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夫人聞言,打點起精神來笑道:“這……怕是從月茹處聽到的吧?又或者,是老爺同月茹閑談時被玉蘭聽到了。”
徐翰文“哼”了一聲:“白家之人,天生耳力便有些過人,卑職與小女的閑聊被她聽去,也不是不可能!”
一提到耳力過人,鳳比翼頓時心中一動,她擡眸看向徐夫人:“說起來,夫人曾經提到過,您的姐姐留有一個女兒?”
徐夫人愣了,不明白鳳比翼怎麽突然問起這個來:“是,家姊的确有一個女兒,可是早在多年前就沒有聯絡了。”
鳳比翼抿了抿唇,眉頭微凝:“那……夫人請恕我冒昧,莫非您的這個外甥女,叫做白蓮花?”
徐夫人微訝:“這……王妃是如何得知?”鳳比翼還沒答話,衛宵練先噎了一下,他還真不知道原來自己的小妾居然是禮部侍郎夫人的外甥女,怪隻怪這白蓮花來的時候是慕容家敲鑼打鼓地送過來的,所以被他自動自覺地劃歸到慕容家這一派去了
,根本就沒想過白蓮花的母親到底是什麽人。
到底是亡姊的遺孤,徐夫人乍一聽到白蓮花的名字,不免有些激動:“王妃莫非知道蓮花她在何處麽?不知蓮花如今如何了,過得可還好嗎?”
鳳比翼笑得很尴尬:“這、這個……說來話長,咳,她已經改名叫白菡萏了,現在在裴家當廚娘呢,咳……”
提到裴家,徐翰文倒是來了精神:“裴家?這京中的裴家……莫非就是榮華長公主府上麽?”
鳳比翼點頭,說起來這還是她給安排的就業……
徐翰文眼珠轉了轉,心裏這小算盤頓時打了起來,這賬他得好好算算……
他投靠太子的原因,一來是看中了太子的守成,二來是當時孫家勢大,三來是太子曾經向他表示過對徐月茹的好感,于是徐翰文抱着讓女兒進宮的念頭,堅定地跟在了太子的身後。
可是現在看看,太子娶了慕容瀾,徐月茹正妻算是沒份,雖然太子側室也不是難以接受,但再瞧瞧如今的局勢,徐翰文就得掂量掂量了。如今京城裏,誰不知道太子固然守成持重,可豫王才是如日中天的一個?太子黨羽嘴上不說,心裏卻也明鏡似的,有不少人甚至早就起了倒戈之心,隻可惜要麽是像徐翰文這樣無從與豫王接觸,要麽是像
楊家那樣早早地把豫王得罪了個徹底,到現在後悔也來不及。
可是如今,徐家不僅借由科舉洩題跟豫王搭上了線,而且還有了白菡萏這個與豫王妃頗有些關系的淵源……那麽,是不是可以借這個機會,試探着倒向豫王一方呢?反正,即便豫王不追究,科舉洩題一事追究起來,徐家也難辭其咎,豫王握着這個把柄,就是攥着他徐翰文的身家性命,與其固守太子黨的身份,而讓豫王捏着小辮子,還不如幹脆投桃報李,省得弄到裏
外不是人。
反正,豫王來過徐家已經是不争的事實,就算他意志堅定,難道太子就不會起疑嗎?
思及此處,徐翰文這老謀深算的頓時拈須微笑:“哎呀,這真是沒有想到,原來拙荊的外甥女居然跟王妃有舊,如此說來,徐家跟王妃亦算是有交情了!”
鳳比翼沒料到徐翰文的思路轉得這樣快,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額……”
徐夫人看了看地上的白玉蘭,再想想白菡萏,一時忍不住歎息:“不論如何,菡萏總是多虧王妃照顧了,不然她一個孤女,還不知道會落到如何地步!”
鳳比翼:“……”
别的不說,白菡萏這個,她還真不敢居功,若是沒有她的“照顧”,白菡萏現在還是豫王的小妾呢,怎麽說也比裴家的廚娘說出來好聽吧……
鳳比翼正在尴尬,衛宵練倒是打蛇随棍上了,他畢竟在朝上也摸爬滾打了幾年,對徐翰文還是應付得來的:“徐侍郎言重了,王妃她就是心慈手軟,樂善好施,若非如此,又怎麽會得到朝廷的褒獎呢?”這次倒換成是徐翰文尴尬了,他倒是有心跟鳳比翼攀交情,可是衛宵練直接把鳳比翼幫助白菡萏這件事給歸成樂善好施了,這讓他還怎麽開這個口?若是鳳比翼施舍過的人,就算跟她有交情的話,那全京
城有幾個人跟豫王府攀不上交情呢?不過話雖如此,徐翰文也不願意就這麽放過一個投誠的好機會,本來麽,禮部尚書文重就若有若無地偏向了豫王,他這個在文重手下做事的侍郎也自然很尴尬,如今若是能借這個機會倒向豫王,在他反而
是難得的造化了!因此,徐翰文眼珠轉了又轉,便不由得把心思打到白玉蘭身上來了,他想了想:“王妃的宅心仁厚,下官也素來有所耳聞,王妃被稱作青蓮醫仙,就足以證明您的心善,說起來,下官還有一個不情之請,俗
話說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王妃既然幫過菡萏,能否請您再施以援手,幫幫玉蘭呢?”
鳳比翼:“……”
接收到鳳比翼投來的求救目光,衛宵練想了想,沒急着表态,微笑道:“不知徐大人覺得,如何才算是幫了白姑娘?”徐翰文心思微動,微笑道:“下官是玉蘭的姨夫,而王爺則與下官平輩論交,算起來王爺與王妃也是玉蘭的長輩了,既然玉蘭生父無力替她籌措婚事,下官想,能否請王爺與王妃認玉蘭爲義女,替她張羅一
下婚事,也使得京中少一對怨女曠夫,不知王爺王妃意下如何?”
鳳比翼:“……”
衛宵練:“……”
不說鳳比翼,就連衛宵練都被徐翰文的要求給鎮住了,這白玉蘭比他和鳳比翼還大上好幾歲,徐翰文是怎麽好意思說出這種話的?鳳比翼自己更是一臉懵逼,怎麽,她和衛宵練這就要喜當爹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