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斑駁的牆體圍繞着整座宅院,漆黑厚重的大鐵門緊緊關閉。這座宅院看似密不透風,讓人有不敢雷池半步的沉重感。即使現在是酷暑炎炎的夏日,卻從院牆内透出一股陰森冰涼的寒意。
站在門前的齊木,笃定地說:“就是這裏。”
米卡卡臉上寫着一絲疑惑,問道:“你怎麽知道?這裏又沒有寫門牌号。”
既沒有門牌号,也沒有冉家的牌子。齊木卻指了指大門口的兩邊——原來在約2米高的門牆之上,赫然凸出兩尊石像。它們有着堅硬鱗形的外形,似身披铠甲,倒三角形的臉龐勾勒出肅穆與冷漠。石像的雙眼威嚴地直視前方,臉部細節栩栩如生,這分明就是蜥蜴的頭像啊。它們好似蜥蜴神的守護使者,正一絲不苟地守護着這座千年古宅。
看樣子,這兒就是傳說中的冉家。
想罷,米卡卡走上前按下門鈴。許久,未見人回應。
“難道沒人在家?”
正嘟囔着,米卡卡突然感覺身後有人,回頭一看,猛然地吓了一跳。不知何時,之前的鬥笠怪女竟似幽靈般站在他們身後。
莫非,這個鬥笠怪女的目的地也是冉家?
就在這時,“是誰?”
一個陰沉的聲音從門内響起,把米卡卡再次吓了一跳。原來從門裏走出一個頭發稀疏的怪老頭,長相頗爲滲人,就像是守墓的老人。
米卡卡接二連三被吓,說話竟有些結巴:“啊,我……我們是……”
怪老頭開口,将米卡卡的話再次打斷:“大師遠道而來,有失遠迎。”
米卡卡有些哭笑不得。他雖知自己是名人,但也自知幾斤幾兩,哪裏稱得上大師?定是這怪老頭認錯人了。他便急忙解釋道:“啊,我們不是什麽大師呀。”
怪老頭打量着他:“嗯?”
這時,鬥笠怪女一聲不吭,走上前雙手合掌,對怪老頭鞠躬。
怪老頭以鞠躬回禮,再次上下打量米卡卡和齊木,問道:“你們是大師的弟子嗎?”
原來他剛才在和鬥笠怪女打招呼啊。既然稱之爲大師,想必這鬥笠怪女大有來頭。
米卡卡連搖雙手,忙否認與鬥笠怪女同行。
怪老頭這下更困惑了,問道:“那你們是……”
米卡卡解釋說:“我是受朋友的邀請過來的。她叫冉雨萱,你認識嗎?”
怪老頭有些疑惑,似乎不太相信米卡卡的話:“咦?那是我家小姐。她沒說過有客人來訪呀。”
米卡卡從背包裏掏出校徽,一臉根正苗紅的三好學生模樣說道:“真的,我沒騙你。我跟冉雨萱是同一個學校的。你看,這是我的校徽。”
怪老頭接過校徽,仔細端詳片刻,又還給米卡卡,說道:“确實是我家小姐學校的。你們先進來吧。對了,我是這兒的管家老張。”
說罷,三人被恭恭敬敬地迎進大門。
管家老張一邊領他們向前走,一邊自說自話:“今天真是稀奇。十幾年來,幾乎沒有外人拜訪蜥蜴宅,這回一來就來三個。”
“蜥蜴宅?”名字真怪,米卡卡問道:“這就是這棟房子的外号嗎?!”
