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實在是手段高明,而且醫術又出神入化,晴昭儀又不傻,怎麽會不對她起心思?晴昭儀既然有心思跟鳳比翼交好,就不能由着孫冰雪把她拉到鳳比翼的對面去:“欣嫔這話未免有些武斷了,師父什麽的都好認,這娘也是好亂認的?再說欣嫔同鳳家又不甚熟,怎麽就知道青蓮縣主說的是
假話?”
此話剛落,坐在晴昭儀身側的太仆寺少卿之女、沅嫔楊夢茹淡淡道:“算起來,本嫔同青蓮縣主也算有些沾親帶故了,怎麽本嫔也不知道,青蓮縣主生母是畫繡傳人之事?”沅嫔楊夢茹出身的楊家,說起來跟楊天壽也有些親戚,隻不過兩家的親戚關系并不算近,也就是在族譜上還能追溯一下,平時并沒有什麽太多的往來,隻不過楊夢茹自己本人卻是孫皇後的黨羽,當然會看
鳳比翼不順眼。
鳳比翼聞言想了想,笑道:“沅嫔同比翼沾親帶故的時候,家母可是已經去世了,您又怎麽能知道家母是不是畫繡傳人?”
沅嫔聞言,眉頭一皺:“胡說!侯夫人……楊氏進門的時候,溫夫人明明就沒有去世,怎麽能說我不知道?”
鳳比翼聞言,眉頭一挑,居然同沅嫔翻了個白眼:“我說沅嫔主,您别是在逗我吧,家母在時的時候,那個棄婦楊氏她是個妾啊,您怎麽想的,跟妾室的夫家攀親戚?”沅嫔被噎回去了,正所謂娶妻納妾,妻是要三書六禮明媒正娶才能進門的,妻子的娘家,自然和夫家是親戚,可是妾不過是被納進門裏的而已,妾的娘家怎麽會跟夫家是親戚?雖然楊氏進門的時候說是平
妻,可是這個名頭也就是糊弄糊弄出身商賈之家的溫氏而已,鳳家的戶籍上,楊氏當時記的還是妾!鳳緒林怎麽可能蠢到在自己剛剛被封爲侯爺,全京城都盯着他的時候,犯下停妻再娶這種罪名?既然楊氏當初是妾,鳳家跟楊家那時候就不能算是親戚,因此鳳比翼的話也不能說是錯了,而沅嫔即使此刻想要指責鳳緒林停妻再娶,也沒有足夠的證據了,溫氏去世多年,楊氏也早扶了正,她有什麽辦
法能弄到十幾年前鳳緒林把楊氏當正妻供着的證據去?
沅嫔敗下陣來,蕭貴妃等人自然更不肯去找鳳比翼的麻煩,弘始帝倒是點了點頭:“怪不得朕總覺得你的畫眼熟,仔細想來,你的畫的确跟朕寝宮中的錦繡江山圖有幾分相似!”鳳比翼笑着點頭,畫繡最大的特點就是色彩過渡十分自然,明明是繡出來的,看起來卻跟畫出來的一樣精緻,那麽也就是說,一副畫繡手藝越是精湛,也就越像一幅畫!弘始帝寝宮中的錦繡江山圖乃是畫
繡創始人所繡,手藝之精湛自不必說,而她自己雖然把溫氏教的刺繡技法忘得差不多了,可是這描畫樣的手法卻是記得清楚。
也就是說,雖然她繡不出畫繡來,可是她能畫出一副畫繡!
弘始帝颔首:“原來如此,朕倒真是沒有想到,找了多年,原來這畫繡傳人居然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他沉默片刻,擡眸:“朕以爲,方才晴昭儀之言甚有道理,再加上青蓮縣主之畫習自畫繡,畫藝精湛非比尋常,的确要比欣嫔的手翻畫高上一籌……”
“所以,這巧娘子之名還是應該屬于青蓮縣主!”孫冰雪聞言,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算鳳比翼是個什麽畫繡傳人,可是弘始帝難道不應該向着她嗎?爲什麽要把巧娘子之名還給鳳比翼?她的手翻畫可是找了許多丹青國手畫的,難道還比不上鳳比
翼的塗鴉?鳳比翼瞧見孫冰雪吃癟的模樣,心裏大發一笑,臉上卻不顯露,隻是淡淡道:“陛下過譽了,其實欣嫔的手翻畫也十分精湛,比翼以爲,若比翼能夠當得上巧娘子之名,那麽欣嫔此畫,也堪稱天下第二了。
”孫冰雪聞言,雖然不忿鳳比翼踩到她頭上去,但鳳比翼既然肯承認她是天下第二,她心裏好歹也痛快一些,可是還不等她順過氣來,鳳比翼就又添了一句:“所以比翼覺得,想要挑戰天下第一,總要先打敗
天下第二才行,以後有人想要挑戰巧娘子之名可以,但一定要先跟欣嫔比試過,隻有這人打敗了欣嫔,比翼才會同意與之較量!”
此話一出,旁人還無可無不可,孫冰雪自己先炸了廟:“你、你有什麽資格定這種規矩?陛下的旨意可隻說了巧娘子之名有能者居之,跟本嫔有什麽關系?”鳳比翼聳肩:“就是因爲巧娘子之名有能者居之,比翼才不能不定這種規矩!天下想要巧娘子之名的人何其之多,而有自知之明的人又太少太少,萬一有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連自己有幾斤幾兩都不知道就
跑過來挑戰,難道我還陪着不成?”
孫冰雪聽出來鳳比翼在指桑罵槐,臉上氣得漲紅:“你、你胡說,這世上哪有什麽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沒有金剛鑽,誰敢向你挑戰?”
鳳比翼笑彎了眼:“欣嫔别多心,比翼可不敢說您,您雖然是有自知之明,知道天高地厚的,可是這天下女子何其之多,不出幾個智障,您以爲您生活在西方極樂世界嗎?”“今日這一場比試,比翼覺得實在是酣暢淋漓,所以比翼把欣嫔視爲旗鼓相當的對手,而比翼又偏偏沒有那麽多時間浪費在這些人身上,自然也就隻能邀欣嫔來一并分擔了,再說了,就連欣嫔您都敗在比翼
手下,那麽想要向比翼挑戰的人,怎麽能連欣嫔您都比不過呢?欣嫔您說是吧?”鳳比翼說到此處,朝着臉已經氣成豬肝色的孫冰雪一笑,面上何其俏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