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璆頓時臉色一變：“殿下，您不能假公濟私——”
“李大人還知道什麽是假公濟私？”衛宵練頓時提高了音量，冷笑道：“我替李大人審案是假公濟私，蕭琅讓我替他抓青夜會，是不是假公濟私？虧李大人還是刑部的官員，在其位謀其政，不在其位不謀其政的道理不懂？他蕭琅的活，爲什麽
要本王來替他做？就算蕭琅無能抓不到青夜會，他來求本王幫忙，本王爲了大越的江山也不是不能通融，可他爲什麽要盜挖溫夫人的墳墓？”“再說了，蕭琅憑什麽抓不到青夜會啊？同樣都是幾萬大軍，本王帶着能把西涼踏平了，他帶着就是一群廢物，連群烏合之衆都抓不到，要他有什麽用？抓賊抓不到，做賊倒是一個頂倆，依本王看，恐怕他
才是青夜會的頭目吧！”
李璆也無法可說，匆匆敗下陣來，換了衛龍淵上場。衛龍淵站了出來，正好與衛宵練對視：“三弟這話，大哥可就不明白了，就算你從将軍府裏搜出了陪葬品，誰又能肯定這一定是蕭将軍挖出來的，而不是别人放進去栽贓陷害的？三弟爲這樣一個模棱兩可的
證據緝拿當朝大将軍，是不是太過分了？”衛宵練負手昂頭，眯着眼睛看向已經不比他高的衛龍淵：“大哥這話，三弟可就更不明白了，若是從将軍府裏搜出來的陪葬品還不能證明這是蕭将軍盜挖的，那三弟這就去懷王府把裏面的東西都搬空——畢
竟按照大哥的理論，就算是在你府上，也不能保證是你的東西啊，既然是無主的東西，自然應當收繳國庫了！大哥爲這樣一個荒唐的理由質疑當朝豫王做出的決定，是不是更過分？”
衛龍淵咬了咬牙：“三弟，大哥從未說過你做的不對，隻是你是不是做的太草率了？從搜查到押解不過數日，就算是朝廷辦案，也沒有這樣草率的……”
“大哥這話說的，倒好像三弟被革職了一樣，父皇都沒說要革我的職，大哥居然把我排除在朝廷之外了？”衛宵練打斷了衛龍淵的話，微笑：“比翼曾經教過我兩個道理，我在這裏教一下大哥，其一是誰主張誰舉證，我說溫夫人的墓是蕭将軍盜的，舉出了陪葬品的證據，大哥若是覺得這些陪葬品是别人栽贓陷害放進去的，需要你自己拿出證據，而不是要我來證明這些東西不是别人放進去的！其二叫證有不證無，就是說，你隻能要我證明一件事存在，而不能要我證明一件事不存在，所以，三弟隻能拿出蕭将軍盜
墓的證據，而無法拿出沒有人栽贓蕭将軍的證據！”
衛龍淵讓衛宵練噎的胃都疼了，他冷冷地看着衛宵練：“這麽說，三弟是執意要一意孤行了？”
衛宵練歪了歪頭，笑道：“大哥這話說的，好像我才是做了錯事的那一個。溫夫人的墓被盜，難道還是我的錯了？”
——太子衛承影在一旁看了半天，硬是看不透這裏的套路，他有點懵了。這些日子以來，他一直在着手追查“花蜜”的事情，然而衛錦華和甯和公主的反應都很奇怪，而對花蜜的分析也陷入了僵局——送去給各個太醫的花蜜本是一樣的東西，然而太醫們硬是分析出了不同的結果
……衛承影自己也很無奈，花蜜這東西，誰也不敢肯定裏面會不會有阿芙蓉一樣會讓人上瘾的東西，孫家倒了之後，太醫院這幫太醫也頗有些膽小怕事，誰也不敢嘗上一口，就怕萬一真是成瘾的東西，自己嘗
了之後，一家老小都跟着遭殃。
是以衛承影有點陷入了僵局，但他還沒理出頭緒呢，就聽說青州那邊出事了。
衛承影都有點佩服衛宵練了，青州那犄角旮旯鳥不生蛋的地方，他也能鬧出點事來？
等時間稍晚一點，聽說了整件事的經過之後，衛承影吐血的心思都有。
蕭琅？盜墓？
這都哪跟哪啊！
蕭家能出一個手握重兵的大将軍和一個貴妃，這家底子絕薄不了，更别提說前朝最受寵的妃子便是出身蕭家，這樣的人家，說缺錢都不會有人信，去盜墓？開什麽玩笑！
可是衛宵練偏偏就這樣說了，而且還膽大包天地将蕭琅直接從青州押解了回來！
衛承影覺得自己腦子有些不夠用了，若說這件事是假的，衛宵練敢這麽雷厲風行地把人押回來？若說這件事是真的，蕭琅會去盜墓？因爲事不關己的緣故，衛承影更能以一個局外人的視角去看，然而越看越覺得奇怪了，懷王黨覺得事情一定是子虛烏有也是情有可原，可是看衛宵練的态度，竟是穩操勝券？他就真的這麽有把握？還是說
蕭琅真的去盜挖了溫氏的墳墓，還被衛宵練抓住了小辮子？
若是别的地方也就算了，偏偏又是青州這個青夜會猖獗的地方，衛宵練真的敢肯定，事情不是青夜會做的？
衛承影正在撓頭的時候，煩不勝煩的弘始帝出聲了：“夠了！這裏是朝廷的朝堂，不是公堂！你們即便有話，也不該在這裏吵嚷！”
衛龍淵和衛宵練雙雙閉了嘴，躬身告罪，弘始帝看着這兩個兒子，覺得頭都大了，聽說蕭琅盜墓，他的震驚絕對不比衛承影小到哪裏去，蕭琅，當朝一品大将軍，腦子進水了跑去盜墓？
他也懷疑是不是衛宵練栽贓陷害，可是衛宵練做的太果斷決絕，也不像是心虛的模樣……弘始帝自己也是雲裏霧裏，但是他身爲天子，無論如何不能被人看出他的無措來，他皺了皺眉，便盯上了在一旁的衛承影，說起來，太子也許久沒有辦過差事了，雖然皇後已經被廢，可是太子畢竟沒有大
錯，不能随意對待，況且太子的仁厚，他也是知道的……
思及此處，弘始帝斷然發話：“太子，朕如今就命令你主審此案，一定要把事情的真相，查個水落石出！”
衛承影：“……”他可以拒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