管家老張點頭,說:“蜥蜴宅,連本地人都很少靠近的。更别說外人了。”
怪不得這個鎮上的人對冉家如此避忌,聽蜥蜴宅這個名字就覺得像生人莫近的禁地。
踏入大門内,可見宅院比想象中的要大得多。一棟曆史悠久,依然維護保養完好的二層古宅做爲宅院的主要建築。那應該是宅院主人起居生活的房子。一側大約幾十米遠左右,則有一棟較爲矮小簡樸的二層樓房,建築風格更爲現代化一些,應該是仆人居住的地方。
而古宅後方不遠處,就是一片茂密的樹林。參天的大樹如同守衛者,井然有序地排列成隊。在樹林的最前方長着一棵參天的古樹,就像茂密樹林的領軍者。古樹下,孤零零地伫立着一間木屋,似被抛棄的孤兒,蜷縮在角落。
在木屋與古宅之間,是一片盛開的花圃。花兒敗,花兒生,生生不息。當微風拂過,花海便蕩起别樣層層漣漪,使人心醉。管家老張正領着他們走在将草坪一分爲二,通往古宅大門的路上。距離大門大約20米左右,有一小塊突出的圓形池塘,裏面養殖着觀賞的錦鯉。
古宅大門前,同樣豎立着兩尊與大門口差不多的蜥蜴石像,隻是看起來更大一點兒,歲月在上面留下斑駁的痕迹。
管家老張停下腳步,對米卡卡與齊木微鞠躬,一臉歉意:“對不起,請你們在此稍候。你們的來訪我得先去彙報給老爺。”說罷,他便打開大門,向鬥笠怪女做出請進的手勢:“大師,請!”
管家老張剛剛擡起腳步,忽然想到什麽,又轉過身,指着木屋的位置,不苟言笑地叮囑米卡卡他們:“噢,對了,有件事差點忘了說。你們在這裏等,千萬别到處亂走,特别是,别去那邊!”
米卡卡望着那邊,問道:“爲什麽?”
管家老張本就滲人的面孔,此時更加陰沉。他冷冰冰說:“這個你不要問。總之,外人是絕對不能去那兒的。”他加重了語氣。
“好。我知道了。”米卡卡乖巧地應答。
結果,管家老張前腳剛踏入門内,當門合上的刹那,齊木卻一個潇灑轉身,大步朝木屋的方向走了過去,完全将管家的叮囑抛之腦後了。
“喂喂,别去那邊!管家不是剛說了嗎!”米卡卡不敢太大聲,生怕驚擾了屋内的人。
齊木無所謂地瞥了米卡卡一白眼,說:“他是說了,可我又沒答應。”
“……”
擱上這麽任性的搭檔,米卡卡也是挺無奈的。想到管家老張那張神似守墓老人陰沉冰冷的面容,米卡卡就瘆得慌。他可不想被人家罵,便上前勸阻齊木:“這是别人的家,到處亂走不太好吧。”
齊木嘴角微微冷笑,似乎在說:“你愛跟不跟,反正我是去定了!”未等米卡卡說完,他已直接向斑駁樹影下的木屋行去。米卡卡留在原地糾結片刻,才邁開腳步朝齊木追上去。
反正都要被罵得狗血淋頭了,還不如去看看那小木屋究竟有何特别之處呢。
隻見那棵巨型古樹,巧妙地将樹底下的木屋呈現半遮掩狀态。若不是管家提醒,米卡卡與齊木未必會注意到它的存在。但管家鄭重其事的叮囑,反而使它徒增一種神秘感。越是靠近木屋,越是有一股神秘力量在抨擊着米卡卡與齊木的心靈。
他們終于與它面對面。
即使木屋常年都得到了妥善的維護與保養,但因歲月的洗禮與日曬雨淋的侵襲,原始的色澤漸漸褪去,留下了歲月剝落過的痕迹。
欲進木屋,探索木屋裏的秘密,必先開啓門扇上挂着的一把碩大的鎖具。而這整副鎖,看似十分精巧,一般鑰匙無法開啓。鎖扣神似一種弓着身子的蜥蜴,在鎖體上面雕刻着兩隻栩栩如生的蜥蜴,它們首尾相連,似乎在表達着某種深邃的含義。
站在木屋的門前,齊木與米卡卡相互對視一眼。
此時空氣中蘊藏着莫名的緊張與壓抑。最終,在齊木伸出修長的手指,剛要觸碰鎖具時,身後卻猛然傳來嚴厲冰冷的斥責聲:“不能進去,這是蜥蜴神住的地方啊。打擾蜥蜴神是會受到懲罰的!”
