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後的四周很幽靜。燭光奮力投射在屋子四周,散落了一地零散的光亮。
躺在床上,譚明虹緊緊抱着她的木盒子。抱着的,也許就是一億元了。
每每想到這裏,她就興奮得睡意全無。
她不能輸掉這個遊戲。一億元,那是多少人奮鬥十輩子也賺不到的啊。死寂的空氣,燭光太微弱,屋裏的角落裏還留有揮之不去的黑暗。
門是關上的,外人無法進入。敞開的窗戶通向院子,而院子由高聳的圍牆阻隔外界,可以看見外頭侍衛巡邏的火把燒亮了那一片夜空。這種情形下,這裏相當于密室。
房間裏還有另一個小窗口。很窄,隻比兩個巴掌大一點,不可能通過一個人。他就裝在靠床的牆壁上方,必須搬張凳子才能看到小窗口外的景象。
譚明虹躺在床上,眺望着呈現在小窗口裏的那一小片夜空,一顆星星如寶石般在閃爍着。除此之外,便隻剩濃濃的黑暗。
突然,一些隐隐約約的哭聲幽幽地浮向耳邊,夜色的沉寂被打亂,好像誰在哭。
就在小窗口外頭,那裏似乎沒有巡邏人員手持火把的光亮,隻是昏暗一片,那幽怨的哭聲就是從那裏傳過來的,譚明虹的神經不由自主地繃緊了。
她從床上坐起來,抱緊了盒子。
那哭聲又近了一些,一下又一下,像索命的白绫一圈一圈地繞緊自己的脖子。譚明虹忍不住想搬張凳子,爬到小窗口去看看外面到底誰在哭。但出其不意的敲門聲差點把她從凳子上吓得摔下來。
有人來了。沒有聽到腳步聲,像幽靈一般。
“是誰?”譚明虹走到門口,警惕地問道。
那個人就站在門外,用一種低沉神秘的聲音說道:“我是這次遊戲的主辦人。”
“啊?”聽這麽一說,譚明虹趕緊問:“原來你是主辦人啊,那你找我幹什麽?”
那個人的聲音仍然壓得很低,似乎不願讓别人聽到。“其實,這次遊戲的赢家已經内定是你了。”
“真的!”聽到這個消息,譚明虹差點興奮得要叫出來。她心跳狂莽,血液加速。她打開門,隻見那個人站在走廊深處,整個人都是含混的。
五官和臉龐,都沉在陰暗之中。
“不過呢。”隻聽那個人語氣一轉,“我得确認一下你是不是本人。如果你是真的譚明虹,你應該擁有那張撲克牌吧。請你把它亮出來,以作确認。”
“當然可以啦!”
打開木盒子,翻出撲克牌。
腦子裏幾乎全是一億元的巨款。縫隙中,鑽進一股寒風。譚明虹整個人突然冷戰了一秒鍾。
慢着——她亮出撲克牌的動作停滞在半空。喜悅的心情散掉一大半,代替的是,瞬間濃起來的警惕。
她盯着那個人。
“你真的是主辦人?”
“真的是。”語氣出現一絲慌亂。
“快把撲克牌亮出來。”那個人的身影稍稍往後退了,但他仍抱着一絲希望站在那裏。
“我給你個頭!x你媽!”譚明虹已經認出來。她生氣了,那張臉可怕地皺成一團。“劉金松你個王八蛋,别想騙我的撲克牌!”
她沖出去,把躲在走廊陰影裏的那個人揪出來。暴露在微弱燭光下的人正是一臉尴尬的劉金松。他想騙出譚明虹的撲克牌号碼。
這個遊戲,從一開始便注定是爾虞我詐。
“放手啦。拉拉扯扯成何體統?”眼見陰謀被識破,劉金松悻悻然地甩開譚明虹的手。
差一步就能成功了啊!
