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撒嬌:“表姐,我不想吃面食了,也不想吃煎餅卷大蔥了,咬不動……我想吃炒年糕……”
何英又笑了,伸手捏了捏女孩小巧的鼻梁:“好,那好,我們回家,表姐炒年糕給你吃……”
女孩樂得呵呵笑着:“太好了,表姐,說真的,我最想你炒的年糕了,這北方的面食和煎餅,我吃得夠夠的了……哎呀,我好想念咱老家的炒年糕啊,好想念江南的山水……”
何英臉上一陣疼愛和歉疚:“水土不服,飲食不适,讓你跟着表姐來北方受苦了,我當初不讓你來,你非要跟來,你看,受不了吧……要不,過段時間,表姐送你回去,不然,你姑媽要是知道你跟着我受了這麽大的委屈,會責怪我的……舅舅、舅媽也會說我的。”
女孩忙沖何英擺手:“别,别,表姐,我隻不過是發發唠叨,開開玩笑而已,我哪裏有委屈了,我很适應這裏的,很适應……要是我回去了,姑媽那就更不放心了,晚上就更睡不好覺了,這樣孬好咱們姐妹倆在一起,互相有個照應……什麽時候等你想回南方了,咱們一起回去,我是絕對不自己回去滴……”
何英攬着女孩的肩膀,愛憐地說:“傻丫頭,那我要是不回去了呢……”
“什麽?不回去了?”女孩瞪着何英,一會笑起來:“你不回去,我也不回去,我跟你在這裏落戶生根,嘻嘻……”
“你舍得南方那個小帥哥啊?”何英看着女孩笑起來:“人家可不一定願意來北方呢……”
“嘻嘻……隻要他愛我,天涯海角他都會來找我,如果他不願意來落戶,說明他不愛我,”女孩笑着對何英說:“對了,表姐,他從小這麽大,還沒來過江北呢……”
何英看着女孩:“愛情的力量是偉大的,别看他從來沒來過江北,說不定,有一天,他會騎着白馬,風度翩翩,突然來到你的身邊,突然在你身後,輕輕拍着你的肩膀,然後輕輕說:‘嗨,美女,你好。”
“啊——哈——哦——”女孩顯然被何英描述的情景吸引了,眼神發亮,神采飛揚:“好浪漫哦……白馬王子……偶稀飯……太刺激啦!哈哈……什麽時候會真的有這樣呢?”
“随時都有可能,就在你不經意的一瞬間……”何英開心地看着女孩:“幸福和浪漫總會在你不知道的時候來到,總會在你還沒準備好的時候敲開你的心扉……傻丫頭,等着吧,你心上的人兒或許很快就會來到你的身邊……”
女孩激動興奮的眼神裏充滿了向往和憧憬,期待地說:“好希望會有那麽一天……當然,希望表姐你也會有那麽一天,希望你辦公桌上的那位帥哥也會這麽突然降臨你的面前……”
何英的心一陣絞痛,情不自禁又看了一眼辦公桌上張偉的照片。
何英轉過身,拍了拍女孩的肩膀:“走吧,咱們回家吃飯去,炒年糕去!”
兩人關好公司的門窗,關好電腦和電源,又檢查了一遍其他人的電腦,這是她們姐妹倆每日離開公司的慣例,主要是爲了安全起見。然後,兩人拿出門後面長長的鐵鈎子,勾住卷簾門的把手,随着一陣轟鳴,拉下卷簾門,用腳用力往下踩,踩到最下面,然後鎖門。
關好公司的門,何英拍拍手,習慣性地回頭掃視了一下夜幕下北方城市的大街,川流不息的汽車、摩托車、電動車、自行車在馬路上奔跑,大家行色匆匆,都在往着一個目标走去——回家。
家,是一個多麽和諧溫暖溫馨的名字,有家的感覺多好啊!何英心裏湧起一陣陣的羨慕和酸楚。
何英開車帶着女孩往回走,路上,女孩對何英說:“表姐,那個讨厭的北方佬今天又打公司電話過來騷擾了,要找你,問你手機号碼,我沒告訴他,說你出差了……這個人真讨厭,流裏流氣的,一看就不是好東西。”
何英抿了抿嘴唇,對女孩說:“咱們姐妹倆在外地,勢單力薄,北方的社會治安又很差,注意不要得罪人,有話好好說,那人畢竟也是做旅遊的老闆,畢竟他也沒做什麽出格的事情,在面子上,還是要客氣一點,要尊重人家……”
“嗯……我知道了!”女孩答應着。
何英沒有再說話,不由又想起了張偉,要是有他在,還會有人敢這麽騷擾嗎?自己還會這麽擔驚受怕嗎?
陳瑤回到家中的時候,徐君和丫丫已經做好了飯菜,正要給她打電話。
看到陳瑤臉色不大好,丫丫和徐君都沒有敢多說話,大家一起默默地吃飯,各自想着心事。
吃過飯,丫丫去收拾桌子碗筷,陳瑤把徐君叫道客廳,坐在沙發上,看着徐君,重重地出了口氣:“公司我們不做了……”
徐君沒有說話,擡眼看着陳瑤,對這個結局徐君已經有了思想準備,這幾天的情況,他已經有了某種預感,某種不祥之感,隻是一直沒有說而已,這會這話從陳瑤口裏說出來,徐君并沒有感到很大的震動,但是,他眼裏流露出了極大的不安和擔憂,他不是擔心公司,而是擔心陳瑤,他知道陳瑤這些日子一定經受了極大的外來壓力,他怕陳瑤會因此受傷害。
陳瑤看着徐君的神色,笑了下:“早就有預感了?早就料到了?”
