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色?他的顔色怎麽了?”衛宵練一臉茫然。
鳳比翼推了他一把,冷笑道:“你不覺得,淡月胧明身上這兩種顔色,很熟悉嗎?”
“紅,白……你是說,陵絕塵嗎?”衛宵練沉思片刻,臉色微變。鳳比翼冷笑道:“是啊,還記得我說過什麽嗎?紅色是三原色之一,混不出來的,白色就更不必提……陵絕塵那雪發血眸混不出來,淡月胧明這紅發雪眸就是能混出來的了
?而且怎麽就這麽巧,一個是紅發白眸,一個是白發紅眸!”
她看向衛宵練:“淡月胧明今年多大?”
衛宵練:“……比春水流弦略小好像。”
鳳比翼掰着手指算起來:“春水流弦今年是三十五,淡月胧明比他小一點,陵絕塵是三十三歲……”
對上了。
衛宵練驚得說不出話來,半晌方道:“這麽說,淡月胧明和陵絕塵是……”
“怕是一母同胞。”鳳比翼沉聲道。
“可是,淡月老夫人不是說,淡月胧明是庶出嗎?他的母親是什麽烏發雪眸的女子,一個奴隸……”衛宵練臉色微變。
“還記得陵絕塵的故事嗎?”鳳比翼淡淡道,“他的朋友,因爲身份特殊,所以被親生父母交給了下屬撫養,反而導緻下屬的兒子,不能夠繼承家業……”“你是覺得,淡月老夫人撒謊,是因爲淡月胧明就是那個被交到她手上的孩子?可是這就奇怪了,若是照陵絕塵的話來看,淡月胧明應該死了呀,就連淡月老夫人,也死了
。”鳳比翼無奈道:“陵絕塵的故事,颠三倒四的,我們需要自己從中抽出有用的東西來,捋順了拼好,才是完整的一個故事。首先我們基本可以确定,陵絕塵與淡月胧明,是
一母同胞,既然陵絕塵是前任聖帝的私生子,淡月胧明的身份又可以肯定是淡月老郡王的兒子,那麽我猜,他們的親生父母,就是前任聖帝與淡月老郡王。”“既然淡月胧明繼承了淡月郡王的身份,那麽我想,也許陵絕塵口中,交給下屬這一部分并不是真的,真相是身份較低的淡月老郡王留下了淡月胧明,作爲自己的嫡子,想
要将王位傳給他,淡月老夫人麽……也許就是那個知情的下屬,不過沒記錯的話,淡月胧明好像說過,他的母親隻有他一個孩子?”
“關于這部分,我覺得陵絕塵在陳述的時候,有可能雜糅了自己與淡月胧明的故事,淡月老夫人沒有孩子,但照顧陵絕塵的人,不一定沒有。”鳳比翼說完,又眯起眼睛來:“況且,淡月老夫人也未必真的就隻是知情而已,既然淡月胧明的生母乃是前任聖帝,又怎麽會被埋在淡月家的祖墳裏,而且,還是一處孤墳
,那麽淡月老夫人讓淡月胧明每年磕頭祭拜的,又是什麽人呢?”衛宵練沉默片刻,訝然道:“如果淡月老夫人真的與淡月胧明有怨的話,那麽讓他下跪一定不是存着什麽好念頭,再加上,陵絕塵還提到過什麽正室之子……該不會,那墳
裏埋着的,就是被殺的,淡月老夫人的親骨肉?”
“也不是沒可能,如果淡月老夫人其實對淡月胧明懷恨在心,但又因爲淡月胧明的身份不敢向他下手的話,那麽采取這個辦法暗中報複,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鳳比翼說到此處,已經覺得隐隐有些頭痛,忍不住道:“罷了,今日先說到這裏吧,明天咱們去問問陵絕塵,我就不相信,已經猜出這麽多事情來了,他還能瞞得嚴嚴實實
!”
衛宵練自是無有不應,便揮手以内力彈滅燈燭,夫妻兩個睡下了。
……
就在夫妻二人睡熟之後,屋外有人擡手抹掉額上的冷汗,運起輕功往扶風郡王府的書房來,但見他身手矯捷賽如猿猱,雖是動作飛快,卻半點風聲也沒有。
這人徑自進了書房,跪倒在地,将自己聽來的話,一股腦地都說與了書案後頭坐着的淡月胧明。淡月胧明聽完,驚得手腳冰涼,他派人去原是爲了聽聽衛宵練和鳳比翼到底存在什麽心思,也有拿住脈門不用刀的意思,誰知反倒聽了一堆自己的身世秘辛,一時間噎得
胸口一股悶氣不上不下,恨不得直接殺到衛宵練和鳳比翼面前去問個清楚明白。
總算他還有幾分理智,強自鎮定下來,看着眼面前的心腹,冷聲道:“他們口中的陵絕塵,确有其人嗎?”這心腹原是擔驚受怕着來回話的,就怕淡月胧明一個不順心把他殺了滅口,如今見淡月胧明非但沒有動怒,反而還詢問他細節,心底裏頓時輕松了幾分,拱手回道:“回郡
王,大越王朝一行人裏沒有叫陵絕塵的,但有個音塵絕,正是豫王與豫王妃描述的那樣,雪發血眸。”淡月胧明點了點頭,沉吟片刻,擡眸去看底下的人:“聆語,你一向是本王的心腹,如今出了這樣的大事,本王不打算瞞你,況且此事畢竟是道聽途說來的,不能不查證就
信以爲真,你去找一下那個音塵絕,就說本王有事找他,事情辦好了,隻要你守口如瓶,本王自會重重賞你。”聆語聞言,更是喜不自禁,想着自己畢竟勞苦功高,這些年也爲淡月胧明做了不少的事,若說淡月胧明念着他勞苦功高,不忍滅口,也不是不可能,連忙應了一聲是:“屬
下這就去辦。”淡月胧明雖對自己的身世一無所知,但陵絕塵卻是知情的,能講出那個故事來,就是佐證,他見淡月胧明半夜裏派人來找他,心底裏就多了幾分猜測,卻也不動聲色,老
老實實穿好了衣裳往淡月胧明書房來。見陵絕塵來了,淡月胧明眯起眼睛來,細細地打量了他一番,心底裏疑問一個接一個地冒出來,從發色和眸色來看,他與陵絕塵有關系是十有八九的事情,但陵絕塵怎麽
看也就是個十幾歲的少年,可老郡王都去了快十年了,而且最後幾年一直纏綿病榻,床都起不來……難道鳳比翼和衛宵練在說胡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