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想下手，隻會難上加難。”
鳳比翼笑了笑，眼眸一絲寒芒劃過：“至少，如果是我下手的話，我一定下砒霜，吃下去神仙也救不了，可是兇手大費周章，下的毒藥卻是苦杏仁粉，何必呢？”
“有道理。”沐軒陵連連點頭，“可是，僅憑這些，還不夠查出兇手是誰啊？”鳳比翼不語，隻是用簪頭戳了戳有毒的點心：“還不止這些。這點心既然不是兇手親手做的，那很有可能就是買來的，點心上的花紋還清晰可辨，想找到賣點心的商販很難麽？還有，這兇手爲什麽能買點心
，卻不能買砒霜等劇毒的毒藥？或者說，他爲什麽能去飯館兒茶樓，卻不敢進藥店？”
“要麽，就是這人有名到全京城的藥堂都認識；要麽，就是這人有其他的顧慮，導緻他不敢踏進京中的藥堂……”剛聽到此處，衛宵練蓦地一驚，在桌子底下扯了扯鳳比翼的袖子：“最近這些日子，殺無赦在京中搜捕西涼刺客和一些亂黨，爲了防止那些僥幸脫逃的犯人養好傷再出來爲非作歹，所以殺無赦給每一個藥堂
都配了一個畫師，所有買過金瘡藥或者是治外傷藥材的人，全都留了一份畫像，這些畫像每個藥堂都留了一份，爲的是怕犯人在不同的藥堂買不同的藥，湊齊治傷的藥材！”
鳳比翼臉色微變，一巴掌拍到桌子上：“是了，外傷！這兇手一定是有畫像在藥堂，怕咱們從畫像入手，咱們找不到買過苦杏仁粉的人，難道還不能從畫像裏認出那送點心的人是誰嗎！”
衛宵練立刻扭頭去吩咐身側的侍衛：“去找個藥堂，要一份畫像過來給沐家的門子，叫他挨個認，一定要認出那個送點心的人！”
宮中。夜色漸臨，弘始帝照舊翻了欣嫔孫冰雪的牌子，最近孫家這個年少貌美的少女的确很得弘始帝的歡心，雖然孫家垮台已經是闆上釘釘的事情，但是孫冰雪似乎對這并不關心，也并沒有給孫家求情的意思，
這讓弘始帝十分滿意她的知情識趣。然而事實上，孫冰雪隻是真的不在乎孫家的死活而已，京中的孫家是孫皇後的後盾，卻不是她背靠的大樹，孫家倒也好不倒也罷，她遠在冀州的爹娘連個銅子兒都沾潤不着，既然如此，她爲什麽要扶起孫
家來，讓孫皇後有在她面前頤指氣使的權力？
她巴不得京中的孫家一敗塗地，好讓孫皇後隻能仰仗她的鼻息過活！“妾身參見陛下。”接到弘始帝的宣召，孫冰雪穿着一襲粉衣款款而來，她年紀尚小，粉色衣衫不僅能襯托出她的可愛活潑，更能讓她看起來肌膚白嫩，現在宮裏的妃子，凡是能在弘始帝面前說上話的，至
年輕的也将近三十，這些人穿上粉色的衣裙，和十幾歲的孫冰雪比起來，未免有些老黃瓜刷綠漆的嫌疑。
弘始帝對孫冰雪的打扮甚是滿意，不顧規矩招手叫她坐到身邊來：“今日可又想到什麽好玩的，要給朕瞧瞧麽？”
孫冰雪笑着縮進弘始帝懷裏：“有呀，妾身爲了今日，可準備了好久呢，皇上看了妾今日進獻的小玩意，一定要好好誇獎妾身一番，不然妾身可不依！”
“你這鬼靈精，倒還拿起喬來了！”弘始帝大笑，在她臉蛋上擰了一記，“也罷，先看看你耍什麽花樣再說！”
孫冰雪從弘始帝懷中掙脫出來，示意身後端着托盤的宮女上前來，她拿起托盤上的冊子來：“陛下，您瞧這是什麽？”
說罷，孫冰雪便将那冊子從左至右快速翻了一遍，隻見畫冊上圖案連成一片，其中可見一相貌與孫冰雪酷肖的少女拿着扇子，在假山間的花叢裏撲蝶，可惜撲了幾下，那蝴蝶卻飛遠了……
弘始帝端詳片刻，遲疑道：“這莫非就是青蓮縣主在比巧會上弄的那勞什子，叫做什麽……手翻畫的？”
“正是這個，陛下果然博聞強記，半個月前的東西都記得清清楚楚。”孫冰雪掩唇一笑，捧着畫冊坐回弘始帝身側，“陛下，您瞧冰雪畫的好不好呢？比青蓮縣主又如何？”那日比巧會上，鳳比翼的畫冊基本都展示給身邊的人了，弘始帝雖然瞄到了幾眼，但他隔着十萬八千裏哪能看出些什麽來，能知道那畫是可以動的，還算他老人家眼神兒好，如今一邊是遠在天邊的鳳比翼
，一邊是近在眼前的美人愛妾，弘始帝自然不會煞風景地去誇鳳比翼：“自然是朕的欣嫔畫的好了，瞧這一張張，分明便是欣嫔的小像麽，一舉一動，躍然紙上。”
孫冰雪眯着眼睛笑了起來，靠在弘始帝身上撒嬌：“既然陛下覺得妾畫的比青蓮縣主好，爲什麽不發妾一個‘巧娘子’的名頭？”她嘟着嘴道：“說起來，青蓮縣主的手翻畫也沒什麽巧的，不過就是衆位公子沒見過，圖個新鮮而已，這手翻畫妾身可從小就會擺弄，真要說起來，青蓮縣主弄的還未必有妾身好呢！當初的比巧會，妾是沒
有資格參加，妾要是參加了，這巧娘子怎麽會是青蓮縣主的呢？”
弘始帝皺起眉頭來，有些爲難：“這……怕是不成吧，都說君無戲言，已經發下去的巧娘子之位，怎麽能出爾反爾地收回來？”孫冰雪嘟嘴道：“也沒讓陛下收回來嘛，反正這巧娘子的名頭都是要發的，爲什麽不發給名副其實的人？陛下何不下一道旨意，說爲了保證巧娘子是天下女子之中最巧之人，不負巧娘子這個名頭，準許天下
閨秀前來挑戰巧娘子，爲了給天下閨秀做示範呢，準許妾做第一個挑戰青蓮縣主的人，這樣一來，巧娘子的名頭不就能夠名正言順地落到妾手裏了？”弘始帝琢磨片刻，覺得此計可行，當初因爲西涼刺客一事，這巧娘子的名頭着實弄得有些索然無味，就好像全京城閨秀用一個多月紮了一個炮仗，臨到要點燃了，衆人都眼巴巴地盯着，結果卻是個啞炮，
悄無聲息地裂開，就完了。況且如今想起來，鳳比翼的才藝與其說是巧，倒不如說是新，她并不是以巧取勝，而是用新鮮的玩意兒勾起了幾個皇子的興趣，這才得到了最多的鳳仙花，若是再比上一次，鳳比翼還真未必能拿到最多的
鳳仙花！“好，就依愛妃的話，朕明兒就下旨，從明天起，這巧娘子的名頭便是能者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