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煮熟的鴨子離開手心,孤山郡的明槍易躲,三郡的暗箭難防啊。淡月胧明見狀笑了笑:“你們也不用太擔心了,天涯、寒竹、淩波這三郡手段有限,他們要是有些翻天的本事,我就無以立足了,孤山郡王更不必說,被人驅使着當馬前卒
子,記吃不記打,倒是驚濤郡,那才真是難纏的。”
“說起來,這驚濤郡的名字,我們還沒聽過呢,那是什麽地方,如何這般兇險?”鳳比翼歪了歪頭,好奇道。“驚濤郡,是離郡中之郡最近的地方,郡王千古一笑也是聖帝最爲器重的臣子,但是這個人表面光風霁月,背地裏卻是個結黨營私的弄權之人,一手恩威并施玩的是真好,
也就是胧明得聖帝的眼緣,我又天高皇帝遠地沒什麽油水,否則早也讓千古一笑捏在手心裏了。”春水流弦說到此處,笑了笑:“俗話說,是‘閻王好見,小鬼難纏’,這千古一笑就是弄權的小鬼了,無疆帝國做主的是聖帝不假,但你若違逆了這千古一笑,他能讓你死都
不知是怎麽死的。”“若是如此,還請兩位告知一下,這位驚濤郡王的喜惡,惹不起咱們躲得起麽,大不了忍讓他一二,等見過了聖帝,兩國互通國書之後,就是要見面也有限,至多不過是再
到歸雲、扶風而已,這些小鬼再難纏,我們不去纏他,他又能奈我何呢。”衛宵練想了想,朝二人一拱手,請教道。淡月胧明聞言,歎了口氣:“若說這個千古一笑,也算是個人物了,但他性情甚是古怪,喜怒無常,有時脾氣甚好,容易說話,随你如何了,他也不與你計較,有時卻又小肚雞腸,碰見一點兒小事就要對你下手,這一點,我們這些郡王也是心有餘悸,所以一向不敢惹他,怕趕上他心情不好的時候,給自己添堵,至于喜惡,那就更是無從談
起了,整個無疆帝國,隻怕沒人知道他喜歡什麽,也從不見他對什麽有興趣,就是有人知道,也傳不出驚濤郡王府。”
“若這麽說,這人竟是個喜怒無常的瘟神了。”衛宵練擰起眉頭來,悶悶道,“若這麽着,就公事公辦好了,我們不先去招惹,難道他吃飽了撐的來同我作對嗎?”
“這也未必,你卻有一事不知。”春水流弦歎了一聲:“這驚濤郡王喜歡什麽,沒人知道,但他最讨厭的便是眸色發色深沉的低賤之人,這卻是舉國上下皆知,在驚濤郡,眸色發色深沉的人,生下來便是奴
隸,可以被任意買賣——胧明的母親,就是出身于驚濤郡,被賣到扶風郡來的。”
衛宵練噎了一下,心下直道倒黴,他們這一行人,跟驚濤郡王竟是天生的冤家,若這麽着,可就難辦了。
鳳比翼沉默了一會兒,又擰眉道:“不知喜好,卻又犯了人家的忌諱,這可真是難辦了……那麽不知這驚濤郡王,有什麽擅長的嗎?”
“若說千古一笑的長處,他倒與王妃有幾分緣分,他的長處是醫術,也正因如此,他才得了聖帝的寵信。”
“醫術……”鳳比翼心中默念着,眉頭一發皺得死緊了,這可好,連投其所好的機會都沒了。
非但如此,連她以醫術來曲線救國的路都被堵得嚴嚴實實的,看來要去見聖帝,這橫亘在路上的驚濤郡王倒是一塊難啃的硬骨頭。
衛宵練心中也是如此,一時間頗有些爲難。
就在衆人一籌莫展的時候,桃煙自外頭告了罪走了進來,笑道:“王爺,午膳已經備下了,可要傳膳麽?”
春水流弦這才注意到已經中午了,忙點了點頭:“傳吧。”
說完,又看了桃煙一眼:“這些天你辛苦了,一會兒也在這兒吃好了。”
桃煙聞言,臉上多了幾分羞澀,柔聲應了聲是,借這個機會,鳳比翼端起一旁的茶盞抿了一口,似是漫不經心:“對了桃煙,平日裏給你診脈的,是哪位大夫?”
“是郡王府上供養的莫登樓莫大夫,師父也是郡中之郡服侍聖帝的太醫,因爲他的醫術高明,所以王府平時都是要他來診脈的,有個頭疼腦熱的,他也能藥到病除。”
桃煙見問,便細細地告訴了,隻是心底裏無端多了幾分忐忑。
這位豫王妃的醫術,她是見識過的,春水流弦就是最好的例子,如今豫王妃突然問起這個問題來,難道是意識到了什麽嗎?桃煙這般想着,額角就滲出些細汗來,轉眼看鳳比翼似是沒有再追問下去的意思,又不免覺得自己多疑,豫王妃既然自己也會醫術,想要與同行切磋交流一下,也不是不
可能,況且多年之前的事兒了,就是豫王妃起了疑,哪來的什麽證據呢?
比起這個來,她自己不要亂了陣腳才是真的。與此同時,鳳比翼也在心底裏暗暗揣摩起這個莫登樓在這件事裏扮演的角色了,如果說是鄉野大夫,沒什麽門路,被桃煙拉攏了還有可能,可是這個莫登樓乃是無疆帝國
太醫的徒弟,又是郡王府中的供奉,他會受桃煙的指使,冒着掉腦袋的危險,對春水流弦下手?
但如果不是莫登樓的話,那與桃煙勾結的就是另有其人?還是她從一開始就想錯了,桃煙根本就是無辜的呢?思來想去沒有頭緒,但鳳比翼已經打定了主意,無論如何要去會會這個莫登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