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比翼看他臉色和緩下來,這才稍稍松了一口氣:“你跟這下毒之人的恩怨我無權置喙,但那人既然用這種東西來讓你不人不鬼,我個人覺得,你應該讓他嘗嘗同樣的滋味。”
樓危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麽,皺着眉頭将藥瓶收進了懷裏,誠然他還是覺得這東西可恨,但這種感覺恰恰能激勵他報複,隻有他将這毒液悉數奉還給那下毒之人,他才能徹底擺脫這種感覺。鳳比翼看了眼天色,意識到衛宵練快來接她了,于是又囑咐了樓危幾句如何用藥,接着才期待地搓搓手:“現在你的臉我已經治好了,你身上的毒解掉也隻是時間問題,你能不能告訴我,那個升官發财延年
益壽的秘密,到底是什麽?”
樓危掃了眼鳳比翼,淡淡道:“說多了也沒用,我隻能告訴你,隻要你拿到錦繡河山圖,将來的日子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鳳比翼滿心興頭讓樓危這一瓢冷水澆了個透心涼:“這我還用你說?早八百輩子我就知道了好嗎!”
樓危訝然地看了眼鳳比翼:“你知道錦繡河山圖裏藏着去靈山的海圖?”
“我連海圖都有,你給我條船我能帶着你劃去靈山。”鳳比翼撇了撇嘴,虧她還特地期待了一下樓危的答案,結果徹底地白高興一場。
這下驚訝的人變成樓危了,他站起身來正對着鳳比翼:“你是說,你有辦法去靈山升山?”
“升山?那是什麽?”這下鳳比翼又茫然了,有地形圖的情況下,她想要找到東海中的什麽靈山仙山不難,可是升山是什麽東西?樓危這才知道鳳比翼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撇了撇嘴:“你連海圖都能看懂,居然不知道升山?所謂的靈山,是連接人間與天庭的渠道,天地間的仙人,都居住在靈山之上,如果有凡人能夠攀登到靈山之頂
,就能夠見到仙人,如果能在靈山舉行封禅大典,能保江山永固。”
鳳比翼無語了,這不就是神話故事嗎?别說靈山了,她小時候還聽說過天柱呢,傳說天柱是連接人間與天界的唯一渠道,凡人沿着天柱一路爬上去,就能到達天庭。
也許天柱這個名字聽起來比較陌生,但它還有一個名聲更廣的名字,這個天柱,就是傳說中的被共工撞斷的不周山……
傳說共工跟颛顼争帝位失敗,一怒之下撞斷了天柱,也就是不周山,天柱倒了之後,天上便破了個洞,于是又有了女娲煉五色石補天……
問題是,這不是哄小孩兒的睡前故事嗎?還有人當了真的?
她看傻子一樣看着樓危:“我看起來像連這種小兒科的神話故事都不知道嗎?靈山,你怎麽不說不周山呢?糊弄傻子也有個限度吧!”
鳳比翼的确是認真鄙視樓危的,結果樓危臉色卻變了:“你……你究竟是什麽人,爲什麽連不周山都知道?這、這在西涼也是不傳之秘!是誰告訴你的!”
……還真有不周山啊?
鳳比翼有吐血的沖動,區區一個神話故事值得樓危這麽激動麽:“你……你不會當真了吧?我隻是講個故事而已啊,這不是家喻戶曉的傳說嗎?”“開什麽玩笑,不周山的事在西涼知道的人也一隻手就數的過來,越國根本不可能有人知道,若是有人知道的話,越國皇帝就是傾舉國之力也會去尋找不周山的!西涼正是怕越國意識到不周山的存在,才以
靈山代之!”
鳳比翼無奈了,她是真的沒有想到,小時候聽過的故事也會成爲西涼的不傳之秘:“會不會是你記錯了,那個靈山可能不是不周山啊?我始終覺得這就是一個傳說而已……”
“不可能。”樓危信誓旦旦,“西涼的神書上就是這樣寫的!這是東神母下凡後,在神書中唯一清楚地傳授給我們的信息,也是西涼到目前爲止唯一能看懂的一個部分,我們怎麽會記錯東神母的旨意?”提到東神母,總算有鳳比翼能在記憶裏對上号的東西了,在原主的記憶中,這個東神母是西涼最高的神祇,硬要說的話,大概就跟玉帝或者佛祖一樣主宰三界,樓危連東神母的旨意都搬出來的,看起來真
不像是開玩笑。但問題是,在鳳比翼的印象裏,這個世界的一切跟她記憶中的現代沒有任何東西能對上号,現在怎麽突然又冒出了一個什麽不周山?這個不周山,可不在大越或者西涼的神話體系裏面啊:“你們的神書上到
底是怎麽寫的?能詳細說說嗎?”樓危猶豫了一下,但想到鳳比翼連不周山都知道了,也就不再隐瞞:“神書上說,不周山就是天柱,後來被一個叫共工的神撞斷了,所以天地傾斜,天傾西北,所以星辰在這個方向,地陷東南,所以江河湖
海向東流去……”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鳳比翼給打斷了:“你對神書前面看不懂的部分還有印象嗎?”
樓危點了點頭:“雖然神書我們都看不懂,但是西涼也沒因此就放棄解讀神書了,看不懂歸看不懂,前面我還是看過的。”
鳳比翼眼睛轉了轉,找了個樹枝在地上扒了語文兩個字:“你仔細瞧瞧,神書封面上是不是有這樣的字樣?還畫着些畫?”
她的字雖然不錯,但畢竟是在沙地上,又是連筆字,不太好認,樓危眯着眼睛打量半天,愕然變色:“你,你爲何連神書上的字都寫得出來,你到底是什麽來頭?”
他似乎還有許多問題,但都被鳳比翼猛然爆發的笑聲打斷了,頓時不滿起來:“笑什麽,回答我的問題!”
鳳比翼憋笑憋得難受,隻能向樓危擺手示意他别在意,有朱尚服的例子在前,她對從前存在穿越的其他人這件事是有心理準備的,然而——哪個前輩這麽損,把初中語文課本留給西涼當神書供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