齊木與米卡卡身體一顫,緩緩回過身。
他們的身後站着一個年近50歲的男人。歲月在他嚴肅而冷漠的面容留下深深淺淺的溝壑,兩鬓冒出幾縷白絲,身着一套上好材質,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令人不解的是他其中一隻手戴着黑手套,将整隻手牢牢包裹住,這是爲什麽呢?
齊木眯起了眼,如果沒猜錯,那是一隻假手。
黑手套男人随身自帶一種拒人千裏之外的強大氣場,似有咄咄逼人之氣勢,冰冷着問:“你們是誰?”
在那般強大的氣場下,米卡卡猶如做錯事的小孩,老老實實回答:“哦,我們是冉雨萱請來的名偵探。”
“名,偵,探?”原本就讓人倍感不自在的黑手套男人,此時更是陰沉着臉,一字一頓地重複着這三個字。
雙方開始了詭異的僵持。
就在這時——
“哎呀,你們怎麽跑到這邊來了?”管家老張從遠處急匆匆地趕來。當看到黑手套男人時,他彎下微微駝背的身體90度,十分虔誠地向黑手套男人請罪:“對不起,先生,我叮囑過他們别過來這邊的。”
從老張畢恭畢敬的态度可以看出,這個黑手套男人正是此蜥蜴宅的主人——冉潇。
而冉潇那宛如鷹隼的眼神在齊木與米卡卡身上流轉片刻,語氣冰冷如雪:“你們是名偵探?”
管家老張略感愕然與意外:“不對呀,你們不是自稱小姐的同學嗎?”
米卡卡尴尬地撓撓頭,笑着自我介紹:“我們既是冉雨萱的同學,另外一層身份是名偵探。”
冉潇以冷淡的口吻繼續詢問:“這麽說,你們是爲蜥蜴神而來的?”
米卡卡機械性地點點頭。
“唉!”冉潇輕歎了一口,貌似對女兒把名偵探招來有些不悅與無奈:“小萱那孩子……”
這時,一個纖弱的身影突然從古宅那邊走過來。陽光在她的潔白衣裙邊緣緩緩流淌。
她正是冉雨萱。
大概是木屋這邊的動靜驚動了她。她走過來發現米卡卡與齊木時,有些詫異。
“咦,米卡卡你們來了?我本以爲你們還要再過兩天才會到達呢。”
米卡卡臉微紅,不好意思地解釋:“考完期末試了,我們就提前來探探情況。”
“哦。原來是這樣。”冉雨萱想了想,才向身邊的冉潇介紹:“爸爸,這位是米卡卡,很有名的高中生名偵探。”
“小萱,你請同學到家裏玩,爸爸很高興。”冉潇前半句和顔悅色,下一秒,似變臉,愠色說道:“但是,你不該讓外人摻和蜥蜴神的事。”
“爸爸,我相信米卡卡同學一定會破解蜥蜴神的詛咒的。”冉雨萱以懇求的目光看着父親,她希望得到父親的認可。
冉潇的臉色略略緩和下來。他将手搭在女兒的肩膀上,聲音變柔和了:“小萱,不要違背蜥蜴神的旨意。”
這句話,仿佛刺激到了她的内心深處。她大力搖着頭,萬分排斥地大叫起來:“我不要成爲蜥蜴神!絕不要!”
