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彙演分爲十節主題,每節中間,有很短暫的間歇。
第五節的主題是《國家》,背景音樂是成龍大哥演唱的主題曲。這位影視巨星的歌聲剛剛在港灣上空停止,随即響起的一聲大叫,便尖銳地劃破了那幾秒的平靜安甯。
“啊!搶劫啦!殺人啦!”
還沉浸在興奮中的人們紛紛順着聲音望過來,維持秩序的警察們也看過來。在所有人的視線中,有個人正在朝地上倒下去,而另一個人影正拼命地逃跑。
窒息的死寂後,煙花又在城市上空爆炸了,同時響起的還有離案發現場最近的人們的尖叫。
“搶劫啦!死人啦!”
那具倒在地上的屍體漫出了大片吓人的血。
人群騷亂起來,警察們忙着維持秩序。
“大家不要亂跑!務必待在原地!”
三四個警察第一時間朝已逃出一大段距離的兇手追了過去。和他們一起的還有一個人,他從人群裏沖出來,直奔兇手的背影而去。那是一個高中生模樣的少年,看起來文質彬彬,跑得卻很快。
“别跑!”米卡卡邊跑邊大喊。兇手就在前面,他清楚地看到那人的手上拿着一把血淋淋的刀,鮮血一滴滴地往下落。他加快了腳步,但對方跑得更快了。
他轉過一個拐角,就消失了。
略顯荒涼的街道上,一個人影也沒有。
米卡卡和那幾個警察都站在原地張望,他們不确定兇手往哪一邊跑了。就在此時,一輛停在某家商店門口的私家車突然發動了,車頭燈像是不小心啓動的,很快又關上。但這瞬間射出的強烈燈光卻幫了他們大忙,隻見前方一個稍縱即逝的身影映在了牆上。
“在那裏!”兩個眼尖的警察同時指着人影所在的地方叫起來。
一個巷口,裏面是條幽深的死胡同。大家跑到那兒,隐約能看見那裏有個人影。
“小心點兒!那人手裏有刀!”米卡卡警惕地對身邊的警察說。
說來也奇怪,警察們似乎把米卡卡當成他們當中的一員了,誰也沒提出異議。他們小心翼翼地朝那個人影包圍過去。
在胡同外,剛才發動的汽車正緩緩駛過去,車裏的人似乎并未察覺到這裏的情況有多麽驚險。
不知爲何,胡同裏的那人坐在牆角,一動不動了。
走過去的時候,他們不斷發現地上有圍巾、外套、帽子,跟他們追逐的人同樣的衣着。
離那人越來越近了,沒有佩戴警槍的警察們紛紛抽出了警棍,以防受到疑犯的突然反抗。
但大家的擔心似乎是多餘的。
那人依然一動不動,一副坐以待斃的樣子。
“别動!舉起手來!”警察們掏出手電筒,照住疑犯的臉,同時威嚴地喊道。
“啊?”那人依然沒動,但米卡卡卻愕然地叫了出來,“夏早安?!”
佩戴着L徽章的少女像沉睡的木偶一樣被人擺放在牆角,而她的身邊,有一把血淋淋的尖刀。
大樓最高處的樓頂,在黑夜的披風下靜靜站着一個人。皎潔的月光勾勒出他的身形,留下一個薄薄的淺色輪廓。光線在某個角度遁去,帽檐的陰影下,一抹冷笑烈烈地延伸出嘴角。
幹得不錯!第一個Kira,果然沒令我失望。
死神琉克冷冷地俯視着下方街道的騷亂。煙花彙演依舊在繼續,但案發現場那一片的人們想必早已沒有了觀看的興緻。人群空出的地方,一具屍體在夜風中慢慢變冷。煙花一遍一遍地将世間最美好的光彩,映在了那張蒼白扭曲的臉龐上。
警笛聲響了起來,由遠而近。更多的警察趕到了死胡同口,而最裏面,那個沉睡的L正在蘇醒。等待着她的,将是成爲替罪羊的困境。
L,讓我看看你的本領吧!死神琉克微微一笑,然後張開嘴巴,将手中的一枚紅蘋果輕輕咬了一口。不知爲何,他也很喜歡吃紅蘋果。
死胡同裏,米卡卡使勁地拍着沉睡少女的臉:“喂!醒醒!快醒醒啊!”