“我呸!想騙我,你這死胖子還嫩着呢!”對着劉金松的背影,譚明虹氣得已經快要說不出話來了。
這個遊戲看來遠比她想象的要複雜得多。
譚明虹關上門的時候,不斷地提醒自己不能被騙。她回到屋裏,剛要躺下去……那哭聲又來了。嗚嗚嗚。像找不到栖息地的音節,流浪在黑夜中,空落落的跳。
譚明虹決定再一次站上凳子,看個究竟。
隻是,她又一次沒有成功。
門又響了。
“誰呀!”她沒好氣地走到門口問。
如果其他人學劉金松一樣想騙她,隻會徒勞無功。她才不會笨到連續上兩次當。
“我是死神萊姆。”黑色的聲音回答道,聽起來很幹,幾乎和耳語一樣微弱。
這一次,換成死神萊姆了嗎?譚明虹氣洶洶地打開門,她倒想看看這次是誰站在外面吓唬她。
門完全打開了。屋裏的燭光迸射出去,照亮走廊的那一小片陰暗的區域。
四處逃竄的陰影,剩下最龐大的那團,近距離地籠罩着譚明虹的臉。她仰起頭,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站在她面前的那個人,全身穿着厚重的亞麻布,在地闆上投下了纖長的濃濃的黑影。
黑暗籠罩着它的臉。細長而冷漠的雙瞳隐隐發出冰寒的光。
“嘿嘿嘿。我是死神萊姆哦!”他說着,雙手舉了起來。
譚明虹随着它的雙手上仰了視線,不斷膨脹的恐懼使她的眼眶誇張地撐大,翻白的眼球似乎要掉落出來。
她看到的,死神萊姆的一隻手腕上露出蜈蚣式的疤痕。她更看到的,死神萊姆的雙手抓着一把巨大的斧頭。那金屬利器,活像野獸的血盆大口。
“你……你……爲什麽……”死亡的氣息迫近,那麽濃郁,像地獄裏盛開的曼陀羅。
“不記得了嗎?五年前你做過的事。”死神萊姆的聲音滲入絲絲縷縷的黑暗中。
他的雙手舉得更好了。頭也稍稍仰起來。屋裏的燭光撲打在上面,點亮一張充滿邪惡的臉。
“是……是你!”死神萊姆的真正身份居然是這個人。譚明虹驚呆了。她想把這個秘密大聲告訴所有的人,但死神萊姆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一斧頭劈下來。喉嚨被砍斷。
血噴湧出來。很好看的。
譚明虹倒在了地上,嘴巴不停地張合,像要傾訴什麽秘密似的卻發不出一丁點聲音。
血的芳香浸透了周圍的空氣。
越來越模糊的意識中,她想起了五年前做過的那件事……
那個人去譚明虹的房間幹什麽?
當劉金松的身影從譚明虹房間的走廊離開時,他不知道,一雙眼睛正好在暗處看到這一切。
随即,那雙眼睛又隐進了黑暗中。
第二天早上,旅行團的人陸陸續續來到客廳準備吃早餐。
安排好的座椅,有一張空着。
“爲何少了一個人?”狄伽安點了一下名冊後,說道:“莫非譚明虹尚未起床?”沈夢吩咐他去叫一下,他便扭着屁股風情萬種地走進了走廊。
裝成沈夢的程美妮差點沒被他那忸怩嬌羞的模樣給惹笑噴出飯來。她強忍着笑意,一臉冷漠地吃着可口的早餐。
爲什麽會空着一張座椅,她當然知道答案。
死神萊姆果然行動很快呢。她心裏暗忖。
想着,她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餐桌盡頭的何梓鈞。隻見他正在埋頭吃粥,不跟旁邊的人有任何的交流,而夏早安則是像有好多問題要問他似的緊緊盯着他。
夏早安一定想問,這位少年是不是齊木。
這個答案,程美妮也不知道。她隻是有一次偶遇到他,當場就驚訝住了。他居然跟齊木長得一模一樣。更離奇的是,他當時失去了記憶,記不起以前的一切了。而且,他受了很重的傷,奄奄一息。程美妮爲他請了最好的醫生,才把他從死亡邊緣拉回來。
但她無法知道這個少年是不是齊木。因爲米卡卡并沒有将黑葵A怎麽死的細節告訴她。而米卡卡很确定齊木當時是死了。既然如此,這個少年應該隻是長相和齊木相同而已?
