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鹄率先發問:“阿瀾,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堂姐呢!”
慕容瀾聞言,瑟縮了一下:“堂姐……我、我不知道!”
衛宵練冷冷地看着她:“慕容瀾,你可想好了,包庇逃犯是個什麽罪名!”
“未必是逃犯吧!”衛承影淡淡道,“萬一是有人劫獄呢?”
“現場沒有打鬥的痕迹,牢鎖是被人砸壞的,砸鎖的石頭還扔在牢房地上,請問殿下,您見過拿石頭劫囚的嗎?”衛宵練嗤笑一聲。
“那、那也不能據此斷定泉兒越獄!越獄是何等罪名,泉兒不會不懂,她的罪過本來并不至死,可是一但越獄,就是死路一條!”慕容鹄急道。
他也的确不能不急,這兩天他正想辦法求孫皇後幫慕容泉開脫一下,誰知道門路還沒找好,就聽說慕容泉越獄的消息,吓得他立馬跑到京兆府來。《大越律》明文規定:“有越獄者,就地正法;諸劫囚者,流三千裏;傷人及劫死囚者,絞;殺人者,皆斬。”現在慕容泉打傷了來探監的慕容瀾,扮作她的模樣越獄,這就是妥妥的死罪!一旦被發現了,
抓都不用抓,直接就是一個死啊!
慕容鹄心裏這個揪心就别提了,本來有豫王盯着,慕容泉犯的事就不是特别好擺平,結果現在又添上了越獄這一條,直接變成死罪了!
一旦讓豫王把越獄這個罪名坐實了,那慕容泉就不用救了,直接等死就行!
想到這裏,慕容鹄猛對慕容瀾使眼色:“阿瀾,你說,泉兒她沒有越獄,快說!”
慕容瀾又是一個瑟縮:“我……這……”
“你快說呀!你是不是想讓泉兒死!不想讓她死就快說!”慕容鹄已經急得有些瘋魔了,死死地朝慕容瀾瞪着眼睛。
慕容鶴這下可不幹了:“大哥!我知道你擔心泉兒,可是瀾兒她是無辜的啊!她好心好意去看望泉兒,卻被泉兒利用來逃獄,現在你還要讓她怎麽樣!”“你胡說!泉兒是京城第一才女,她怎麽會做這樣的事情!一定是,一定是有人陷害她……阿瀾,是不是你栽贓她逃獄,快承認!”慕容鹄現在哪還顧得上别人,慕容泉是他一生的心血,若是這個女兒毀了,
他這輩子也就算完了!“不是,不是!”慕容瀾似乎也受了不小的刺激,突然将自己縮成一團,哭喊了起來:“我隻是去看泉姐姐,可是泉姐姐突然說大伯父來了,我剛一回頭,就、就什麽都不知道了……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求
求你們放過我吧!”
慕容鶴實在忍不下去了,上前将女兒護在身後,朝慕容鹄怒道:“大哥!你收手吧,阿瀾她已經被泉兒害成這樣了,現在你又來逼她,你們父女倆是想要她的命啊!”
“胡說,泉兒不是這種人,不是!”慕容鹄突然發狂,從一旁的侍衛腰間抽出寶劍來指着慕容鶴,“讓開,不然我連你一起教訓!”
慕容鶴喘着粗氣,眼裏滿是不可置信,漸漸化爲嘲諷:“大哥,你真是有出息得很,爲了一個犯下死罪的逆女,居然跟親弟弟動起刀子來了!”
“泉兒沒有犯下死罪,她沒有!”慕容鹄雙目發赤,“給我讓開,我一定要讓她說實話!”
“阿瀾說的就是實話!”慕容鶴寸步不讓,冷笑道,“大哥若是要殺人滅口,就先殺了我吧!”
“夠了!”蓦地,衛承影冷冷開口,他頓了頓,望向慕容鹄的目光滿是失望,“慕容泉越獄在先,慕容大人你意圖滅口在後,你們父女兩個,眼裏還有王法嗎?”
慕容鹄一抖,不敢置信地望向衛承影:“太子殿下,泉兒她不會越獄的,卑職也沒有要殺人,卑職隻想吓唬阿瀾一下,讓她說實話!”
“慕容二姑娘,本王問你最後一遍,是不是慕容泉打傷了你,而後逃了?”衛宵練懶得理會慕容鹄,看向了慕容瀾。
慕容瀾擦了擦眼淚:“打傷我的人我沒有看到,但,當時牢裏隻有我與泉堂姐兩個人!”
“既然如此,這傷人的定是慕容泉無疑,”這一次,發話的是衛承影,他似乎有些心累,眉眼間是掩不去的疲憊,“京兆尹,立刻下令追捕逃犯慕容泉,能夠活捉最好,若是她膽敢反抗,就地處決!”
慕容鹄聽到此處,隻覺一陣天旋地轉,他手中的劍“當啷”一聲掉在了地上,自己則晃了兩下,也倒了下去,慕容鶴連忙上前扶住他,眼中神色複雜難辨::“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唉,大哥……”
衛承影看了一眼身側的慕容瀾,歎了口氣:“今日之事,慕容二小姐受驚了,本殿下那裏還有一些補身的藥物,等下便給慕容二小姐送來。”
“多謝殿下。”慕容瀾擦了擦眼淚,在床上朝衛承影颔首示意,低頭的瞬間,眸中一絲精芒閃過。
慕容泉,你終于還是完了!從今往後,這慕容家是我慕容瀾的後盾,至于你……就早死早超生吧!
……
聽了衛宵練的描述,鳳比翼咋舌不已:“狠,真夠狠的,對自己這麽能下得去手啊。”
在她對面,衛宵練沒好氣地瞄她一眼:“說起下手狠,誰能狠得過你?”
他戳戳她額角那塊早已愈合,現在隻留下淡淡印記的傷口:“你那才真是往死裏撞呢,要不是你命大,現在早去見閻王了。”
鳳比翼心道有什麽命大的,原主早就見閻王去了,她歎了口氣:“事情我是都交代清楚了,慕容瀾這個人,心是夠狠的,野心也有,就是不知道會不會咬人,慕容家的人,我現在還不太敢信任。”衛宵練沉吟片刻,擡頭一笑:“其實也沒什麽,慕容瀾主要是被慕容泉踩在腳底下太久了,如今見慕容泉倒黴,說不得也要來踩上一腳,她這樣的人,偶爾可以用一用,隻是不可與之交心,更不能與之結怨
,不然她反骨起來,也是個不小的威脅。”
“我但心的就是這個,”鳳比翼微歎,“她來投誠的時候倒是蠻誠懇的,我卻始終下不了決心,總想起一句話……”“‘兄弟不能相容,而能容天下國士乎?’慕容瀾說我跟她一樣,我卻覺得我們不同,楊氏和鳳舒雅這麽多年沒少折磨我,慕容泉卻沒怎麽得罪過她,隻是慕容家都捧着慕容泉,沒人理會她而已。既然如此,
我怎麽保證我不會變成她眼中的第二個慕容泉?”
衛宵練點點頭:“她這人,可以共富貴,卻不能同患難,注定隻能當一個棋子了,但你如今勢單力薄,有一個幫手總比沒有好。你可知道,孫家那邊也有動靜了?”
“孫家?孫凝霜不是不在了,她們還折騰什麽?”鳳比翼奇道。
“孫凝霜雖然不在了,但孫家的女兒沒有死絕,隻不過之前有孫凝霜珠玉在前,孫皇後看不上别人,現在孫凝霜死了,她就是不用這些人也不行了,對了……”衛宵練說到此處,想起一事:“說不定,我們可以利用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