徐君點點頭,看着陳瑤:“陳姐,在我來說,公司不是主要的,你的安危是最主要的,公司沒了我們還可以再做,再開,人沒了,就什麽都沒了,我其實,最擔心的是你的人。”
陳瑤微笑了:“呵呵……到不了這麽嚴重的程度,沒有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徐君:“說是這麽回事,可是,沒有張哥在旁邊,我總是很擔心你,晚上你不要外出了以後,我和丫丫都很擔心,晚上大家就一起在家裏……”
陳瑤點點頭:“嗯……我後天就要走了,我要去瑤北,你張哥的公司大後天開業,我必須得去……明天,公司轉手,轉給鄭一凡,老鄭……”
“啊——轉給他?爲什麽要給他?”徐君問道:“這家夥很刁鑽的,很奸詐的一個生意人。”
“隻爲了一個原因,爲了大家有碗飯吃,爲了大家不失業,爲了保全公司,”陳瑤對徐君說:“我一拍屁股不幹了,他們呢?這些人呢?他們有家有口的,失業了,咋辦?”
徐君點點頭:“那我——”
“除了你之外,其他人全部由老鄭接收,你不能去,他也不會要你,你得跟我走——”陳瑤說:“明天開始,你代表我參與交接事宜,我和老鄭簽完字,剩下的事情你全權處理,自己拿不定主意的電話和我聯系……”
徐君點了點頭:“嗯——我也絕對不會過去的,我得和你們在一起,我知道你不會扔下我的。”
陳瑤抿了抿嘴唇:“可惜,我隻能帶走你一個,唉……誰叫你是我老公的妹夫呢,你去了老鄭那邊,老鄭是不會給你好果子吃的,所以,我必須帶你走……處理完這邊的事情,你開我的車去瑤北,我在張偉家等你……”
徐君心裏湧起一陣暖意,又有一股悲壯的感覺,心裏陣陣酸楚,辛辛苦苦幾年的努力,打拼出來的公司,就這麽給了别人,唉……
不過,徐君沒有表現出來,他知道此刻在陳瑤微笑的背後,是巨大的痛苦和傷痛,她更舍不得自己的心血和結晶,她比自己更難過更悲傷,自己這會不能表現出來刺激她,她現在需要的是安慰。
徐君點點頭:“陳姐,你放心吧,餘下的事情交給我,我會處理好的。”
陳瑤黯然:“嗯……明天我會給你具體交代細節……”
徐君看陳瑤的樣子,轉移話題:“機票訂好了嗎?”
陳瑤點點頭:“訂好了,後天的,蕭山直飛瑤北……”
“哦……真好,你後天就可以見到張哥啦,我和丫丫好久沒有見張哥了,都很想張哥啊,丫丫晚上做夢還哭着找哥哥呢……”徐君故作輕松地說。
“哦……”陳瑤笑了,看看剛收拾完桌子的丫丫,叫道:“丫丫,過來。”
丫丫過來,坐在陳瑤旁邊。
陳瑤愛惜地理理丫丫的頭發,微笑着說:“丫丫,後天我要去瑤北找你哥了……”
丫丫看着陳瑤:“真的,嫂子,真好啊,我也想去,我想我哥了……”
陳瑤搖搖頭:“不行啊,你們自強外貿大後天要開業啊,你要忙乎那邊的事情的,怎麽能離開呢?我去瑤北,是參加你哥的公司的開業儀式,傘人經貿公司開業大吉哈……”
“哦……”丫丫摟着陳瑤的肩膀:“嫂子,是不是很像我哥了……嘻嘻……”
“鬼丫頭,你說呢?你不是也很想嗎?”陳瑤反問丫丫,拍着丫丫的手背。
“你的想和我的想不是一回事啊,咱們性質不同,我是想我的親哥哥,你呢,你是想你的情哥哥……小妹妹想哥淚花流……”丫丫開心地笑着。
陳瑤也被丫丫感染地笑起來,看看徐君,徐君也笑了。
陳瑤拉着丫丫的手:“我走後,你在家要聽你徐哥哥的話,看好門,在公司要聽王炎和哈爾森的話,好好工作。”
丫丫瞪眼看着陳瑤:“嫂子,你這一去要多久……”
陳瑤看了看丫丫,又看了看徐君,緩緩地說:“或許,短時間内不會回來吧,我是你哥的人,我得和你哥在一起,今後……今後你哥在哪裏,我就在哪裏,我跟你哥走……”
“啊——短時間内回不來啊,”丫丫半張開嘴巴:“那——公司——”
“公司我已經轉讓了,明天就辦手續,”陳瑤簡潔地對丫丫說:“具體原因不要問了,徐君會辦理好公司的後續事宜,辦完後去瑤北找我,你呢,就留在興州,徐君走後,你不要在這裏住了,到哈爾森家裏去住,然後——我們在安排考慮下一步的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