不管怎麽樣,程美妮有了一個好玩的想法。
她決定把酷似齊木的少年拉進遊戲裏來。這樣做,純粹是她個人喜好而已。于是她安排一對老夫婦收養了他,并且取名爲何梓鈞。更重要的是,何梓鈞從始至終都認爲自己生活在宋朝。
很快便有好戲看了。嘻嘻。程美妮打心裏笑了出來。但表面上,她仍然是高傲如冰的沈夢公主。
不一會兒,從通往譚明虹房間裏的走廊裏傳出了狄伽安那嬌嗔的尖叫聲。他扭着屁股,一臉驚慌地跑出來:“公主殿下,不得了了,譚明虹死掉了!”
“竟有這等事?!”沈夢拍案而起。其他人也面面相觑,臉上充滿了不安。
這時候,飯席間一雙眼睛偷偷瞄向了劉金松。
莫非是他殺的?
血蓋滿了地闆。像一層冰冷的火在燃燒。
蒼白的嘴邊,一絲血液凝結住黯淡的顔色。譚明躺在地上,虹嘴形扭曲,像是發出無聲的尖叫。
她那雙已經渾濁的眼瞳失去了生氣,無法再辨知世間的影像——她死了。
死狀可怖——喉嚨被砍斷之外,兇手還在她身上加了很多刀,仿佛跟她有深仇大恨似的。如今她的身體已是千瘡百孔。綻開的皮肉,都爛了。
站在門口的那些人,抱持着一顆複雜淩亂的心,眺望着眼前的景象。有的人臉上卻是在露出微笑。
在屍體血泊的一邊,一個木盒子半傾斜着,裏面的撲克牌掉了出來,上面的牌面一角被鮮血吞噬,但仍可以清晰看出那是方塊8!
又一張撲克牌揭開了。
人是死神萊姆殺的,牆上有他寫下的血字留言。
而且,死神萊姆就在他們這些人當中。試想一下,在與世隔絕的行宮之内,能殺人的除了他們幾個還能是誰?大家都想到了這一點,并且以懷疑的态度打量起身邊的人。
每個人都在懷疑别人。每個人都在被别人懷疑。
這一刻,人性的脆弱不言而明。
“我知道死神萊姆是誰了!”安靜中,突然王浩煜冷冷說出了聲,他的話如同扔出一顆炸彈,空氣中被轟出巨大的漩渦,所有人臉上都是驚愕的表情。
他們全部看着他。時間像是停頓了三秒。接着,王浩煜的手指在空氣中滑動,慢慢地指向了……
“死神萊姆就是你!”手指停在某一角度。指尖對準劉金松那張既愕然又氣憤的臉。
他簡直暴跳如雷。“媽的!我靠!……”劈頭蓋臉一頓謾罵後,他堅決否認,“我是死神萊姆?!王浩煜,你他媽的别血口噴人!”