再三催促下,少女終于勉強睜開了眼睛。她将手放在腦袋上,神志不清地晃了晃:“頭好痛!該死!那家夥!”
聽語氣,這是愛迪生,而不是夏早安。可不管是誰,他現在的身份是殺人的嫌疑犯。
警察不客氣地将她雙手铐住,米卡卡急得大叫:“阿Sir,等等,這是一場誤會!一定是誤會!她是被冤枉的!”
“誰被冤枉了?”一個敦厚的聲音從胡同口傳進來。隻見一個警官模樣的男人走了進來,看來他是負責人,第一時間趕到現場的警察都回身對他敬禮:“孟Sir!”
“孟勁大叔!”那警官走到光亮處,米卡卡興奮地叫了起來。
孟勁一愣,臉上掠過一絲久别重逢的喜悅。
“米卡卡,怎麽是你呀?”他一邊問一邊朝四周看了看,“欸,你的那個搭檔夏早安呢?”
真是個好問題,米卡卡指了指被手铐铐住的夏早安,苦笑道:“她在這兒。”
下一秒是孟勁比誰都要訝異的驚呼:“你們怎麽把她給铐住了?”聽下屬報告說這就是本案的嫌疑犯時,孟勁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你殺人了?”
“不是我。”迷藥的副作用漸漸消失了,愛迪生慢慢站了起來,那雙深邃的眼瞳恢複了平日的熠熠光彩。和普通的嫌疑犯不同,他沒有顯露出絲毫的慌張和惶恐,嘴角反而漾着一絲自信的笑意。
他的目光落到地上的殺人兇器——那把沾滿鮮血的尖刀上。
栽贓嫁禍嗎?Kira就是用這樣拙劣的伎倆?
“不。”腦海中馬上響起一個聲音,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愛迪生暗忖,死神的遊戲絕非如此簡單。
“米卡卡,告訴我什麽情況?”
“嗯,是這樣……”米卡卡将情況一一道來。
案發時間是8點15分。因爲當時剛好是煙花彙演第五節主題結束的時候,有相當多的目擊證人都聽到受害者大喊“殺人啦!搶劫啦”。
“就這樣?那你們是怎麽找到我的?”在愛迪生的詢問下,米卡卡于是将發現他的經過一一道出。
“這下子可有趣了。”愛迪生笑了起來。這一笑竟令旁人大爲不解,尤其是那些警察們,他們覺得這個戴着手铐卻表現得像個偵探的嫌疑犯很奇怪。愛迪生繼續說:“這是一個密室的詭計。”
“密室?”孟勁摸摸下巴上的胡茬。
“你們看這裏的環境。這是一條死胡同,隻有一個出口。米卡卡他們是看見有人跑進這裏才追過來的,而這裏除了我就沒有其他人了。如果我不是兇手,那麽那個跑進來的人又怎麽會在這樣的密室逃掉呢?”
“是啊……”這真是件怪事!确實如愛迪生所說,這條死胡同除了出口,三面都貼着居民樓,而離地面最低的窗戶也在二樓。即使那個跑進來的人能縱身躍到二樓的窗戶,也無濟于事,因爲那是飛天大盜也闖不進去的防盜窗。
所以……
“這樣一來,兇手非我莫屬了。”愛迪生突然優雅地笑起來,“死神所設下的遊戲,果然很有趣!”
“什麽死神?”孟勁發出疑問。待米卡卡将前因後果告訴他後,他啧啧稱奇:“居然還有人模仿《死亡筆記》殺人的?也就是說,我們要尋找的兇手是自稱Kira的家夥。到底是誰呢……”
“我知道他是誰!”愛迪生這麽一說,大家又驚又喜。
“那可真是太好了,隻要逮住那個家夥好好審問一下就行啦!”
和大家的喜悅情緒不同,愛迪生若有所思,這種沉思的目光顯得他心事重重。
“Kira就是蔣雨軒。”
“不會吧?”米卡卡有點不敢相信,“就是今天下午放學時救了我們的那個男生?”
