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丫頭這幾個月内,已經闖下了足夠受用一生的成績,現在又有這樣的體面,鮮花着錦,烈火烹油,将來還不知道會怎麽樣呢……
鳳比翼一回頭瞧見榮華長公主的臉色,微微一笑,攙着她的手:“義母,咱們回屋去吧。”
兩人剛進屋沒一會兒,給溫長卿還有溫飛卿報喜的人又來了。
科舉這種事,總算溫長卿沒打什麽不該有的念頭,老老實實中了解元,溫飛卿緊随其後,中了第三名亞元,至于第二名,卻是出自國子監,也總算太子的心思沒有白費。
給溫家兄弟報喜的人來了之後,圍觀的百姓更是炸了廟,這溫家太了不得了,一門兄弟雙舉人,表妹又是郡主豫王妃……
當着來郡主府赴宴的達官顯貴的面兒,溫家兄弟可是狠狠露了一把臉兒,不說别人,就連榮華長公主自己,都惦記上了。
至于溫百齡和範氏,更是被這群貴婦的熱情吓了一跳,從前他們去鳳家的時候,鳳緒林還嫌他們不體面,現在他們跟鳳緒林坐在同一張桌子上,這京中的貴人們卻隻能看得見他們,卻對鳳緒林愛答不理……
這感覺,真是太解氣了!
在卧房裏,鳳比翼不耐煩地将頭上的簪子拔下來,再戴上,再拔下來,再戴上……
栀茶在旁邊,看得一陣好笑:“郡主,您這是做什麽呢?現在内院沒人,您要是實在待不住了,就出去走兩步,奴婢給您看着外頭。”“我倒不是無聊,就是心裏總不放心。”鳳比翼歎了口氣,“從比巧會開始,京裏頭但凡有大型的聚會,就沒好事兒,不是殺人就中毒的,今天這個日子,隻要能安安穩穩過到最後,我就心滿意足了,就怕過
不到……”“郡主也别這麽悲觀嘛,比巧會上是西涼刺客作亂,咱們王爺已經把西涼刺客收拾掉了;桂花宴上是太子作妖,您也把太子圈進東宮去了,現在整個京城裏,沒有幾個能跟您一較高下的主兒了。”珊兒在一
旁抿着唇笑道。
鳳比翼歎了口氣:“真要是這樣就好了,就怕對手是一山更比一山高……”
話音還未落,她的目光被一旁的一個小盒子吸引了,這盒子上畫的花紋雖然華麗,但卻與日常所見的花紋格格不入——
“這是誰送來的?”栀茶過來瞧了一眼,疑惑地皺起眉來:“這……奴婢也不太清楚,您也知道,添妝時往來的禮物,至少也是一百兩上下,因此有些不值錢的東西,榮華長公主就沒讓人往賬上寫,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人家送
來的,榮華長公主也沒叫人寫在賬上,全都一股腦地送到您這兒來了。”
鳳比翼擰眉,用手指輕輕撥弄着那個盒子,盒子上挂着一個小鎖,但鑰匙卻用絲線拴在了旁邊。
既然已經把鑰匙送過來了,那挂這鎖做什麽?
鳳比翼想了想,伸手扯下鑰匙,捅開了鎖芯,她輕輕将盒蓋掀開,瞳孔卻在一瞬之間縮緊了——
苦杏仁!
一瞧見這東西,栀茶和珊兒也都變了臉色:“郡主,這……”
鳳比翼咬緊了牙關,連她自己都能聽見牙齒的聲音:“看來,這人的膽子當真不小,給連理下了毒也就罷了,居然還送來這個,真當我是好惹的嗎!”
“郡主,奴婢這就讓大哥去通知王爺。”栀茶臉色微沉,起身就要出門。
“去吧,再讓他派個人去沐家看看連理怎麽樣了。”鳳比翼神色冰冷,原本她覺得隻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所以不打算順着斷了的線索再查下去,而是把精力用在保護好鳳連理上,但是現在看來,她的網開一面,似乎反倒讓這幕後黑手有所不滿,從
而選擇給她送了這苦杏仁來挑釁!
有安生日子不過,非要把她惹火不可,這不是賤皮子嗎?
就在鳳比翼拼命壓抑着怒火的時候,忽然聽見珊兒顫聲道:“郡主,您瞧……”
順着珊兒的手指看過去,鳳比翼這才注意到,原來苦杏仁下面還壓了一張小小的字條,因爲字條跟盒子裏墊着的錦緞顔色相近,所以她和栀茶一開始都沒有注意到。
鳳比翼沉着臉擡指将紙條抽了出來,展開看了一遍,立刻又将字條團起來,撕碎扔到一旁燃着梅花香的香爐裏了,她掃了一眼珊兒:“不許對别人說起,知道了嗎?”珊兒是一向隻聽鳳比翼的話的,見她吩咐,立刻讷讷地點了點頭,這時候栀茶也回來了,鳳比翼便隻當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讓她下去找榮華長公主查一查,看看能不能查出這送苦杏仁的人究竟是什麽人
。栀茶去了半日,回來也隻能歎氣,就像她之前說的,那些大件的、成套的禮物都存放到郡主府的庫房裏去了,爲的是之後跟鳳比翼的嫁妝一起擡到豫王府去,而直接送到這裏來的,是連賬本都沒上的,預
備着她送人玩的東西……
鳳比翼點了點頭,她也沒指望真能從賬本上查出什麽來,那幕後黑手連給鳳連理下毒的時候都知道再三轉手,這種時候他不會親自出面的。
衛宵練倒是很快就趕過來了,這樣的日子,就算鳳比翼不說,他自己心裏也不放心,一早就在郡主府周圍守着了。鳳比翼和衛宵練雖然一個貴爲皇子,一個身爲神醫,但若說起手藝活來,兩個人基本等于一竅不通,因此對着這盒子研究了半天也沒研究出個所以然來,隻有衛宵練自己憑借作爲皇子的眼界,猜測這盒子
上的紋飾應該是屬于西涼的。
除此之外,兩個人實在是得不出什麽結果來了,也隻能作罷。畢竟外頭還有一群人不知什麽時候就會過來見新嫁娘,要是被她們瞧見衛宵練在此,總是有些不合規矩的。衛宵練無奈之下,隻能先行離去,一面囑咐道:“我回去找四叔查一下這些東西的來源,你最近這些日子也要小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