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鳳比翼當初既然是因爲他才發了家,那麽他就有将鳳比翼拉下神壇的能耐!
青蓮醫仙之所以比别的大夫受人推崇,隻是因爲義診而已,如果青蓮醫仙不再義診,那麽她和街頭巷尾那些大夫又有什麽區别?她又憑什麽擁有這個青蓮郡主的頭銜?
鳳比翼大略是飛得太高了,忘了在她身後還有一條連着她的風筝線,而這條線,捏在他手裏!
衛龍淵這般想着,不由得哼了一聲,偏過頭去吩咐手下:“去找個人帶頭,弄些臭雞蛋什麽的,往郡主府大門上砸一砸,我就不信了,她鳳比翼這樣還能忍得下去?”
那侍衛正要聽命去辦,忽見郡主府門前的老百姓有了異動:“王爺,您瞧……”
衛龍淵扭頭去看,發現郡主府的大門開了,繼而有一男一女兩個下人手執木棍在郡主府門前清場,兩人手中的長棍舞得虎虎生威,很快就把這些氣勢洶洶的老百姓給吓退了好幾步。
待郡主府門前清出一片空地,鳳比翼這才出現,身後還有一個不明身份的戴着面具的男人,替她搬着一把椅子。
衛龍淵眼見着鳳比翼在椅子上坐定,老神在在地說了一句什麽,她面前的老百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便推出一個嗓門大,又長得強壯的男人。
這男人一開始還有些局促,四下裏看看,又來了膽子,高聲喊道:“對,領頭的是俺,怎麽地?你靠着義診有了今天的家業,現在說不做就不做了?你要不要臉!”
聽到此處,衛龍淵耐不住性子,一揮手:“走走,咱們去看個熱鬧!”
他說話間已經站起身來,大步下樓去了,把身後吓了一跳,想要攔他的侍衛給丢在了身後。衛龍淵心裏興奮,腳下生風,幾步路走得飛快,到達郡主府門前時,正聽見鳳比翼一句話說到最後:“……我是有些日子沒倒出空來義診了,所以你就在這兒造謠說我再也不義診了?誰給你的臉皮,腦補我
自己都沒說過的話?”
那男子愣神了,好半晌才道:“那、那你嘴上說着要義診,又十天半個月的不出現,怎麽能怪我們起疑!”
“說的有道理啊。”衛龍淵眼裏透出一絲得色,裝作路過一般地插話,繼而笑着穿過人群走到鳳比翼面前:“本王今日路過此地,瞧見了這一場風波,忍不住要出來說句公道話了,郡主總不能一面說要義診,一面又不出現吧?
既然說要義診,總得拿出個态度來吧。”
“本郡主的态度,還不勞懷王殿下您操心。”鳳比翼涼涼看了他一眼,“您禁足反省的态度,本郡主今日倒是見識了一二。”衛龍淵梗了一下,說是禁足,但他畢竟是出宮建府的王爺,哪能老老實實在王府裏待着,所以才敢偷偷跑出來在遠處看好戲,剛才在茶樓上一想到鳳比翼馬上就要身敗名裂,一個興奮就蹿下來了,倒忘了
自己不好出現在人前……
見衛龍淵臉上有些讪讪,鳳比翼這才哼了一聲:“不過懷王殿下您放心,本郡主不是那種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小人,做不出當面笑嘻嘻背後媽賣批的破事,從看見懷王之時起,本郡主就當自己瞎了。”
衛龍淵又讓鳳比翼給擠兌了一番,尤其是這最後一句話,真是怎麽聽怎麽别扭,好像鳳比翼是看他看瞎了一樣……鳳比翼又撣了撣衣裳:“本郡主說要義診下去,自然是真的;之前被事情耽誤了,也都是真的,七夕比巧會有西涼刺客入宮,本郡主爲刺客所傷,不得不在府中養傷;緊接着皇上又下旨說這巧娘子之名能者居之,讓本郡主不得不應付那些前來挑戰的人;随後便是桂花宴,本郡主救自己還來不及,還有命出來義診?桂花宴剛過去,就是本郡主的添妝,怎麽着,我連爲自己添妝操持的時間都不能有了?再怎麽
說,陛下親旨賜下的添妝,總得本郡主自己接吧!”她挑眉看着那男子:“這些事算起來,要麽就是本郡主自身性命難保,無法義診,要麽就是陛下有旨,讓本郡主無暇義診,你們指責本郡主最近沒有義診,是覺得本郡主應該不顧傷勢義診呢,還是覺得本郡
主應該違抗聖旨跑出來義診呢?”“不論是不顧傷勢,還是違抗聖旨,到最後等着本郡主的好像都是一個死字?說白了,莫非你們是想要本郡主不顧一切出來義診,然後早早地死掉,就如願了?我看你們才是不想讓我義診下去的人吧!你們
是哪家大夫派來的人,這麽盼着我死,好叫你們家那位庸醫多坑幾個診金?”
鳳比翼說到此處,冷眼掃了一圈兒周圍的百姓,嘲道:“義診要人,比試要人,救命要人,添妝要人,将來成親還要人,我卻隻有一個,不然你們把我剁成八塊,誰要就拿去?”“郡主忙,本王也是知道的,可是總能忙裏偷閑嘛。再說了,郡主畢竟是靠義診才出了名……說天說地,總得給大家一個準話麽,這樣一面享受着義診的好名聲,一面又忙東忙西就是不義診,也顯得郡主沽
名釣譽不是?”衛龍淵說到此處,背過手去朝鳳比翼一笑,眼中有着狡黠:“郡主隻要回答大家兩件事就是了:第一,您往後到底還要不要義診?若您說要,就得實實在在地做下去,不論刮風下雨,生老病死,雷打不動地
三天一義診;若不然,就是辜負了老百姓送您着青蓮醫仙之名!”“第二,若您覺得自己做不到,那麽能不能把這青蓮醫仙之名歸還朝廷?當然,您靠着青蓮醫仙賺來的青蓮郡主的份位、青蓮藥妝的收入以及這座郡主府,都必須要歸還才行,否則,您怎麽對得起面前的百
姓!”衛龍淵說完,便目光炯炯地盯着鳳比翼,圍觀的百姓也紛紛看向鳳比翼,等着她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