“切!”王浩煜冷冷一笑,眼神狡黠地彎起來,“昨天晚上我看到你從譚明虹的房間裏走出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
“那……那是因爲……”大概不想提起昨晚的糗事,劉金松吞吞吐吐,這更讓人引起懷疑。“反正我不是兇手!”他堅持這樣說。說完,他怨恨的瞪着王浩煜,而王浩煜則毫不示弱地回瞪着他。
空氣中的血腥味顯得愈加濃烈。
“不要吵了。誰是兇手我有辦法知道。”這時候,胡瑩瑩走出來制止這兩人的針鋒相對。她說:“其實昨晚我按照米卡卡的吩咐,在大廳裏偷偷藏起了攝像機。現在隻要翻查一下,誰進去誰的房間就一目了然。”
“哎喲!米卡卡,你真有先見之明咧!”夏早安誇獎似的摸摸坐在輪椅上米卡卡的腦袋,就像摸一隻溫順的小貓咪。
“我們還是先去看看攝像機再說吧。”
米卡卡由孟勁推起輪椅,走在了人群的前面。
走在最後面的是沈夢和狄伽安,她們用難以察覺的眼色,互相交流了一下。
這次遊戲,會由米卡卡當主角嗎?别忘了,推理之神最後是由他打倒的。
大家回到大廳裏。攝像機就藏在入口處的花盆裏,以花叢做僞裝,不仔細看很難發現。由于拍攝的角度甚好,所以畫面裏能同時拍到所有房間的走廊入口。但米卡卡發現了一個問題,攝像機的位置不對勁,他的鏡頭好像對準的是地面。
這是怎麽回事?他記得昨天晚上是他和胡瑩瑩親自放置的。當時肯定不是這樣子。難道有人碰過這機器了?
他還在思索當中,胡瑩瑩已經打開了攝像機。
幾雙眼睛同時湊過去。
畫面裏是晚飯之後的大廳。燭光微弱地搖曳,空無一人,連聲音也沒有。
“這是什麽寶貝?好神奇喔!”沈夢一驚一乍的。狄伽安更是作尖叫狀。
“哎喲!莫非是天上的寶物?盒子裏的畫還能活動咧!假如你們把這寶物獻給公主,小的擔保你們能榮華富貴一輩子……”
權把這兩人當做說相聲的郭德綱和周立波,其他人采取無視的态度,眼睛緊緊盯着攝像機畫面。
“快進吧。”米卡卡一說,胡瑩瑩立刻調快了速度。
畫面立刻大幅地拉過去。時間跳過兩三個小時後,米卡卡突然大叫一聲:“停!”這時畫面上出現了劉金松的身影。隻見他偷偷摸摸,左看右看才走進通向譚明虹房間的走廊。
“看吧!我就說他是兇手!”王浩煜得意地說。劉金松馬上反駁:“我隻是去她的房間而已,并沒有殺死她!”
“不是你是誰?!”
“……”劉金松無言以對。目前看來,他知道自己的嫌疑最大。沒有辦法,他隻好說出昨晚的事情——他去譚明虹的房間是打算騙出她的撲克牌。
“撲克牌?”這個敏感的名詞頓時令米卡卡三人神經一繃。
關于撲克牌組織的恐怖記憶還沒完全散去,這次居然又出現了撲克牌以及死神萊姆。米卡卡早就有種不祥的預感。這一切,仿佛是誰在暗中操控的陰謀。
“撲克牌什麽的到底是怎麽回事?”對米卡卡的這個問題,剩下的旅行團四個人隻是互相看了看對方,并沒有回答。
“快看。我這不出來了嗎?”劉金松指着攝像機,轉移話題。
隻見畫面中,他正一臉沮喪地走出走廊。而在另一側,剛要走出走廊的王浩煜在看着劉金松的背影,好像在思索着什麽,随即又走了回去。
大廳裏又恢複了死寂一片。畫面如同凝固一般,蠟燭的光芒無聲地滑落。
“如果我殺了人,怎麽可能一滴血也沒有沾上?更何況,我都沒有拿殺人兇器!”劉金松極力替自己辯護。他的解釋合情合理。