“小萱!”冉潇的語氣再度恢複了冰冷與嚴厲,他注視着女兒,臉部繃緊了:“記住,你是蜥蜴神選定的繼承人。這既是你的命運,也是冉家的命運。”
“可是……”
淚水在冉雨萱的眼眶裏打轉,映着明亮的憂傷。
“别再說了。”
冉潇陰沉下臉色,發出不容置疑的命令。而後,他轉身盯着米卡卡。那眼神如同一道寒光,直射米卡卡的心底,他不禁渾身一顫,感受到徹骨的寒意。
“兩位請回吧。如果惹怒蜥蜴神,會帶來災難的。”冉潇說。
主人家既已下逐客令,客人隻得悻悻告辭。
冉雨萱垂頭喪氣地帶着米卡卡與齊木走向大門口。一路上,誰也沒開口說話。氣氛頗爲尴尬。到了門口,她尴尬地才向他們表達萬分歉意:“實在對不起,我不知道爸爸會不高興……”
米卡卡無奈地苦笑:“沒關系,不是你的錯。看來令尊對蜥蜴神很忌諱呀。”
“蜥蜴神是這片土地上萬人敬畏的神靈,誰也不敢輕易冒犯的。”
對此,齊木與米卡卡二人深有體會。之前問路時,路人聞之色變,紛紛避之唯恐不及,便知沙灣古鎮的居民對蜥蜴神是有多麽的敬畏了。
冉雨萱抿了抿嘴,不好意思地開口:“不如等成人禮那天,你們再過來吧。”
目前也找不到更好的解決方案,唯有如此。
齊木與米卡卡二人便向冉雨萱告辭,離開古宅,踏上重回古鎮之路。
距離冉雨萱的成人禮尚有幾天。這段時間該如何打發呢?米卡卡也拿不定主意,便問身邊的搭檔齊木。
“齊木兄,現在我們要打道回府嗎?”
齊木斜瞄了一眼,說道:“不。我們先不走。”
“可是,萬一犯罪師界那邊有了暗黑筆記的消息呢?”米卡卡說。
“不。暗黑筆記就在這兒。”
“你怎麽知道?!”
齊木轉過臉,表情帶着蔑視。“你沒看到冉先生的右手嗎?”
“看到了呀。”米卡卡猛然意識到齊木話中的含義,“難道你懷疑他就是那個擁有暗黑筆記的富商?”
不會錯的。右手是假肢的富商,加上神秘而古怪的蜥蜴神傳說,這背後,分明浮現着暗黑筆記的身影。
齊木環視眼前安靜的小鎮,繼而說道:“我們找個地方住下來。順便打聽一下有關蜥蜴神和十八年前血案的線索。”
這對米卡卡來說,實在是福音。皆因他拖着沉重的行李,早累成一條哈巴狗了。不過,他一想到剛才在鎮上的遭遇,就宛如霜打的茄子:“怎麽打聽?鎮裏的人聽到蜥蜴神幾個字眼,不拿掃把攆我們就不錯啦。”
“你不會動動這裏嗎?”齊木擡起手指不客氣地戳戳米卡卡的腦門,意思不言則明:多動一下腦子啦!
“啧,不要戳人家的頭,會變傻的。”
“你不知道在我心目中,你一直是傻米嗎?”
“……”
傻米是什麽鬼?!!!
這對歡喜冤家一路上唠着嗑,竟也忘記了路途的勞累。
回到鎮上。他們這才恍然發覺,這個小鎮居然有随處可見的旅館。這麽一個平常的小鎮,旅館的數量多得實在有些不尋常。
但齊木說,旅館多,就表明這地方旅遊業發達。
不過,此地略顯偏僻,怎麽會成爲旅遊旺地呢。而且,街上也幾乎看不到外來的遊客,使得齊木的解釋有些不符合邏輯。除非,這個小鎮曾發生過什麽事?
兩人不多深究,便随便選了一家旅館走進去。旅店老闆正坐在櫃台無聊地玩着電腦遊戲鬥地主打發時間。看有人光顧,他立馬起身笑面相迎:“兩位,住店嗎?”
齊木掃視着四周,米卡卡則回應性地點點頭。
店老闆熱情要替米卡卡搬行李,邊問道:“請問兩位要住多久呢?”
米卡卡算了算日子,離6月7号還有兩三天時間,報上:“那就先住兩三天吧!”
