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卓哥兒今時不同往日了,要去京城做大官了!”
“先有侯爺,再是王妃,現在還有大官,咱們鳳家村這是修了幾世才修來的福氣啊!”
“卓哥兒,到了京城,可别忘了我們鄉裏鄉親的!”
“憑咱們卓哥兒的能耐,到了京城還不得中它個狀元?騎紅馬,戴宮花,打馬遊街,好不威風!”
“說不定,到時候還有富貴人家榜下捉婿,把咱們卓哥兒捉去當乘龍快婿呢!”
……
鳳比翼看着鳳卓群臉上毫不掩飾的興奮和周圍七大姑八大姨的吹捧,心底裏卻隐隐有了幾分擔憂。
倒不是她看不上鳳卓群,畢竟鳳卓群能夠考上舉人,就說明他天分和勤奮都不算差,但是京城這種地方,是真的藏龍卧虎……就算沐軒陵不考,還有溫長卿、溫飛卿這樣的奇才存在,沐家家學是如此,國子監難道就沒有幾個壓箱底的鬼才?全天下所有的舉人何止千萬,會試一榜卻隻取三百人,殿試更是隻取一百人,比想象中要
嚴苛得多了。
尋常的舉人,考個幾科才中的也大有人在,以鳳卓群的年紀,在舉人裏也算是年輕的,即便此科不中下科再中,也稱得上是青年才俊,鳳比翼不擔心他驕傲,卻擔心他受挫。
她對鳳家村的親戚沒意見,也知道這些人都是好意,是真覺得家族中出了做官的,自己也跟着沾光,但照這麽個捧法,容易把鳳卓群誇過了頭。
就算鳳卓群真是天下第一,也不是這麽個誇法,何況鳳卓群自己還沒有進過景平書院……
不過她也隻是這麽一想,鄉裏鄉親的,聽說鳳卓群要進京趕考了,難道叫人說“就算考不中也别洩氣”?聽着就像是找茬。心底裏盤算着抽空要跟鳳卓群談談,鳳比翼笑着替衛宵練擋了一杯酒:“我家王爺是武将,吃多了酒,怕要騎不得馬,拉不得弓,比翼在這兒謝過叔伯嬸娘們的好意,這酒今兒也吃得差不多了,咱們還是以
茶代酒吧,心意到了就是。”
鳳家村的人倒沒那麽多講究,當真換了茶水來,衛宵練這才算是松了口氣,抽空跟鳳比翼咬耳朵:“這鳳卓群真那麽有才……奇了怪了,怎麽全天下的天才都生在你們家?”
鳳比翼苦笑,低聲回道:“别傻了,偌大個村子,幾十年出一個舉人也值得稀罕?楊恪還是頭一科就中了舉人呢,你覺得他是天才嗎?鄉親們當然說好話,你我抽空還得跟他好好說說。”
衛宵練抿了一口茶水:“也是,他要是這一科真能考中自然是我的運氣,考不中,景平書院也沒有教不出來的傻子,多考幾科就完了。”
他眯起眼睛來盤算:“溫飛卿、溫長卿,再來個鳳卓群,都是同一科,要是他們争氣,把前三甲包下來……”鳳比翼聽得都肝顫,趕緊擡手止住他做白日夢:“快别做這沒影兒的夢,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再說真要是鼎甲全是咱們家親戚,你就等着腥風血雨吧,太子焉能放過這個機會?别忘了,禮部尚書文重是你推
上去的,他還是咱們的妹夫!”
衛宵練梗了一下:“算了算了,要說沒門道連我自己都不敢信,還是算了,我倒樂得他們平庸一點,别這麽顯眼。”
鳳比翼抿着唇好笑。
……
鄉人們畢竟實誠,吃過了飯之後便嚷嚷着要修墳,修墳這種事,表面上鳳緒林肯定是不會讓女兒出錢的,早就托人将銀兩和要用的東西列了單子叫村人采買,因此東西是早就備好了。
衛宵練和鳳比翼說是來修墳,但修墳這種事兩人肯定是不能親自動手,因此二人先在墳前祭拜過了,而後叫工人動手,鄉鄰們也在一旁幫襯。
忙了一晚,也隻是大略完成了一部分,工匠估計了一下,大約還要兩三天才能完工,因此鳳比翼和衛宵練就在村裏歇了一夜。
然而天有不測風雲,第二天一早,兩人還沒睡醒,便有工人驚慌失措地來砸門:“不好了,夫人、夫人的墓被挖了!”
鳳比翼原本還迷糊着,突然聽到這麽一句,吓得一瞬就清醒了過來:“你說什麽?”
“王妃,不好了,夫人的墓……被人挖了!”
衛宵練此時也精神了過來,兩人顧不得吃飯,趕緊穿上衣裳就往溫氏的墓地來。此時溫氏的墓地邊已經圍上了不少鄉人,一個個臉色都是煞白的,村長立在正中間,整張臉都已經是土色的了:“王爺,王妃,這……這不關我們的事啊!我們就是窮瘋了,也不敢打夫人墓地的主意啊!我
們還要命呢!王爺王妃,您明察啊!”
“本王知道不是你們幹的!”衛宵練臉色極沉,不止溫氏的墓被破壞,連他派來守着的殺無赦的暗衛也都被殺了,他又不傻,怎麽會看不出,下手的不是鳳家村的人?
可是,到底是什麽人幹的?殺無赦作爲皇家暗衛,身手非同小可,盜墓不難,可這盜墓賊居然能夠将殺無赦的暗衛全都殺掉?有這樣的身手,爲什麽要跑過來盜溫氏的墓?
還是說,這是有人故意爲之,目的就是要針對他們夫妻?
鳳比翼閉了閉眼睛,才讓自己冷靜下來:“先把夫人的墓收拾一下!”
既然是盜墓,不拿棺椁裏的财物是不可能的,不過好在溫氏的棺椁沒有受到太大的破壞,還能夠入土爲安。
衛宵練冷着一張臉,将鳳比翼攬過來,蓋住她的眼睛:“我發誓,一定會找到兇手的!”
“我不會放過他們。”鳳比翼眼圈兒已經紅了,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即便是有前世,也改變不了,她是鳳比翼,是溫氏之女的事實,她無法容忍有人僅僅是因爲貪圖墳墓中的财物,就破壞溫氏的墳墓!
鳳比翼不否認,自己已經起了殺心。這些盜墓賊最好祈禱不要落到她手裏,否則,下場絕不是死那麽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