“或許真正的兇手在後面。”米卡卡說,“我們繼續看下去吧。”
接着又是快進。
不一會兒,米卡卡又叫住了。
他發現了什麽。
“倒回去!倒回去!”當胡瑩瑩把畫面倒回去定格後,在場的人頓時倒抽一口冷氣。
無窮無盡的幽暗中,如同黑色一樣融入畫面中的那個身影,靜靜地出現在浮動着片片昏黃的蠟燭光線中。
“天啊!這是誰?”有種不知不覺,空氣幹燥起來的感覺。
隻見出現在攝像機裏的那個人,穿着古怪的亞麻布,它是從大門口直接走進來,頭壓得很低,顯然不願意被别人看到它的臉。它走到大廳上公主坐的寶座前方,伸出兩隻手,拿起了放在那裏的和它瘦小的身形毫不協調的一把巨大斧頭。
随即,他走進了通往譚明虹房間的走廊。
鬼魅一般的動作。他就是死神萊姆。不會錯的。
不一會兒,走廊裏傳出隐隐約約的慘叫聲。瞬間便消失不見。
看到這裏,圍着看攝像機的那些人拼命地舔着發幹的嘴唇,從腹腔到胸腔全然被一種無法以文字形容的恐怖緊緊攫住了。他們看到,鏡頭裏,死神萊姆扛着斧頭再出來的時候,斧頭上已經沾滿了血。
他将斧頭重新放回到原來的地方。接着他走過大廳。但在那一刻,他忽然停住了。
觀看到這裏的人們,心髒仿佛同時停止了跳動。
他慢慢轉過頭,看向這邊。
依然看不見他的樣子,因爲他刻意用亞麻布遮住了臉。
“嘿嘿嘿!”他突然笑了。陰森森的,仿佛無數高頻而又尖銳的蜂鳴弦音從耳膜上飛快地劃過。
“他在看向這裏呢……”夏早安連吞口水,仿佛死神萊姆正在注視着自己一般。
其他人開始感到牙齒在打顫。
死神萊姆在畫面中向他們走了過來。越來越近,畫面中不斷地擴大他身穿的那套亞麻布,周圍的一切景象都被擠出去了。他走到跟前。随即,攝像機的鏡頭往下傾斜了九十度。
所能拍到的,隻是花盆裏的泥土。
死神萊姆就這樣消失在畫面中。誰也不知道他後來去了哪裏。
呼——看完所有的畫面。
人們緊繃的呼吸才重重的釋放出來。
“看,那把斧頭!”夏早安手指向公主寶座的方向。按照攝像機最後的顯示,死神萊姆就是将斧頭放回到那裏。這時的他,已經是血迹斑斑。
大家頓時圍了上去。
“這肯定就是殺人兇器了吧。”
“沒錯,看刀口跟譚明虹身上的傷口很符合呢。”對殺人案早已見慣不慣的孟勁掏出手帕,試圖拿起斧頭,這樣一來,斧柄上就不會留下他的指紋了。沒想到——
他拿不起來。
“咦?”孟勁略感意外。斧頭出乎意料的重。他再試一次,這回用兩隻手出盡了全力,但斧頭依然紋絲不動,牢牢地躺在金光燦燦的基座上。
“大叔,怎麽了?”米卡卡注意到冷汗從孟勁的發鬓上滲出來。
“這把斧頭……好重……”孟勁尴尬地說。
“沒用!讓我來!”說這話的王浩煜一把推開孟勁,但随即他也敗下陣來。
斧頭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裏,蔓延在刀面上的血迹仿佛張開笑臉嘲笑着這些人。
“嘻嘻!”站在這些人後面的狄伽安撲哧笑了。笑得如花似玉。“哎喲!”他揮一揮蘭花指,妩媚的眼睛眨啊眨。“快笑死咱家了!你們這些人若想搬起這斧頭,絕非易事。要知道這斧頭乃沈大元帥獲皇上禦賜的寶物,沉重無比,當初在大殿上要八位大力士共同協力才能擡起來。嘻嘻,就憑你們想一個人拿起它?做夢!”
