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好歹也算是勝過了鳳比翼一回。
等到成親當夜,鳳舒雅原本是心如小鹿亂撞的,文重雖然年紀稍大,但也不像她想象中那般年老,倒是看着也就将将三十……
她正暗自偷笑的時候,突然聽見文重問她要不要去豫王府,就好像滿心興頭被當頭潑了冷水一般,臉色瞬間變了。
鳳舒雅咬了咬下嘴唇,眼裏透出些埋怨了,文重是不是傻,明知道她跟鳳比翼不對付,還要問這種問題!
她登時瞪圓了眼,一把捏住文重的手腕,鼓着臉道:“不行!我不準你去豫王府,往後若要我知道你去過豫王府,跟鳳比翼有交情,我就,我就……再也不理你!”
文重茫然看着鳳舒雅氣鼓鼓的樣子,比方才羞澀的模樣更平添一分可愛,隻是反映讓他不明就裏,他稍加思忖,也就“明白”了鳳舒雅的意思。
雖然他娶的是豫王的小姨子,然而豫王乃是皇子之一,而他則是純臣,兩方雖然是親戚,但所屬陣營不同,貿然有了往來,既會連累豫王,也會讓他在純臣這一陣營中待不下去。
鳳舒雅一定是因爲想到了這一點,才不願意讓他去豫王府,甚至不願意讓他跟鳳比翼有交情,因爲即便他不去見豫王,隻要見了鳳比翼,人們也會覺得他已經跟豫王暗中勾結了!
文重自以爲明白了鳳舒雅的心思,頓時心中無限暖意,看鳳舒雅更是愈發可憐可愛,忍不住握住了鳳舒雅的手,低聲勸道:“好好好,娘子說不去,便不去了吧,往後都不去。”
鳳舒雅方才撒過火之後,心底裏也有些忐忑,雖然她顧忌着自己的身份沒有發作,然而身爲新婦,新婚之夜公然向夫主翻臉,也實在有些放肆了。
平心而論,她對自己的婚事還算是滿意,實在不想在第一天就給文重留下一個刁蠻跋扈的印象。
不過出乎她意料的是,文重非但沒有動怒,甚至還軟語溫存,順着她說,讓她不禁有些怦然心動,低着頭瞄了一眼文重的臉色,臉上倏地紅了。
文重見狀,心中更是激蕩,附耳低語道:“娘子,夜深了,咱們也就寝吧。”
……
鳳舒雅成親之後,鳳比翼真有仰天長笑的沖動,看以後誰還敢說鳳家姐妹不和!還敢說鳳家長姊不慈!
說實話,鳳舒雅的日子過的啥樣,她真不在意,說給身爲重臣純臣的文重,也不是爲了擡舉鳳舒雅或者拉攏文重,純粹是爲了給自己找清淨。
她想要讓鳳舒雅離自己遠點,第一絕對不能讓鳳舒雅受委屈,不然鳳緒林和楊氏都要煩死她;第二也不能讓鳳舒雅的夫家跟豫王府太親近,否則隔三差五走動一番,更煩。
所以,鳳比翼一眼就挑中了身爲純臣的文重。爲人正直,不會欺負鳳舒雅;身爲純臣,絕不會跟豫王黨有來往,天底下還有比文重更合适的人嗎?
當然,鳳比翼是絕不會料到,鳳舒雅一句話,瞬間把文重對鳳家對豫王府的好感度統統刷滿了。
此外,鳳舒雅的婚事,也給京中世家的交往造成了很大的震蕩。
平時世家大族之間的添妝,至多不過百十來兩,還是關系最親近的那種,結果鳳家這兩個女兒一嫁,每個添妝算算隻怕都要上萬,一來二去的,弄得京中的世家大族們,都覺得百十來兩有點拿不出手了。
溫家這樣的商賈人家都能拿幾千兩,鳳比翼和鳳舒雅關系那麽差,還給她出幾千兩的添妝,京中的世家,就算富庶比不過鳳家溫家,也不好隻拿百十來兩銀子吧?
于是,鳳舒雅成親不要緊,跟在她後頭添妝成親的慕容瀾算是倒了大黴。慕容瀾和衛承影的婚期是在臘月二十八,宮裏剛剛封筆準備過年,各處人家都閑,弘始帝禦筆點這個日子,本是爲了讓世家大族都能來參加,普天同慶,結果趕上鳳舒雅成親,于是普天同慶變成普天同笑
了。
慕容府裏,慕容瀾看着眼前的禮單和禮品,牙都要咬碎了。
前後相差不過十日左右,鳳舒雅的添妝絕不止萬金,她的添妝呢?加起來不過四千有餘,還趕不上人家的一半……她可是太子妃!來給她添妝的,說是半個京城也不爲過!
堂堂的太子妃,被弄到連個嫁給官員的侯門女都不如了!
慕容瀾死死地咬着下唇,直到嘗到血液的味道才停下。
鳳比翼,這招用的可真是好啊,不惜給鳳舒雅砸一萬多兩,就爲了讓她和太子丢人現眼!
這個仇,她絕對要報!
她是這麽想,鳳比翼卻沒心思跟她計較,慕容瀾的添妝數額雖小,然而要是一筆一筆地看下來,鳳比翼和豫王送的五百兩還是最多的。
畢竟,世家大族雖然覺得親近的人家百十來兩拿不出手,可是他們跟慕容家又實在不親近,那些親近的,又沒那麽多銀子往這上面白填,給慕容瀾添幾百兩,往後慕容家的姑娘再嫁人,他們過不過了?
……
太子成親之後,弘始帝也算是放下了心中的一塊大石頭,于是摸着胡子開始琢磨最後一件讓他懸心的事情。
太子和豫王都成親了,懷王呢?
對于懷王,弘始帝實在是有些頭疼了,太子和豫王都有了人選了,隻有懷王自從桂花宴之事後就好像霜打的茄子一般老實,好不容易弄到一份情報,興緻沖沖奔了邊境,回來就是成了霜打的醬茄子了。
話雖如此,弘始帝也不好直接開口給懷王指一個,太子和豫王的妻子都算是自己選的,如果他給懷王指定了王妃,落在朝臣眼中指不定是什麽樣的意思。但總讓懷王單着也不是一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