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沒有算到,衛宵練居然就盯上了這批銀子!銀子的成色又不能說改就改,既然衛宵練已經發現了,他自然也沒法抵賴,隻能不住地求饒,希望皇上能看在皇後的面子上放過他這一次,那五千兩銀子他是可以完璧歸趙的,畢竟孫家實在也不缺這幾千
兩……
然而衛宵練可沒打算這麽放過他:“父皇,孫尚書貪污軍饷已是證據确鑿,然而兒臣進宮之前,還聽說了一件跟孫尚書有關的案子,隻是不知父皇是否有興趣聽一聽?”
“講!”弘始帝冷着一張臉怒道。
衛宵練掃了一眼地上的孫尚書:“兒臣聽說,孫尚書仗着自己是戶部尚書,又是皇後娘娘的親哥哥,在京中強買百姓的店鋪,出價極低!”“皇上,絕無此事啊!”孫尚書在心裏咬牙切齒,面上卻不得不裝出一副痛哭流涕的無辜模樣,“皇上,臣不知何處得罪了豫王殿下,以緻殿下如此記恨微臣,還造出這樣的謠言來!可是孫家雖然經商,卻一
直是依照我大越律法來行事的!”
“孫尚書這話未免可笑了,你竟不知何處得罪了本王?你如今倒行逆施,欺壓百姓,隻是百姓對朝廷怨聲載道!孫尚書早已是得罪于天下,又何止本王一人!”
“豫王殿下這話未免過分了,您說孫尚書強買店鋪,可有證據?您畢竟不是禦史言官,可沒有風聞奏事而不獲罪的權力!”
慕容鹄這些天一直是渾渾噩噩的,但他好歹還沒忘了自己是太子黨,看見孫尚書被衛宵練逼得無話可說,他連忙站出來幫腔。
“慕容大人放心,本王同那逃犯慕容泉不一樣!本王從來不打無把握之仗,也從不造沒有根據的謠言!”衛宵練說到此處,睨了慕容鹄一眼,兩句話氣得慕容鹄直喘粗氣,恨不得厥過去,然而他卻并不收斂:“不過說起來,本王雖然不是禦史言官,您慕容大人卻是堂堂正正的左都禦史吧?孫尚書強買店鋪之事
絕非一朝一夕,請問您的風聞呢,您的奏事呢?還是說您慕容家的風聞奏事,指的就是雇兇造謠?而對于街上的民生疾苦,卻一句都聽不進去?”
“豫王殿下,您太過分了!”慕容鹄哆嗦着說出這麽一句話來,卻再也擠不出别的辯白之詞。
弘始帝皺了皺眉:“好了!都别吵了!”
他看向衛宵練:“你既然說孫尚書強買強賣,可有證據?”
“有,人證物證都有。”衛宵練坦然點頭:“今日一早,青蓮縣主便帶着人證物證前往京兆府狀告孫尚書了,證據現在都在京兆府呢。”
“什麽?狀告本官?”孫尚書聽愣了,這裏面怎麽還有鳳比翼的事?鳳比翼吃了豹子膽了,敢狀告他這個皇後兄長,太子舅父?衛宵練煞有介事地點頭:“是啊,孫尚書莫非忘了,您之前出一百兩想要買下來的,現在開着青蓮藥妝的店面,就是青蓮縣主親舅舅溫家的店鋪?您之前出五百兩想買下的,就是青蓮縣主坐堂義診的濟世堂
?”
“青蓮縣主跟本王提起的時候,本王還曾經感歎過,在京城裏居然還有一百兩能買下來的店面?孫家難道窮瘋了?”說到此處,衛宵練掃了一眼臉漲成豬肝色的孫尚書,繼續冷笑:“對了,還有您那生意經,也真是讓本王大開眼界。聽說第一條是做生意隻要先拿出銀子來,就是有誠意,對方如果拒絕,就是存心刁難;第二條是一塊地皮賣多少銀子,不能由賣家來定,得由買家來定,否則賣家就會獅子大開口;第三條,這買家跟賣家如果談的時間久了,就必須要賣,否則就是看不起賣家……原來您孫家做的就是這樣的生意
,怪不得孫家近年來越發的興旺了,在天子腳下仗勢搶錢,如何能不興旺發達!”
“陛下,這、這話不是臣說的啊,臣冤枉,臣冤枉!”孫尚書一張老臉又紅又青,已經快不像人了,他現在心裏也慌起來了,衛宵練和鳳比翼這是要幹什麽,跟孫家徹底撕破臉皮?“話是能冤枉人的,字據也是能冤枉人的不?孫尚書千萬别忘了,您每買一件鋪子,總要跟原來的店主簽個過戶的字據吧?也不蠻您說,這幾天青蓮縣主也沒閑着,把您這十幾年來買的所有鋪子的老闆都聚
到了一起,現在都在京兆府等着您下朝過去呢,幾十張字據,您可想好怎麽解釋了嗎?”衛宵練哼哼兩聲,微微眯起了眼睛:“從前這些百姓忍着,是因爲惹不起孫家,也是因爲民告官罪加一等的緣故,可惜孫尚書您最近可是踢到鐵闆的,青蓮縣主恰恰沒有仗勢欺人的習慣,而且最看不慣的就
是您這種厚顔無恥之人!”“這……皇上,微臣冤枉,求皇上明察,還微臣一個公道啊!”孫尚書結巴了半天也沒結巴出個所以然來,鳳比翼把之前所有被他坑過的掌櫃都叫來了,他拿什麽解釋?終不然個個都是有急事急等着用錢,所
以減價大出售?弘始帝看衛宵練胸有成竹的模樣,再看看呆若木雞的慕容鹄,張目結舌的孫尚書,誰是誰非心裏登時便有了數,孫家仗勢欺人之事他也有所耳聞,隻是之前一直找不到契機處理這事,如今衛宵練把事情捅
了出來,倒給他行了個方便。
若是再放任孫尚書繼續欺行霸市,老百姓見皇上不管,還當皇帝跟他是一道兒的呢!想到這裏,弘始帝微微冷笑,他掃了孫尚書一眼:“當朝二品尚書,被人告到官府,指着鼻子罵欺壓良善,強買店鋪,這是何等的大事,就是算你不說,朕也要好好查一查,青蓮縣主不是把證據都收集好了?既然如此,傳京兆尹、青蓮縣主和證人上殿,朕要禦審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