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旨太監忙安撫道:“陛下放心,王爺無事,正在殿外候旨。”
弘始帝心下稍安,又忍不住咬牙:“把人給朕叫進來!”
于是,衛宵練灰頭土臉地進來了:“兒臣……參見父皇。”
弘始帝看見衛宵練的一瞬間,覺得自己可能是眼花了。
他那文武雙全,豐神俊逸的兒子,怎麽會變成現在這幅逃荒的模樣?滿臉黑灰不說,身上的衣裳更是燒的大洞疊小洞。
弘始帝顫抖着手指向衛宵練:“你你你……”
他顫抖了半天,也沒說出半個字來,終于還是一拍桌子:“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爲何會弄成這副模樣!”
衛宵練抿了抿唇,心思一轉,撲通一聲跪下:“兒臣惶恐,請父皇收回成命!”
“到底怎麽回事,你先起來說!”弘始帝氣得咬牙,好端端的,這豫王府怎麽會炸呢?
衛宵練适時地做出一副糾結的模樣:“這……兒臣隻知道,宣旨太監剛宣讀完聖旨,兒臣就見一道火光從天而降,把豫王府炸飛了……”
弘始帝咬着牙去看宣旨太監:“是這樣嗎?”
宣旨太監哪知道什麽火光不火光的,早讓那爆炸吓傻了,忙不疊地點頭:“是啊!奴才隻看見一道火光,然後就砰地一聲,就都炸飛了!”
弘始帝倒抽一口冷氣,心底裏的怒火瞬間又變成了慶幸,院牆都炸飛了,這要是劈到衛宵練身上,恐怕性命不保啊!
他摸着胸口坐下,突然又想起一事來:“你說剛讀完聖旨就炸了?這跟朕的聖旨有什麽關系?”
衛宵練猶豫片刻,低聲道:“父皇有所不知,當初兒臣與比翼成親的時候,曾經發過毒誓,今生今世隻與她一人相伴,如違誓言,就……天打五雷轟!”他歎了口氣:“兒臣覺得,可能就是因爲父皇下旨讓兒臣納妾,所以上天才降了一道天雷來警告兒臣,因爲兒臣還沒有實際行動,所以這道天雷也沒有劈到兒臣身上,但如果兒臣真的違背誓言,可能真的會
性命不保!”
說到此處,衛宵練擡起頭,懇切地看着弘始帝:“父皇,求您收回成命吧!您這是不是體恤兒臣,是要兒臣的命啊!”
弘始帝嘴角一抽,這事怎麽最後怪到他頭上來了?合着是因爲他下旨讓衛宵練納妾,所以豫王府才炸了?
但是話雖如此,他也真不敢再賭,半個豫王府都炸飛了,他要是還不信邪,萬一衛宵練真被劈死,他能洗清這個逼死親子,不敬上天的罪名嗎?
最終,弘始帝也隻能埋怨衛宵練:“什麽話都敢往外說!這毒誓也是好發得的?世上那麽多人發的誓都不準,偏偏到你這裏,就老天開眼了!”
不管弘始帝如何埋怨,衛宵練是打定主意不開口了,橫豎豫王府都炸了,弘始帝就是硬逼他納妾,也沒地方住。
弘始帝也真是無可奈何,隻能再下了一道聖旨,大意就是上天不許豫王納妾,他身爲帝王,不能逆天而行,于是準許豫王不再納妾。
因爲豫王府炸了的緣故,弘始帝讓衛宵練和鳳比翼暫且把青蓮郡主府的匾額換成豫王府先住着。
孫皇後早上剛勸動了弘始帝給衛宵練納妾,下午就聽說豫王府炸了,緊接着就知道了弘始帝收回成命,氣得快瘋了。
慕容瀾比她還瘋。
知道自己謀劃了很久的計策讓一個雷給劈失敗了,慕容瀾想死的心都有,這叫什麽?天意嗎?另一方面,衛宵練從弘始帝面前告辭之後就回了郡主府,剛進門就被鳳比翼拉住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确認人沒有缺胳膊少腿之後才揪着耳朵大罵不止:“你是不是瘋了!我有沒有告訴你,火藥堆前後三尺
之内不準有明火,你居然圖省事在火藥堆旁邊點二踢腳,瘋了吧!”
衛宵練真是有苦難言,他确實是嚴格離火藥堆三尺外的,誰知道他會不小心把二踢腳踢到火藥堆上去啊?
到底是人沒事,鳳比翼罵了一陣兒也算松了口氣,扭頭吩咐人帶他下去沐浴,衛宵練不經意地一轉頭,正巧看見栀茶嘴上貼着兩道封條,可憐巴巴地看着他,不由一陣好笑,随口問道:“這是什麽意思?”
鳳比翼這才想起大殺器栀茶來,頓時一陣胃疼,把頭扭過去不說話了。一旁的珊兒忍着笑上前來:“王爺,是這麽回事……先前在沐家的時候,二少爺說想要來王府玩兒,王妃故意逗他說不準來,二少爺追問爲什麽,栀茶就答了一句,二少爺如此調皮,要是來了王府,那王府
還不炸了呀?”
衛宵練被狠嗆了一下,看向栀茶的目光都帶了點兒恐懼:“虧得你沒說王爺炸了,不然本王性命休矣……”
他心有餘悸地摸了摸脖頸,下去梳洗了。
……
豫王府爆炸這件事,在京中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尤其是當人們知道這事居然還跟弘始帝賜婚有關系,更是成了街頭巷尾的談資。
李弦雪倒還無可無不可,李家雖是闆上釘釘的豫王黨,但她真沒見過豫王,嫁豫王還是嫁别人,對現在的她而言實在有些無所謂。
真正大受打擊的是劉夢夷。
在一開始接到聖旨的時候,劉夢夷驚喜的幾乎要跳起來,不停的文人她是不是做夢,劉子敬和劉夫人也很欣慰,總算女兒的夙願能夠成真了。
誰又想到前後不過一個時辰,豫王府就炸了?
緊跟着,弘始帝就下了旨,準許豫王不再納妾!
這大喜大悲之間的起落太過懸殊,而且時間間隔又太短,劉夢夷幾乎可以說是一瞬間由天堂到地獄,她那脆弱的小心肝着實經不住這樣的折騰,于是兩眼一翻白,暈了。
劉家又趕緊忙着請醫延藥救劉夢夷,經過此事,劉夫人算是把鳳比翼恨毒了。鳳比翼要是知道,大概也會氣厥過去,衛宵練自己不遵守安全守則,爲什麽她來背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