“好咧!”老闆喜上眉梢。
米卡卡一邊準備掏出身份證,一邊随口問道:“對了,老闆,你知道蜥蜴神的傳說嗎?”
前一秒老闆還笑臉相迎,下一秒他卻面色突變,不懷好意的眼神盯着米卡卡兩人半刻,随即不由分說,将他們二人連同行李扔出門外,直接殺了一個猝不及防。
“哎哎哎,老闆你這是幹什麽?”米卡卡上前氣哄哄地要與老闆理論。
老闆卻冷冷丢下一句話:“這兒不歡迎你們。”
然後,店門“嘭”地關上,無情地拒他們于門外。
這都什麽情況?米卡卡臉上大寫的尴尬。他向齊木求助,卻惹來對方瞪白眼:“你這白癡,不要害我流落街頭啊。”
米卡卡比窦娥還冤,大喊冤枉:“可我啥也沒做呀!”
“總之。”齊木也懶得解釋,隻囑咐道:“管住你的嘴!”
沒有辦法,他們隻好提着行李,重新找了一家旅館,米卡卡這次學乖了,一聲不吭,讓齊木代勞。由于全程未提關于蜥蜴神的隻言片語,他們這才順利住進去。
旅店的主人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爲人和藹可親,自稱花姐,還很貼心地幫他們搬運行李,安置好房間。臨離開前,花姐給他們提出一個很惬意的建議:“兩位,晚飯前可以泡個溫泉,對身體很好哦!”
“咦?溫泉?”
他們一臉迷糊狀。
花姐也顯得錯愕:“咦?難道你們不是爲了泡溫泉來的?我們沙灣古鎮的溫泉,是很有名的。”
噢,現在可以解釋爲何這個鎮上會有那麽多旅店了。齊木說的沒錯,這兒是個有着豐富溫泉資源的旅遊勝地。奇怪的是,這兒的旅客似乎有點稀少。花姐驕傲地向齊木與米卡卡二人談起本地的溫泉:“我們這兒的溫泉,從古代就有了。以前的達官貴人,對這地方的溫泉可是趨之若鹜。來泡溫泉的遊客也一直是絡繹不絕。不過,自從……”
話到後面,她的語氣中透露出傷感的情緒,長歎一口氣,欲言又止。
這更加引起米卡卡的好奇心理:“自從啥?”
花姐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模樣,不願再提及,哀傷地說道:“唉,不提也罷。你們如果想在這兒泡溫泉,估計也是最後一次了。”
花姐的話,吊足胃口,米卡卡還打算繼續追問,可惜花姐已經告别,留下一個黯然神傷的背影在轉角處。
她在隐瞞什麽呢?
站在窗邊,看着外面安靜的古鎮,齊木輕皺眉頭。
這個鎮,有些不對勁。從他踏入小鎮開始,他就隐隐嗅到鎮上有一股古怪而離奇的氣息。這兒的每個人,都生活在蜥蜴神的禁忌中。人們敬畏它,服從它,它雖從未現身,卻以無可置疑的統治力,俯視着這片土地上戰戰兢兢的人類。
而如今,它就要重現人間了。
整理完行李後,時間已是下午三點多,雖然離晚飯時段尚早,但兩人早已饑腸辘辘。從上車到現在,他們幾乎沒有進食過一點食物。所以,目前尋找美食才是頭等大事,蜥蜴神的問題先擱置一旁。
無巧不成書,他們剛跨出房門,正好隔壁房間的客人也同步出門。
雙方對視一眼,竟異口同聲地驚呼:“咦?怎麽是你?”
原來此人正是之前的記者王琛。恰巧他也住這家旅館。
三人巧遇,便相約在鎮上的一家小飯館,點幾道小菜,再來幾瓶冰鎮飲品,實爲惬意。于是,他們邊吃邊侃天侃地。當然,主要的聊天者隻有王琛與米卡卡這兩位,齊木則負責安靜地做一個吃飯的美男子。
王琛一口夾起花生米放進嘴裏咀嚼,一口冰啤酒,吃得津津有味,當然也覺察時機似乎差不多了,抛出自己的誘餌,假裝無意地說起:“說起當年蜥蜴神的血案,我調查到有意思的線索哦!”
