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突然來了這麽一出,不僅沈蕙愣了,就連沈蕙身後的丫鬟也都愣了,但幾個丫鬟很快就回過神來,一齊去推搡栀茶:“放肆,竟敢對我家郡君無禮!”今天來的人裏,功夫最好的其實還是沈蕙自己,這些丫鬟不過都是粗知些拳腳,平時陪着沈蕙玩的而已,沈蕙都不是栀茶的對手,這些丫鬟自然更算不上什麽,栀茶抓着沈蕙的手都沒動一下,隻用另一隻
手的手肘便将這些丫鬟捶到一邊叫苦連天去了。
沈蕙的臉漲紅了,這已經是她今天受的第二次暴擊了,繼嘴仗沒打過鳳比翼之後,她連動手都打不過鳳比翼身邊的丫鬟了!
文的武的都不是對手,難道她真的要讓鳳比翼騎在她頭頂上不成?
思及此處,沈蕙心裏的怒火更是蹭蹭地往上竄,她後退幾步,奮力掙脫栀茶的手,咬着牙瞪向鳳比翼:“你、你給我等着,今天這事沒完!”
說完,沈蕙扭頭沖出了門,在她身後,那些被打得落花流水的丫鬟們掙紮着站起身來,追着她一并出門去了,鳳比翼掃了一眼沈蕙的背影,眉頭一皺:“真是的,什麽破事兒……”栀茶将殘茶撤下去,又換了熱茶上來,有些擔憂:“郡主今日的話說的固然解氣,但奴婢總怕旻歡郡君不會這麽善罷甘休的,沈家固然不會因爲旻歡郡君一時脾氣就跟郡主您和鳳家鬧到不死不休,可是溫家
卻扛不住呀。”鳳比翼歎了口氣:“我也知道沈家對付溫家并不吃力,但也不能爲了這個,就容忍沈蕙恣意撒野,她今日用鳳家和溫家逼我自打耳光,我若是從了,就等于給自己戴上了一個嚼頭,從今往後隻要沈蕙一拉缰
繩,我就得指哪跑哪,這骨頭一軟,後患無窮啊……”
“郡主說的是,可是如今怎麽辦呢?郡主不能服軟,可是溫家也不能不顧啊。”
珊兒補了一句:“況且馬上就是秋闱之期了,這鄉試可是三年一次,兩位溫少爺耽誤不起呀。”
鳳比翼想了想,沉吟道:“沈家是不太好對付,但是沈蕙自己跑來耀武揚威,倒給了咱們一點兒優勢……備禮,咱們往永安郡王府走一趟。”于是,沈蕙前腳到家,鳳比翼的帖子和禮物後腳就到了。接到鳳比翼的帖子,永安郡王吓了一跳,照理來說鳳比翼既是女子又比他矮一輩,兩人其實不應該有見面的機會,即便有話要說也應該是鳳緒林來
找他,但鳳比翼帖子也下了禮也送了,他也不好說把人擋在外頭,況且沈蕙氣沖沖出門氣沖沖回來的事情他也聽說了,他直覺覺得鳳比翼是來告狀的,就更不好意思把人攔在外頭了。
況且,他自己也對這位青蓮郡主頗爲好奇,能用短短兩個月就一躍而成二品郡主,得是什麽樣的人物?
鳳比翼一路随着沈家的下人進了郡王府的正堂,朝主位上的永安郡王行了一禮:“比翼見過郡王,郡王金安。”
“郡主不必多禮,請上座。”永安郡王和氣地笑了笑,做了個“請”的手勢:“不知郡主此來,有何要事?”
鳳比翼規規矩矩在椅子上坐下,看向永安郡王:“來向郡王求證一件事。”
“何事?”永安郡王繼續問。鳳比翼笑了笑:“聽旻歡郡君說,郡王您打算朝鳳家和溫家動手,比翼想着郡王府權勢滔天,您動起手來,我們自然是沒活路的,所以來問個信兒,不知您打算幾時動手?能否通融幾日,讓比翼給全家備下
幾副棺材闆兒,好歹别落得個暴屍荒野……”
她話還沒說完,永安郡王已經臉色鐵青一片,他連連擺手:“郡主這話是怎麽說的,本王怎會爲此草菅人命之事!再說本王又不是王法,怎能兒戲!”鳳比翼聞言,便做出一副如釋重負的表情來:“既然郡王您發了話,想來鳳家和溫家暫時應當無事,那比翼也就放心了。您也知道,比翼于這些權勢謀略上一向不甚精通,隻是略有些手藝,得了陛下的眼緣
,因此才有了今日的地位,不想卻又開罪了旻歡郡君,比翼這心裏頭,也是忐忑得很……”她說到此處,便蹙起眉尖來,眼中帶着點點憂愁:“比翼也知道其實郡君說得對,比翼無才無德,配不上郡主的份位,隻是陛下擡愛又不好推拒,若是郡王也有此意,倒不妨直接同陛下談談,您跟陛下之間
,總比比翼來得要親,若是陛下當真能爲您的話收回成命,旻歡郡君應也不會再瞧比翼不順眼,比翼……也就能安心些了。”鳳比翼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永安郡王就是再蠢也不能順着她的話說,鳳比翼郡主的份位是弘始帝下旨冊封的,他若是說對此有意見,那不就等于是标明自己想要跟弘始帝作對?再說了,他就算是永安郡
王又如何?弘始帝喜歡誰,擡舉誰,輪得到他來插嘴嗎?況且鳳比翼眼瞧着就要成豫王妃了,現在收拾她,跟打豫王的臉有什麽區别?永安郡王眉頭也皺起來了,沈蕙平時在别人面前耀武揚威都還好辦,但她卻不該招惹鳳比翼!他當然沒天真到覺得鳳比翼真就像她表現出來的這樣柔弱可欺。一個真正柔弱可欺不谙世事的女子,敢拉着一
幫人跑到京兆府去告當朝戶部尚書麽?
但鳳比翼的話既然說出來了,他也不能不表态,如果鳳比翼是來興師問罪的話,他還可以硬氣一些,偏偏鳳比翼又是擺出一副逆來順受的模樣,反倒叫他不好開口了。
鳳比翼見面就擺出一副認命的模樣來,他還要怎麽硬氣?總不好說沈蕙沒說錯,沈家就是要對付鳳家,讓鳳比翼乖乖等死吧?這話放出去之後,他再想爲難鳳家和溫家,可就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