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一個？”莽古裏茫然地眨了眨眼，“換大哥？不行，大哥太壞啦！”
鳳比翼氣結，這人的腦回路能不能稍微那麽正常一些：“既然你大哥當王對你不好，那就不讓他來坐這個王位啊！”
“二哥？他對我，也不好啊！”莽古裏憤憤道。
鳳比翼：……
别說鳳比翼，就連一旁的楊天壽都聽不下去了：“這世上總會有一個人是對你好的吧！”
莽古裏猶豫片刻，一臉恍然大悟：“你說，我娘！”
楊天壽：……
鳳比翼真是要被莽古裏氣死，若非顧及着身子，這時候早就沖上去踹他了：“你是不是真的傻，啊？就算全天下的人都會害你，難道你自己會害你自己嗎？别人做了王會害你，你自己做王不就行了嗎！”
莽古裏一拍大腿：“是啊，我怎麽，沒想到呢！”
然而下一瞬便又愁眉苦臉起來：“可是，我大哥，很厲害！比我，厲害多了！王位，父皇不會給！”
“那，就讓他不得不這麽做，不就成了？”鳳比翼微笑。
莽古裏茫然：“這，怎麽可能？”
“隻要你答應，稱王之後不會危害大越，那麽大越自然會派人幫你掃清這一切的障礙。”鳳比翼微微一笑。
“真的假的？你們，别害我！”莽古裏微微斜了斜眼睛，一臉的不信任。
鳳比翼快氣炸了，這家夥正經該用腦子的時候笨得像頭牛，現在不需要他那麽聰明了，他反而敏銳地讓人恨不得踹他！
楊天壽咳了咳：“王子殿下，你看這個場景，我們若是想要害你，直接把你送回南齊就行了，爲何還要助你稱王呢？”
莽古裏恍然大悟，臉上的真誠讓人不忍心忽視：“原來這樣！你們，好人！我錯怪你們了！”
鳳比翼徹底洩了氣，跟這個草包王子是沒什麽好說的了，她現在開始明白南齊王爲什麽放心把一國王子扔到大越國都來了。
一方面，這家夥在南齊國的地位的确不那麽高，就是死了，也不痛不癢；另一方面，就他這個智商，大越策反他，簡直就是給自己找虐。
她心裏這個累，才放松下來想好好歇一歇，猛然覺得腹中一陣抽痛，臉色頓時大變：“唔……不好！”
“娘娘，您怎麽了？”楊天壽是最怕鳳比翼在這裏出事的，見她神色不對，忙湊上前去。
鳳比翼的臉色一瞬間變得煞白，一半是疼的一半是吓得：“糟了……怕是要生了！”
楊天壽臉也變了顔色：“啊？那……那怎麽辦！微臣這就送您回宮！”
鳳比翼百疼之中還不忘抽出空來白了楊天壽一眼，這貨的智商是不是被莽古裏傳染了？她現在随時可能生産，楊天壽居然要送她回宮，萬一她把孩子生路上呢？合适嗎？
楊天壽挨了一記白眼，稍微清醒過來：“微臣、微臣這就給您安排房間，準備熱水！”
鳳比翼出現在楊家，本來不是該大肆宣揚的事，但事出突然，也顧不得那麽多了，楊家上下立刻忙碌起來。
楊家客房内，楊老太君和宋蓮兒一左一右地圍着鳳比翼，一會兒擦汗一會兒加油，把鳳比翼煩得夠嗆。
這兩個女人孩子都親自生了幾個了，怎麽輪到幫忙讓别人生，就手忙腳亂地不知所措？
不過很快，她也就疼得沒心思去管楊老太君和宋蓮兒有用沒用了。
另一方面，衛宵練才下了朝，正等着楊家的消息，突然就聽說鳳比翼要生了，吓得魂不附體，車也顧不得套了，一路打馬直奔楊家，硬生生闖進人家後宅，直到産房門口才被楊恪和白玉蘭攔下：“義父，産房血污之地，您不方便進去！”
“是啊義父，你就是進去也幫不上什麽忙，還是在外面安心等待吧。”
衛宵練翹首往裏看了看，實在看不到什麽，豎起耳朵聽了一會兒，都是楊老太君和宋蓮兒的聲音，臉色愈發難看：“我安心個屁！要是裏頭是你媳婦，你安得下心？”
楊恪嘴角一抽，那得等事到臨頭再說了。
衛宵練在外頭來來回回地走了不知多少圈，從下了早朝直到天色将暗，才終于聽到一聲嬰啼。
緊接着，宋蓮兒便沖出來，滿臉堆笑地報喜：“恭喜太子，賀喜太子，娘娘生了，是個男孩兒！”
衛宵練一愣，說不出心裏什麽滋味。
這雖是他第一個孩子，可初爲人父的喜悅，着實被對孩子的擔憂沖淡了不少。
他還記得，鳳比翼曾經提到過，鍾小月用的靡音香，是會對孩子造成不可逆的傷害的。
這是他的長子，是他的鳳比翼生命的延續，他怎麽可能不喜歡。
可是越歡喜，便越要恐懼。
宋蓮兒原本是想讨個喜，這才趕出來報信，可是看着衛宵練的臉色，心裏又不免泛起了嘀咕。
太子爺這是怎麽個意思，不喜歡男孩兒？
就在宋蓮兒摸不着頭腦，衛宵練五味雜陳的時候，屋子裏又傳出一聲嬰啼來。
緊接着，楊老太君也一臉喜色地探出頭來：“恭喜太子爺，太子妃娘娘又生下一名千金，大吉大利，龍鳳雙全！”
衛宵練一愣，繼而又不免激動：“是兩個？”
楊老太君重重地點頭：“兩個，龍鳳胎，恭喜太子爺！”
屋中，鳳比翼着實一點兒力氣都沒了，用最後一絲精力睜開眼：“讓我，看一眼孩子……”
穩婆連忙将兩個孩子抱到面前來，鳳比翼看了一眼，點了點頭，松了口氣，癱在床上不動了。
萬幸是兩個孩子……
靡音香的藥性，若是一個孩子斷然承受不住，但兩個孩子共同分擔了一部分的毒性，對身體的危害已經大大減低。
雖不能說兩個孩子都與常人無異，但隻要細心調養，也絕不會短命早夭。
這樣，就好……
鳳比翼生下孩子的第二天，弘始帝直接在宮裏下旨，下個月便要禅位給衛宵練。
他現在也算是看開了，自己忙了一輩子，得到了些什麽？最寵愛的三個孩子，一個被廢，一個造反，剩下的一個，倒還被他自己推遠了。
反正也别無選擇了，這個皇位坐着更是沒什麽意思，還不如早早地退位讓賢，自己當個太上皇，和年幼的兒子女兒們樂一樂……
衛宵練自己倒是不願意了，他才剛當了爹，疼孩子還來不及，哪有心思當什麽皇帝？
于是，最近這幾天，大越朝堂上出現了一個奇景——
弘始帝想方設法地頒布禅位诏書，衛宵練絞盡腦汁地給他堵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