不過從下午的情況來看,他和吳涵之間的關系确實有問題,他有殺人動機。
“得找到他!”說罷,愛迪生擡頭望了一下夜空。
煙花正在上方綻放出最後的光彩,接着,所有的光芒都消失了。
煙花大會在8點30分準時結束。
人群散去了很多,空氣中殘留着煙花燃燒後的氣味。喧嚣過後的夜空,透露着更濃厚的死寂。幾乎清空的廣場上,隻有一個地方仍圍着看熱鬧的人群。
拉起的警戒線圈出了一小塊空地,在這裏面,一具屍體仍擺放在原處。屍體保持着死前痛苦扭曲的表情,血染紅了他身上的白T恤。鑒證人員正在檢查死者的物品——褲袋裏隻搜出幾片治感冒的藥,除此之外,别無他物。還有,死者的錢包在死胡同裏找到了,裏面沒有一分錢。
“看來,真的是搶劫殺人案。”孟勁得出結論。但他不太确定地回過頭問道:“是這樣子嗎?”
米卡卡也轉到同樣的方向,看着愛迪生。他站着尋思了片刻,揉揉他的額頭,整張臉看起來嚴肅而慎重。
“搶劫?”他最後說,“這隻是兇手使用的把戲而已。”
“雖說如此,不過……”說到一半,米卡卡的話就被愛迪生打斷了。
“奇怪!”他蹲下去,像發現了什麽,雙眼閃着懷疑的光芒,“好像少了什麽東西……”
“是什麽?”
“我也說不清楚,但有什麽東西,兇手拿走了。”
“既然是搶劫,有東西不見也很正常啊!”米卡卡說,他倒沒看出死者少了什麽東西。
風比剛才更涼了,米卡卡抱緊了雙臂。
就在這時,一個警察從遠處跑了過來。剛才孟勁讓他去查蔣雨軒家裏的房産情況。果然不出所料,根據調查,蔣雨軒家在山上的大樓裏有一間空置的公寓,門号是2号樓A單元903。
“那應該就是軟禁我的地方。”愛迪生推斷道。
等他來到那棟大樓樓下時,就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從大樓所在的位置看,确實符合他看到煙花綻放時所産生的距離感。隻不過……他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似乎聽到了誰在暗處嘲笑他。
黑夜中,一個人在靜靜地看着這一切,他就在背後。
這個直覺刺痛了他的大腦,愛迪生猛然醒悟般轉過頭,他看到那邊的鐵道口,有個陰暗的人影在那裏一動不動。黑暗的夜色像液體一樣在他身邊緩緩流動,孤立無援的夜風從鐵軌上荒涼地刮了過去。
“喂,你在看什麽呢?”在大樓的入口處,米卡卡呼喚他。愛迪生“嗯”了一聲,然後跑了過去。
站在鐵道口的男子,拉了拉帽檐,笑了。
L,希望你别讓我失望。
趕到903的時候,蔣雨軒正在房間裏。
似乎一早就等着他們來到似的,蔣雨軒坐在椅子上,鎮定自若,左邊的嘴角冷笑着:“你們終于來了。”
“我當然要來,因爲你就是兇手!”愛迪生冷冷地回應。他走到書桌邊,拉開抽屜,在裏面找到了夏早安的手機。然後,他拉開了窗簾,在窗口駐足了幾分鍾。
遠處,海心沙電視塔發出的七彩燈光依舊迷人。他剛才應該就是被軟禁在這裏的。
“是你殺了那個叫吳涵的男生?”愛迪生不客氣地回頭說。
蔣雨軒聳聳雙肩,好像早就知道會接受這樣的審問一樣,很爽快地承認:“沒錯,人是我殺的,是我用死神的筆記殺死的。”他自信地笑着,拿起書桌上的筆記揚了揚,“如果你們願意,可以拿這本筆記回去作證據,然後向世人公告說你們抓到了殺人兇手,他是用死神的筆記憑空殺人的。我在想,有人會相信嗎?”