“小安子!不得無禮!”沈夢冷冷說道。
狄伽安趕緊卑躬屈膝地退到一旁。
“你們莫介意小安子的胡言亂語。”沈夢走過來,看着他們,眼瞳閃着美麗如煙花的光芒。她微微笑了,指着斧頭解釋道:“此神斧乃父王之物,傳說爲上古神仙開山劈石之用,若非有神力,是絕對拿不起它的。”
“真有這麽厲害?”衆人聽了紛紛咋舌。
“可是,爲什麽死神萊姆能拿起來?莫非……他不是人?”夏早安說到這裏,活像隻縮頭烏龜似的,畏畏縮縮地看着四周。
她提到的這個,在場的人立刻臉色大變。
說得沒錯,既然孟勁和王浩煜兩個大男人都無法使斧頭移動一點點,那麽,死神萊姆是怎麽把它拿起來的呢?而且,還使用十分自如的樣子。他從哪裏來的巨大力量?
沉默中。
突然,黃雨菡問道:“他是怎麽從外面進來的呢?外面不是有人把守着嗎?”
要進入這個行宮,隻有一扇大門而已。
聽到這裏,沈夢立刻将門口的守将召喚進來。
據彙報,他們整夜都在巡邏,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人出入行宮,而大門更是整夜未開。
“可是,一定是外面的人嗎?”米卡卡對此提出了質疑。
從攝像機拍下的畫面來看,死神萊姆确實是從外頭走進大廳的。但是……米卡卡想起了畫面最後那古怪的一幕——死神萊姆走之前是故意将攝像機給弄歪了角度。它這樣做的用意,莫非是……
他的思緒随即被打斷。
“米卡卡你是說,不是外人幹的。而是我們這裏的人預先躲在了外面,然後趁入夜再進來行兇。”黃雨菡認真地分析道,從一縷略微顯長的淺色劉海兒射出審慎銳利的目光。
她顯然和米卡卡想到了一起。
“雖然畫面上顯示死神萊姆是從外面進來的。但攝像機放置的時候,并沒有拍到所有人進入自己房間的情景,所以我們不知道有誰沒有進入自己的房間而偷偷溜到外頭藏了起來。外面有那麽大的庭院,足以讓人有藏身之處。”她半眯着眼睛,用很平淡很平淡的腔調,冷靜得像一個正在構思推理小說的作家。
“死神萊姆最後爲什麽要故意将攝像機的鏡頭弄歪?我猜想他這樣做的目的,是爲了不讓攝像機拍到自己回房的情景。因爲如果不弄歪攝像機,那麽他就不能回房了,而必須在外面度過一夜,這樣一來,第二天早上他照樣會被别人發現而起疑心的。”
她分析得頭頭是道。連米卡卡都不得不佩服這位昔日的同窗。不虧是推理社團裏的傑出人物啊。但是,雖然之前的解釋合情合理,卻依然有個謎團像巨石一樣橫亘在面前。
那就是,死神萊姆是如何拿起這把神斧的。莫非這裏有什麽機關?
米卡卡仔細觀察過斧頭的構造。它應該是精鋼制成,所放置的基座也隻是很平常,怎麽看也看不出有何特别之處。但攝像機裏确實顯示出死神萊姆是輕松地把它拿起來,并且又放回去。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呢?
“我覺得,在這個行宮裏很不安全。”米卡卡說道。他越來越感到這是一個陷阱了。
“如果死神萊姆是我們其中的一個人,那我們和殺人兇手共處一室,是十分危險的。不如,我們離開這裏吧。”他提出建議道。
黃雨菡也表示認同。但沈夢善意地提醒道:“雖然我不會阻止你們離開此地,但莫忘了外面仍有村民。你們若是出去了,我就不能保證你們的安全。”
其他人也表示反對。王浩煜,劉金松,胡瑩瑩都拒絕離開。
他們很清楚,一旦離開,就說明遊戲中止。
今天是7月27号了。離那一個截止日期隻剩4天。而他們已經知道了兩張撲克牌的号碼。他們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放棄。
“要走你們走!反正我要留在這裏!”
“就是,死一兩個人而已,有什麽可怕的?死的人越多越好!”
很難相信這樣冷血的話是從自稱爲人類的口中說出來,米卡卡看着他們,那一張張冷漠而醜陋的嘴臉,突然令他覺得胃口反酸,有點想作嘔。
這些人是怎麽了?他覺得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