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的舉子都知道題目呢?話雖這麽說,但沐軒陵押中了題目也是事實,弘始帝無奈之下,也隻能重新點了題目,然而帝王生性多疑,即便是沐軒陵沒有偷題目的理由和可能,弘始帝還是下意識地想要将題目仔細保管,他思慮再三
,幹脆直接宣布,今科殿試的題目,将會在殿試之日,由他在金銮殿上以口谕的方式宣布。旨意一出,文重頓時松了一口氣,原本從保管題目到收繳試卷都是禮部的事,如果弘始帝真要認真追究,他這個禮部尚書掉腦袋都不爲過,現在隻是改個題目,着實算不得什麽,況且弘始帝要以口谕宣布
考題,那禮部連保管題目都省了,他反倒是輕松了不少,自然更是沒有異議。
于是,這道聖旨就順利地頒布下去了,不獨文重,鳳比翼和衛宵練也大大地松了一口氣。
兩夫妻回過頭來,開始商量怎麽收拾這個“仙姑”了。
這幾天他們一直在忙科舉的事,未免就疏忽了楊恪,短短數日,雖然楊恪還不至于因爲熬夜而死,但也讓楊老太君有了微詞,鳳比翼擔心的情況,到底還是發生了。
面對這個局面,鳳比翼也無可奈何,當時楊老太君和楊天壽說的好聽,結果還是把她當成了救命稻草,更把楊恪這個包袱甩到了她的身上,她一天不把事情解決,這個包袱就一天拿不掉。可是話又說回來,這個仙姑也沒有那麽好查,首先楊恪房裏的密道就不是什麽人都能知道的,能夠知道這條密道存在的人,除了前朝白家的人,還真想不出什麽别的人選,可是白家的人,哪來的途徑接觸
科舉試題呢?能夠接觸到科舉試題的,隻有弘始帝和禮部的官員了,可是禮部的官員,爲什麽要把題目洩露給楊恪呢?禮部雖然隻是六部之一,但裏面大大小小的官員也有數十人,他們的家眷洋洋灑灑加起來怕是百數
也不止,就是要查,又從何查起呢?
衛宵練想了又想,讓殺無赦送了一份禮部從上到下所有人家中适齡待嫁的小姐的名單來。
不管這個仙姑是誰家的女兒,她的年紀在十餘歲總是可以肯定的,再結合她能夠接觸到科舉試題,衛宵練覺得,她應該是禮部某個官員的女兒。
也算衛宵練運氣好,殺無赦查了兩天,還真過篩子過出來一個人。
禮部侍郎徐翰文的女兒徐月茹。
作爲禮部二把手的女兒,徐月茹是有可能接觸到科舉考題的,就算她接觸不到,從她爹那裏旁敲側擊,也有可能打聽得出來。
最重要的一點是,禮部侍郎的夫人,就是姓白!
收到情報之後,鳳比翼和衛宵練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肯定。
能符合一個條件是巧合,同時符合三個條件……恐怕就沒那麽簡單了。鳳比翼有意直接往禮部侍郎府上走一趟,卻被衛宵練攔住了:“我們如今一切都是建立在推測的基礎上,再怎麽合情合理,沒有證據都是瞎猜,即便是你我,想要憑借瞎猜就定禮部侍郎府上大小姐的罪,也
是天方夜譚,而且這禮部侍郎乃是太子的黨羽,如今懷王被打發去了西南,京中已從三足鼎立變成針鋒相對了,這時候你我對禮部侍郎下手,怕是會引起太子的警覺。”
“可是總不能聽之任之。”鳳比翼表示無奈:“若是沒接這個包袱也就罷了,如今背了這個黑鍋,上了這條賊船,也隻好一條路走到黑了!”衛宵練想了想,捏着下巴猶疑道:“我攔着你,沒證據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咱們的猜想,也不是沒有可疑的地方……這徐月茹的名字,我聽說過,爲人很是正派,不像是會夜半跑到男子房中的人,再說了,徐家的大小姐,一宿一宿地不着家,難道徐家一點消息也沒有,還是知道了卻聽之任之?而且,禮部侍郎和兵部尚書兩家府上也算是門當戶對了,徐翰文就是直接請人跟楊家議親,也不算高攀,何必脫
褲子放屁,讓女兒做這種有可能牽連到全家的事呢?”鳳比翼皺起眉頭陷入了沉思,衛宵練再接再厲,勸道:“再者說,這白夫人或許可能大概是白子期的後人,可是徐家卻不是白家的宅子,就算徐月茹真的知道楊家有密道,這密道也不可能通到徐家去啊,徐
月茹每天從徐家經由密道到楊家去這件事,本身就不合理。”
“但無論如何你不能否認,這個洩露試題的‘仙姑’,一定與徐家有關系,能夠知道科舉試題,又能知道白家密道的,不是徐月茹,也一定跟徐家關系匪淺。”
鳳比翼歎了口氣:“所以,就算我們不查徐月茹,事情也不可能不牽扯到徐家,恐怕查到最後,咱們還是要跟徐家對上的。”
衛宵練想了想,摸起了下巴:“最終牽扯到徐家,也未必現在就要跟徐家撕破臉皮,其實咱們的目的,跟徐家的利益是吻合的,所以隻要咱們能與徐家乃至徐月茹接觸到,就可以了。”
鳳比翼茫然:“接觸,怎麽接觸?”
衛宵練朝道年一招手,吩咐了幾句,又揮了揮手,道年應了聲是,下去了。
鳳比翼:“?”
衛宵練神秘兮兮地微笑:“等下你就知道了。”
道年去了沒一會兒就回來了,拱手禀道:“王爺,那邊答應了。”
衛宵練老神在在地站起身來,整了整衣裳,回頭向鳳比翼伸出手去:“走,咱們去一趟徐家。”
鳳比翼:“……剛才不是還不許我去?”
衛宵練笑道:“剛才是剛才,現在是現在。”
鳳比翼無奈:“好吧,那你總該告訴我,咱們以什麽借口去徐家的吧?”
衛宵練挑眉一笑:“給楊恪做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