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一點兒風聲都不走漏,滿朝文武可都盯着呢……
弘始帝派他來傳旨,固然是要給他一個交代,但也未必沒有借此堵文武百官嘴的意思!
聖心難測……要是弘始帝自己也站在他這一邊,願意處置鳳比翼自然是好,可若是不是,他這個将窗戶紙捅破的罪魁禍首,可就真成爲弘始帝的眼中釘了!但問題是,如果現在收手,那不是前功盡棄了?不論這份密報能不能搬倒衛宵練和李晗,在西涼邊軍中有蕭琅的眼線這件事都暴露了,此事過後,衛宵練一定會搞一次清洗,而蕭琅的做法,也是把蕭家徹
底擺到了衛宵練乃至劉家的對面去……
現在收手,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可繼續發難,就成了不撞南牆不回頭!
這叫個什麽破事啊!
衛龍淵現在深恨自己多事,早知如此,就應該想辦法把事情透露給太子,讓太子自己來面對這種進退維谷的局面,自己坐山觀虎鬥,而不是匆匆入局,卻把自己困在局中!衛宵練掃了一眼衛龍淵,又似笑非笑:“再者,我的好皇兄你可别忘了,比翼從前是什麽樣的地位,沒多少日子照樣翻身,如今她雖然身處西涼,但畢竟還有一口氣在呢,如果你非要說她死了,我也攔不住
你,可萬一她真的沒事,回頭你怎麽交待?”
衛龍淵又被噎了個半死,若是換了别的女子被困在西涼,衛龍淵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報一個已死回去,可偏偏被困的是鳳比翼,他還真沒有這個膽子,對鳳比翼下斷言。
那是找着不自在呢……
最終,衛龍淵也隻能歎一口氣:“你說的固然有理,但陛下既然有旨,我也不能明目張膽地替你遮掩,我給你五天時間,五天内若是鳳比翼還不能回來,你就自求多福吧!”
衛宵練眸中有精光一閃,最終卻什麽都沒說。
另一方面,西涼。
鳳比翼在王後宮中住了幾天,雖然沒有自由,倒也衣食無憂,小日子倒也舒心,不過她的目的可不是僅僅保住性命而已。
西涼王送了她這麽一份大禮,她若是不還,可太失禮了。
鳳比翼躺在如黛絲的床榻上,懶洋洋地提着一串葡萄一個接一個地咬下來,如果她沒猜錯的話,西涼王應該也快來找她了吧。
前幾日在西涼王心中種下的那些懷疑的種子,是不是已經發了芽呢?
鳳比翼心思略略停頓,繼而便漫不經心地轉開了,種子已經種下,或早或晚,都是要發芽的,她不急。
她雖然不急,有人卻比她急,西涼王匆匆自外頭進來,找了半天才發現在床上躺着的鳳比翼,頓時臉色發青:“王妃清閑得很哪?”
“無事可做,混吃等死,不閑還能如何?本妃倒是想要忙起來,又怕王陛下受不了。”鳳比翼朝地下吐了顆葡萄籽,“古語有雲:‘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不知道陛下今日前來,所爲何事啊?”
西涼王咬了咬牙,眯起眼睛看着鳳比翼:“你們到底給瑙思和澤煩下了什麽迷魂湯,爲什麽他們兩個死都不願出征!”
鳳比翼掃了西涼王一眼,微笑:“這有什麽好下迷魂湯的,隻是給他們分析了一下局勢而已。”“我就跟他們說,陛下年事已高,沒幾年活頭了,這西涼也很快就要落到你們手裏了,現在跟越國打起來有多少損失,将來西涼到你們手裏頭就有多少損失,打了十幾年都沒讨着多少好處,何必再往裏頭白
填人力物力呢,況且越國的态度你們也看到了,你們不來挑釁,越國是懶得主動打你們的,何必自己找揍呢。”
才說到此處,西涼王便拔出刀往床榻上一插:“你好大的膽子!”
“各爲其主罷了,王陛下總不能指望從前的豫王妃一門心思爲陛下考慮吧?”
西涼王發狠道:“你不怕寡人殺了你!”
鳳比翼聳肩,看向西涼王:“陛下現在手底下的人本來就少,您再一怒之下殺了我,越國那邊什麽反應先不提,您不怕瑙思澤煩以此爲借口向您發難?現在的西涼,主戰多主和多?”西涼王閉了嘴,要是主戰多的話,他還用在意瑙思和澤煩的态度嗎?西涼雖然兵多将廣,但這些将士大多隻能在麾下供人驅使,真正能稱得上帥才,能夠統帥數萬乃至數十萬西涼軍隊的,現在剩下的隻有
瑙思與澤煩而已,這兩人不願挂帥,他即便找得到人統兵,也不敢保證最後打起來會是個什麽結果!
“那現在怎麽辦?事情已經被你攪和成這樣了!”西涼王自己技窮,也隻能向鳳比翼發難了。
鳳比翼淡淡道:“怎麽辦?反其道而行之呗。”
“反其道而行之?”西涼王眸中生出疑惑來。“澤煩和瑙思不願出征,爲的是不願西涼有所消耗,其實更是爲了讓陛下的豐功偉業來個虎頭蛇尾,陛下連年征戰,窮兵黩武,越國對這場仗有多少消耗,西涼隻會多不會少,經年累月打到如今,已經怨聲
載道,若是這場仗最終無疾而終,毫無成果,别說千秋萬世之後了,就是現在,隻怕陛下也要被人戳着脊梁骨罵呀。”鳳比翼說完,撐起半邊身子看向西涼王:“所以,哪怕是爲了陛下的身後名,這仗也一定要打,而且必須打出結果來,打出一個讓西涼受益無窮的結果,隻有這樣,才能讓陛下從前所做的決定顯得英明神武
。”
“說得輕巧,這仗寡人可是一直都想打,那也得有人能打啊!瑙思和澤煩若肯帶兵,寡人還來找你嗎!”西涼王冷哼一聲。
“瑙思和澤煩不願意打,自然有人能打。”
“誰?”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鳳比翼說完,似笑非笑地看了西涼王一眼。西涼王若有所思:“你是說,寡人禦駕親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