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宵練做出什麽東西來,那可跟她沒關系啊……
瑙思壓下額角冒出的青筋,這個衛宵練也真是夠損的,說是不進攻,就玩這些陰招……雖然确實是西涼先發難的,但那不是因爲衛宵練自己洩露了身份嗎?自己行事不密,居然拿西涼軍隊出氣!
澤煩也是同樣想法,自然也是對衛宵練頗爲不滿:“陛下,豫王所作所爲實在是太過分了,咱們現在怎麽辦?”
西涼王沉默了一會兒,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鳳比翼,見她眼觀鼻鼻觀心,便知事情不是那麽簡單,他想了想,傳令:“傳令各部,整備軍械,你們也回去休整一番,等朕的旨意!”
澤煩和瑙思也知道沒有剛到邊境立刻就進攻的道理,便點頭應了聲是,各自下去了,等王帳裏隻剩下了西涼王和鳳比翼的時候,西涼王掃了鳳比翼一眼:“不說話,還等着寡人求你呢?”
鳳比翼笑了笑:“哪兒能呢?”
她撣了撣衣裳,找了個地方坐下:“比翼以爲,進攻一事,陛下還是要好生考量一番。當然,要陛下好生考慮,并不是說考慮這仗要不要打,而是考慮這仗怎麽打,什麽時候打,打到什麽地步爲止。”
“何解。”西涼王挑眉。“第一,這仗怎麽打?陛下既然是禦駕親征,就是要親上戰場,激勵部下,如果陛下不打出自己的名号來,或是雖然禦駕親征,卻不親上戰場,那這禦駕親征就算白征了,畢竟您跟普通的将軍的區别,就在
于您是陛下啊。”“第二,這仗什麽時候打?根據方才将軍的說法,越軍每到晚上便來擾敵,導緻士兵休息不好,左賢王和瑙思王子似乎是覺得這是越國之過,但比翼覺得,兵者詭道也,如果越國出招了,西涼的第一反應不
是如何對敵,而是指責越國手段如何陰私,那這仗就不必打了!”鳳比翼說到此處,輕笑一聲:“越國用了什麽手段先不提,西涼留守的西涼将軍犯蠢才是問題所在,越軍晚上來擾敵,那西涼非要晚上睡覺不可?就不能白天休息,晚上出動?如此白天養精蓄銳,夜裏正好
打越軍一個措手不及。明知道越國玩陰的,西涼還逆來順受?是給人當靶子呢,還是當貓貓狗狗供人耍弄?”“第三,打到什麽地步爲止。在考慮這個問題之前,陛下要先弄明白一件事,那就是您出兵是爲了什麽?赢,要赢到什麽地步;輸,什麽才是底線。以西涼的兵力和如今的政局來看,您就是滅了越國也管不動,尾大不掉,倒不如适可而止,換點您喜歡的、急需的東西。輸,您也要有個打算,咱們是來黨同伐異的,不是來你死我活的,輸了也不必賭命,認個錯,賠點東西,隻當是咱們讨伐了個亂黨,也不至
于賠到褲子都輸了不是?”
西涼王冷笑:“出兵,自然是爲了赢的,你見過哪一國是奔着輸打仗的?”
“赢自然是都想赢的,可兩國交戰,豈有雙赢的道理?一仗下來,雙方必然是一勝一負,陛下若無十成勝算,便需謹慎才是。”
鳳比翼正色道:“比翼并不想長越國的志氣滅西涼的威風,可是陛下絕不能因爲有比翼在,就當做是勝券在握了,比翼隻是個豫王妃,難道陛下真覺得越國會爲了保住一個女人而放棄唾手可得的勝利嗎?”
“唾手可得?”西涼王瞬間把臉一沉:“嘴上說着不想長越國的志氣,轉頭又說越國這勝利唾手可得!”
“越國随便一點鬼蜮伎倆就能讓西涼束手無策,陛下還不明白這代表了什麽嗎?”鳳比翼淡淡道:“西涼士兵不少,卻被越國耍的團團轉,這唯一的解釋就是西涼無将才,沒人能應對越國的詭計,而陛下此行又隻帶了澤煩瑙思和一些親衛,算來能夠爲帥爲将的不過數人,這數人之中,還
有陛下欲除之而後快的……”
西涼王瞪起了眼睛:“是你叫本王輕裝簡行!”
鳳比翼也揚了聲調:“我那時又如何知道西涼軍中竟是這般情形!”
西涼王無話可說,心不甘情不願地閉了嘴,半晌又道:“依你所言,這仗竟是輸多赢少了?”“陛下誤會了,比翼不過是給您剖析一下西涼的劣勢而已,要說勝算麽……也不是沒有,再者,陛下也不一定非要打出天大的勝仗來,隻要這仗最後的結果給西涼帶來足夠多的好處,陛下的英名不就保住了
麽。”
西涼王讓鳳比翼繞糊塗了,半天才疑道:“打輸了,還能有好處?”
“有何不可?”鳳比翼笑彎了眼,扳着手指頭給西涼王算起來:“其一啊,是這敗仗能夠更好地掩藏咱們的目的,陛下想想,您要殺的人有多少?打了勝仗還死那麽多人,而且專挑上頭的人死,也太奇怪了吧?其二,西涼
就算打了勝仗又能怎麽樣?像我剛才給您分析的,尾大不掉,您現在連西涼這一畝三分地都管不明白,再占越國的土地又有什麽用?再說您本來也不是爲地打的仗啊,您不是爲了海圖麽。”“還有這其三,仗雖然打輸了,但您也未必有什麽損失啊,兩國每年交戰,都是西涼先赢幾場,最後又被越國打回來,今年即便輸了,也不過是老調重彈而已,有什麽奇怪?您反倒能借這個機會除去那些礙
手礙腳的人,讓這西涼更合您的心意……至于東海海圖,您也沒必要非得打赢了,再從越國要啊,我直接畫給您不就是了?”
西涼王遊移不定地掃了一眼鳳比翼:“寡人怎麽知道你是不是畫了真的海圖?萬一……你是空手套白狼呢?”鳳比翼撇了撇嘴:“陛下,您又來了。我早跟您說過,我肯定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可是信不信,信多少,随您心意,我管不着也沒那個本事管。您大可以想一想,我跟您說的話,坑過您沒有?我爲了保命,可是一心爲您着想,若是這樣您都不信,那我還能怎麽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