊發展啊,兩不誤!”張偉低頭親了親陳瑤的嘴唇:“你打算回去?”
“不……”陳瑤搖搖頭:“雖然我無比想回去,想在我的家鄉創業奮鬥,但是,目前,我不打算回去,你也不要回去!”
“爲什麽?現在潘唔能倒台了,潘唔能的爪牙也都完蛋了,梁市長主政,親自邀請我們,親自爲我們保駕護航,還有什麽好擔心的?”
“呵呵……傻熊,沉住氣,這場戲結束了,或許另一場戲剛拉開帷幕,我們剛擺脫一個泥潭,說不定回去又進入另一個沼澤,”陳瑤目光遊離地看着張偉:“我們要掌握自己的命運,我們不能做别人鬥争和追逐的棋子,該回去的時候,我們一定會回去,但是,現在不是時候……”
“我還是不大明白,你說的都是什麽啊,玄乎!”張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