話題終于扯到蜥蜴神上了,米卡卡等待已久,立馬精神抖擻:“是什麽?告訴我們呗。”
哪有這麽簡單?王琛搖了搖手中的筷子,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那可不行,你得用情報來換。”
米卡卡他們初到此地,身上哪有什麽情報?不過,既然王琛這個人有線索,怎麽能放過?于是,米卡卡搬着小闆凳,拉近與王琛的距離,使出賣萌必殺技套近乎:“琛哥,你就告訴我們一下下嘛!”
這傲嬌的受性,對女生可能管用,對王琛這種老男人不但不起作用,反而适得其反。
“呸!别賣萌!我才不受這一套。”王琛一臉的唾棄,做嘔吐狀。
攻擊無效!可憐的米卡卡受到一萬點傷害,默默搬回凳子,剛要坐回到原來地方。沒想到——
“呸!賣萌貨,離我遠點!”
齊木竟也落井下石,嫌惡地下達驅逐出境令,并一腳将米卡卡的椅子踹開。
我這是招誰惹誰了呀!米卡卡欲哭無淚,默默地搬着小闆凳坐到角落。
但他很不服氣,反瞪齊木一眼,仿佛說:有本事,你套人家情報!
瞧我的!齊木的眼睛裏充滿了自信,他也學米卡卡搬椅子坐到王琛旁邊,拍拍對方的肩膀,接下來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小琛,就算你得到線索,以你的智商,恐怕跟和尚借梳一樣,得物無所用。”
“小……小琛?!”
這稱呼……王琛嘴角抽搐得厲害。這少年居然叫他小琛?!怎麽看他都是這兩個小屁孩的前輩好嗎!再且,這人說話咋這麽損呢?
一旁的米卡卡馬上借題發揮,直指齊木,向王琛舉報:“琛哥,他說你是光頭和尚呢。”
真想像宮廷劇裏,賜之一丈紅。
王琛本就微怒,被米卡卡這麽火上澆油,着實氣了一把。他不爽地摸摸腦袋上的頭發:“不好意思,本人的頭發濃密得很。”
“就是就是。琛哥,不要理這人!”
米卡卡還嫌火不夠大,繼續煽風。不過王琛瞄了他一眼,充滿狐疑:“诶?你們不是一夥的嗎?”
“哪有?!”米卡卡雙手緊握住王琛的手,表明立場:“琛哥,我和你才是一國的啊!”
“小米!”
這兩貨,此刻俨然成了共同抗敵的盟友,竟培養出了相見恨晚的戰友情。
米卡卡趁機說道:“琛哥,不要把情報告訴這個人,你小聲告訴我就行了。我絕對不會出賣你的。”
“小米!”王琛一臉感動狀,下一秒,卻發生神轉折。
“不幹!”他毅然決然地甩開米卡卡的手,滿是嫌棄地抽出紙巾擦拭,好似要把那剛培養出來的友誼給擦掉。他才不傻呢。米卡卡的拍馬屁招數,又失敗了。
齊木不由得拍拍額頭。對這喜感滿滿的兩人,他覺得頭疼。
而王琛則十分明确地表達了态度:“好啦。好啦。你們别說那麽多廢話了。還是那一句,你們得拿有價值的情報來交換。”
“嗤,小氣鬼。”
米卡卡使出的計策都失敗了,氣嘟嘟地夾起好幾個花生米往嘴裏塞。
王琛舉起手中的啤酒,朝着他們示意性地舉了舉,一飲而盡:“見諒見諒。幹我們記者這一行,最忌諱被别人搶頭條了。所以,别怪我守口如瓶咯。”
“切,那我們自己去調查。”米卡卡沒好氣地回了一句。
這頓飯再吃下去也是索然無味。匆匆扒拉幾口後,米卡卡和齊木二人便提前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