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比翼本來就對妾室一流的東西不是很喜聞樂見,這三個東西還主動湊到人家面前去讨嫌,真是蠢貨!衛宵練現在無比慶幸自己沒有換下進宮的衣裳,也剩了再穿衣裳的時間,帶着殺無赦暗衛給他挑選的禮物翻院牆進了青蓮縣主府,一路暢通無阻地摸到了縣主府的正房,栀茶和道年雖然早就發現了他,但
因爲衛宵練畢竟身份特殊,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他進去了。他悄悄試着推了推鳳比翼卧房的門,沒有推開,還當她已經睡下了,不忍心吵醒鳳比翼,便掏出腰間的軟刃挑開了門栓,蹑手蹑腳地閃身進門,回頭将門拴上,再一回身,正跟左手磚頭右手麻醉劑的鳳比
翼打了個照面。
衛宵練:“……”
鳳比翼:“……你是不是有病?”
她磨着牙放下手裏的家夥:“你就不能好好敲個門,非要學這強盜行徑?我以爲楊氏狗急跳牆了呢!”
衛宵練實在是很無辜,這怎麽能怪他沒有想到呢?屋子裏的燈是熄了的啊:“你既然沒睡,爲何不開燈?”
“我在做實驗。”鳳比翼朝桌子上亂七八糟的東西努了努嘴,“不過不是很成功,還要再調整一下,你這又是怎麽回事?大晚上不睡覺,夢遊啊?”
衛宵練盯着那些看起來便奇奇怪怪的瓶瓶罐罐愣了一下,決定離這些東西遠一些,他揚了揚手裏準備的禮物:“荷葉糕,要吃嗎?”
“吃吃吃。”鳳比翼沒跟他客氣,抓過紙包三下五除二拆了個幹淨,撿出一塊荷葉糕吃的津津有味,“對了,你來不會就是爲了送荷葉糕吧?”
衛宵練大搖其頭:“不是,我有事跟你交代。”
“交代?”鳳比翼眉頭一挑:“你要交代什麽?”
“你今晚在街上,是不是跟三個女人吵起來了?”事到臨頭話到嘴邊了,衛宵練反倒有點猶豫起來,不知從何說起好。“是啊,誰讓那三個人那麽沒有眼力見兒,我也知道那件披風确實是舊了,穿着不甚體面,但是她們私底下笑話兩句也就罷了,居然還在我背後說,聲音扯得那麽高,還裝沒事兒人一樣,真覺得我不好意思
跟她們計較?”
衛宵練點了點頭,心道那三個蠢貨果然沒有說實話:“嗯,我今兒也就是爲這事來的,說起來這事也應該算我不好,是我沒有管教好她們……”
“關你什麽事?”鳳比翼擰眉,“她們是豫王府的下人?不像啊,那幾人身上穿的衣裳雖然算不上奢華,但是也絕對不是下人穿得起的,主子?也不對啊,豫王府裏除了你,怎麽還會有其他的主子?”“嗯,你說的其實也八九不離十,她們的确算不上下人,但是也不是主子,她們是……我的……嗯,侍妾。”衛宵練說完,瞧見鳳比翼臉上隐隐有些發青,連忙補上一句,“但不是你想象中那種……我沒有碰過
她們,隻是養在府裏頭。”
鳳比翼雙眼一瞪,“砰”地一聲把之前提着的磚頭拎起來往桌子上一拍,發出一聲巨響:“沒有碰過隻是養在府裏?你覺得我會信?你怎麽不說你跟她們是蓋着棉被純聊天呢?”
“我發誓,我說的都是真的!”衛宵練連忙豎起三指指天:“我要是有半句假話,就天打雷劈!”
“轟隆!”
仿佛爲了印證衛宵練的話一般,外頭忽然打了個響雷,緊接着便是一片由近及遠的稀裏嘩啦……下暴雨了!
衛宵練無語,老天爺啊,就算想要配合他,也不是這麽配合的啊:“我說的是真的……等我給你從頭解釋一下,你就知道爲什麽我不想碰她們,卻又不得不把她們養在府裏了。”
鳳比翼沉吟了一會兒,用右手拿着桌上的磚頭又拍了一次:“從實招來!”
衛宵練苦笑:“其實這事也沒有那麽複雜,你應該知道,我出宮建府的時間極早,而這一出宮,便脫離了皇後以及蕭貴妃的掌控,她們又豈會甘心讓我在她們的手心外逍遙?”“大越太祖爺遺訓,皇族子弟,十五歲前不得娶妻納妾,恐其耽于美色,以至于毀神傷身,消磨志氣,所以當我滿十五歲之後,孫皇後和蕭貴妃以賀我爲由,分别送了我一個孫家和蕭家旁支的女子,因爲這
兩個女子出身都不是很好,夠不上做側妃的資格,也就當成侍妾囫囵個兒地養活着了。”
“至于那個白氏,她是盧家的旁親,真要論起來的話,盧秋月似乎還要叫她一聲表姐,但她卻是慕容家送來的……”說到此處,衛宵練歎了口氣:“她們三個,人雖然不多,背後糾葛的勢力卻是錯綜複雜。她們與其說是我的妾室,倒不如說是皇後與蕭貴妃放在我這裏的眼線,我隻要一看到她們,就會自動去想象她們在真
正的主子面前侃侃而談的模樣,頓時就什麽興緻都沒了。”
“所以,往後等你嫁到王府來,一定要記得,凡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交代,一定要先把她們這幾個人清幹淨,不然你大概不會想象到,你早上吃的一頓飯,下午的時候就已經被蕭貴妃拿來跟别人扯皮了!”
鳳比翼聽得咋舌:“這麽靈通的?”“她們自然有途徑往宮裏傳……”衛宵練搖了搖頭:“這也正是我不好下手的關系,老實說,殺無赦想要把她們殺了簡直是易如反掌,可是殺了之後,皇後和蕭貴妃還會派新的人過來,旁支的或者庶出的姑娘
,在她們眼裏簡直一文不值,死了一個,再換一個便是了!”
“我不是沒殺過人,但也絕非是草菅人命之輩,若是皇後送一個我殺一個,時間久了,總會成爲把柄的,皇後正巴不得我這麽做呢。”說到此處,衛宵練歎氣:“這幾個人,殺又殺不得,攆又攆不得,不養着還能怎麽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