爲什麽呢?一個疑惑在腦海中緩慢地劃過。到底是爲什麽呢?愛迪生想,這個Kira爲何如此自信,這實在很不尋常。愛迪生沉思起來。
緊接着他聽到孟勁不客氣地說:“别裝了,什麽死神筆記,根本就是你殺的人。”
一個警察走過去,給蔣雨軒帶上了手铐。蔣雨軒沒反抗,隻是笑,那是一種自信非凡的嘲笑。
“等等!”愛迪生猛地擡起頭。
他發現了一個關鍵的地方!
這就是蔣雨軒充滿自信的原因嗎?
煙花廣場上,孟勁用通話機下達命令:“開始吧。”他馬上按下計時器,時間立刻一分一秒地流逝。
1分鍾,2分鍾……7分鍾過去了。孟勁越發着急,不住地伸長脖子朝山腳的十字路口張望。又過了3分鍾左右,他期盼的人影才出現。一個年輕強壯的警察飛奔着向這邊跑過來,氣喘籲籲地跑到孟勁站着的地方。
10分鍾!孟勁立刻将這個試驗結果跟903房間裏的愛迪生報告了。
“10分鍾……我暈過去的時候是8點07分,案發時間是8點15分……中間隻隔了8分鍾……”
時間基本是确定了。愛迪生記得暈過去之前,窗外的煙花顯示“2011”的字樣,根據錄像可知,那正是煙火大會第三節的主題。而案發時,剛好是第五節主題結束的時候,也就是8點15分。身處山上的Kira怎麽用8分鍾走完10分鍾所需的路程呢?當然,如果使用摩托車、自行車什麽的,倒可以縮短時間……
蔣雨軒坐在椅子上,故作悠閑地用雙手枕着後腦勺,臉上帶着嘲弄的笑,真正見識過死神筆記的他内心是如此的笃定。他忍不住要嘲弄一下愛迪生:“就算我使用别的交通工具,也不可能在8分鍾之内趕到廣場上的。”
“爲什麽?”米卡卡迫切地問。
蔣雨軒露出一排帥氣的白齒,誰能料到,這個樣貌陽光的少年竟甘願淪爲死神的使徒。隻見他嘴角微翹,說道:“因爲有個細節你們忽略了。”
“什麽細節?”
蔣雨軒往窗外一指:“你們不知道吧,今天晚上8點10分,鐵道口有一列火車經過。”蔣雨軒說着站了起來,用一種傲然的姿态環視衆人,“要等火車過去是在8點15分。試問一下,我是如何在火車經過的時候跑到廣場上殺人的呢?”
“這……”米卡卡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求助似的看向愛迪生。
也就是說,實際上從這裏到廣場上的時間是15分鍾。愛迪生心想,即使駕駛便捷的交通工具,也無法抹掉火車經過的那5分鍾的。況且,蔣雨軒還要把夏早安搬到死胡同裏,布置好一切,再跑到廣場上殺人,無論怎麽計算,時間還是不夠的。
更重要的是,愛迪生還沒解開一個最大的疑團:兇手是如何在廣場上找到受害人的?
要知道,當時可是有十幾萬人在觀看煙花。在一個漆黑的夜晚,要如何在十幾萬人的人群中找到自己的目标呢?兇手是用了什麽方法呢?最簡單直接的方法,是從一開始就悄悄跟着受害人。如果假設成立,蔣雨軒就不是兇手。
随後警方調出了鐵道口的監控錄像。錄像顯示,在火車經過的前後時間,并沒有可疑的車輛和人物經過。
“會不會有幫兇?”孟勁說着抽起了煙,吐出的煙霧瞬即便被強勁的夜風吹散了,“真難辦呢!現在怎麽找到那個幫兇啊?”
“那萬一找不到會怎樣?”米卡卡表達了自己的擔心。
孟勁心領神會地皺起了眉頭,懊惱地看向旁邊的夏早安:“找不到的話,隻能将你作爲殺人犯懲辦了。雖然找不到你的殺人動機,但是殺人兇器上能找到你的指紋,而且,更要命的是,幾個警察和米卡卡都看見兇手跑進了死胡同。如果兇手不是你,他又怎麽會在死胡同裏消失呢?”
他當然還不知道,這個看起來傻乎乎的女生其實已經被另一個人取代了——愛迪生,生活在夏早安體内的名偵探,沒有過去,沒有未來,甚至記不起姓名的神秘人物。
愛迪生低頭看了看手上的手铐,無奈地苦笑:“這下子,我就算想退出這個遊戲都不行了。不過,相信我,我一定會揭開所有謎團的。”他那雙眼眸散發出熱切自信的光輝,在寒冷的夜風中,所有人似乎都因此覺得暖和了。
他們一起慢慢沿着山路走下去,就着路燈,走過那些關了門的商店。突然一個影子走到了他們身後,愛迪生猛地回頭。
他感覺到仿佛整晚都在被人監視着,被操控着這個遊戲的那個人——死神琉克監視着。
可出現在他身後的卻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他羞怯地沖他們微微一笑:“請問你是孟Sir嗎?”
“嗯,我就是!你是哪位?”
不認識的年輕人,着裝十分整潔,樣貌俊朗,說話很有精神。“孟Sir,”他對孟勁說,“剛才在那邊抓到一個可疑的人,有個警察吩咐我來叫你過去看看。”
“真的?!”這個好消息好像一下驅散了夜晚的涼意,衆人的精神都爲之一振,立刻跟着年輕人小跑起來。
在離廣場不遠的一條偏僻的後街上,沿着後街輕輕流淌的河水映出夜空中的月亮,水面泛着粼粼白光,像熱帶魚的魚鱗。一個少女不安地站在原地,一個警察看着她。少女的手裏沾着一點血迹。
“警察叔叔,不是我幹的。”她快要哭出來了,再次跟那個警察說,但這樣的辯解是多麽的蒼白無力啊!
“别說那麽多了。”警察冷冰冰地打斷她的話頭。聽到匆匆趕來的腳步聲,他轉過身,朝來人敬禮:“孟Sir!”
“這個丫頭就是嫌疑人?”不但孟勁覺得意外,待愛迪生和米卡卡看清楚那個少女後,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喊道:“唐雪嬌?!”
唐雪嬌局促地看着他們,梨花帶雨的表情此刻更是楚楚可憐:“米卡卡,夏早安……你們幫幫我,一定要幫我!”
“你怎麽會在這裏?”米卡卡不禁關切地問。
“我真的什麽也沒做!”唐雪嬌終于“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嗚嗚……吳涵不是我殺的,不關我的事……”她一下子失去了支撐,蹲地掩面而哭,像是受了萬般委屈一樣,或許也隻是爲了男朋友的死而感到難過。
“怎麽回事?”愛迪生不動聲色地打量着唐雪嬌,他的語氣雖平淡,但是眼神卻銳利得很,充滿戒心。
他留意到唐雪嬌手上的血迹。聽這個警察說,他在附近調查的時候,發現唐雪嬌形迹可疑,待他走上去盤問,她卻慌忙要逃跑,幸好那個年輕人及時在前面攔住了她。她頓時慌了手腳,情急之下想把藏在身後的東西扔進河裏,又被年輕人眼明手快地阻止了。
她想要毀滅的是一部手機,手機上沾滿血迹,而且破損得很厲害。但很幸運,這部手機還能工作。
“這是吳涵的手機吧!”孟勁查看手機裏面的内容,發現了吳涵的照片。繼續翻看下去,他的臉色愈發凝重,“這些照片是……”
“别看!别看!求求你!”唐雪嬌跳起來,邊哭泣邊哀求着要奪回手機,可被警察攔住了。
“照片怎麽了?”愛迪生湊過去一看,也愣了愣。
原來吳涵的手機裏存儲的都是一些不雅的照片,照片上的人正是唐雪嬌。不過,看得出這并不是她自願拍下的。照片裏還出現了另外幾張熟悉的臉,她們竟然就是先前死去的那幫女生。
現在終于明白唐雪嬌爲什麽要急着毀掉這部手機了。
這很有可能就是她殺人的動機——爲了報複欺負她的不良少女,以及奪回那部手機。
如果她是蔣雨軒的幫兇,那麽一切疑團将迎刃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