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滿臉又青又腫,手上也纏着繃帶,見鳳舒雅問起,隻是搖頭:“沒事,娘這是摔了一跤,不小心而已……舒雅啊,京兆府的人不曾難爲你吧?”
鳳舒雅愣了一下,繼而笑了:“娘,他們憑什麽難爲我?我一沒編造謠言,二沒有證據證明我是主謀之人,京兆府憑什麽難爲我?”她傲然一仰頭:“慕容泉以爲拉上我就能拿我頂罪了,我能那麽傻嗎?那個百草老人是慕容泉去收買的,慕容泉是跑不掉了,可是她沒證據證明我們合謀啊,無憑無據的,京兆尹怎麽能由着慕容泉往我身上
潑髒水?”
說到此處,鳳舒雅得意道:“豫王之前還想要把我當主謀處置呢,結果怎麽樣,還不是得乖乖地把我放了,還用他的馬車送我回來,借此昭告天下,我沒有犯錯,最多是個受人蒙蔽而已!”
她話音剛落,楊氏眼前又開始發黑了……這一次,她又被鳳比翼給騙了!
鳳比翼之前就是拿鳳舒雅行蹤不明來哄騙她,這一次又是拿鳳舒雅犯的罪過不明來騙她!可笑她上了一次當還不夠,還要再上一次!
上一次,她爲莫須有的綁架白白賠出去一萬多兩銀子,還給人磕頭;這一次,她又爲莫須有的罪名賠出去那麽多寶貝,到現在還不知道怎麽交待!
想到這裏,楊氏氣得簡直恨不得昏過去一了百了,她一咬牙:“萬姑姑,扶我去老爺那裏!”
此時此刻,鳳緒林也正在經曆楊氏帶給他的“驚喜”。
他從外頭回來,剛踏入大堂便吓了一跳,他的博山爐呢?那博山爐一人多高煞是氣派,他爲了顯示鳳家的高大上,特意把它擺在了最顯眼的正中間,怎麽就沒了?
就在這時,鳳府的管家連滾帶爬地飛奔到他面前,一臉慘白:“老爺,不不不不不不……不好了!咱們府裏遭了賊了!”“遭了賊?怎麽回事!丢了什麽東西了!”鳳緒林聞言,直覺便覺得這博山爐也被賊人偷走了,一想又覺得不對,這錯金銀香爐主體是青銅的,用金銀填塗了上面的花紋,大氣是很大氣,但也真沒有看起來
那麽值錢,再說這香爐有一人多高,哪個賊那麽白癡,偷這種東西?
管家臉色慘白:“方才打掃書房的小厮來報,老爺放在筆架上預備平日賞玩的翡翠筆不見了!”
“什麽?”鳳緒林登時大怒,他一個武将,難得喜歡一點兒文人墨客的東西,爲了這支筆,甚至肯耐下性子去練字,誰知道這筆到他手裏還沒三個月,居然就丢了!
他幾乎想要把管家一腳直接踹死,但鳳老太太派來的柴姑姑救了管家的命:“老爺,不好了,咱們府裏遭了賊了!”
“本侯知道!”鳳緒林一瞪眼睛,但又覺得不對,如果僅僅是丢了翡翠筆的話,老太太是怎麽知道的,又怎麽會派人來給他報信,難道……
他眉頭皺得更緊:“老太太那裏丢什麽東西了?”
柴姑姑氣喘籲籲:“老太太今兒興緻好,帶着我們幾個老嬷嬷去花園裏抹骨牌,誰知回來的時候就發現床頭的金累絲鑲玉如意,和床上挂着的連珠帳都沒了!”
鳳緒林這一氣非同小可,這賊怎麽連床上挂的東西都不放過?他氣得大吼:“偷東西偷到本侯頭上了,真是豈有此理,來人呐……”
“老爺,老爺,不好了……”
“本侯知道有賊!快說丢了什麽東西!”鳳緒林讓這熟悉的開場白氣得胃疼,想也不想地吼了一句。
他一面說一面不耐煩地看向來人,結果一眼望去,隻覺來人青紫面皮,腫脹得如同個豬頭,臉上的神色也是咬牙切齒,竟有些青面獠牙的意味,不由得大吃一驚:“何方妖孽,敢在侯府放肆!”
打死楊氏也沒有想到,鳳緒林居然給她下了這麽一句評語,當着管家和柴姑姑的面兒,她的臉算是丢光了:“老爺,是妾身啊!妾身是說,府裏沒有進賊!那些東西是妾身拿走的!”
鳳緒林這才認出眼前這個“妖孽”居然是他的結發妻子楊氏,臉頓時拉得老長:“夫人,你這是怎麽了!你叫人拿個鏡子照照,這都不像人了!”
楊氏氣苦,她還不是因爲着急去救鳳舒雅,這才一腳踩空,摔成這幅鬼樣子?鳳緒林說出這話來,不屈心嗎:“老爺,妾、妾身是一時失足,這才弄成這樣……”
鳳緒林不想再看楊氏那張臉,嫌惡地揮揮手想叫她下去,又想起她剛才說的話,生生把話又咽了回去:“你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爲什麽你要把那些東西收起來?”
楊氏擠出幾滴眼淚來,想要去擦卻又碰到了臉上的傷口,隻能任由淚水橫流:“老爺,這話您得去問比翼啊!”
“這怎麽又跟比翼扯上關系了!”鳳緒林皺眉,鳳比翼都不在家裏住了,怎麽一有事還是會扯到她身上去?“老爺,之前、之前有個什麽百草老人來咱們家找比翼,說他是比翼的師父,又說當初他不小心将豫王沒死的消息透露給了比翼,所以比翼她才會甘心替舒雅出嫁,舒雅一聽就氣炸了,就帶着人去縣主府想
找比翼要個說法,路上又遇到了慕容大小姐,慕容大小姐願意爲舒雅出這個頭,幾個人就在縣主府門口鬧起來了,可是誰知道比翼她三言兩語就把事情扯到了豫王身上,讓豫王把舒雅她們都抓走了……”說到此處,楊氏臉上的眼淚已經流了無數行,她不得不龇牙咧嘴地去擦,本來凄凄慘慘戚戚的一件事,讓她這麽一鬧,弄得竟有些駭人了:“妾身知道之後,就去求比翼,讓她得饒人處且饒人,誰知道比翼
開口就要了這麽多東西,妾身怕舒雅出事,不得不讓人把東西送過去,可是前腳把東西送走,後腳舒雅就回來了,她本就是受人蒙蔽,又豈會有罪過?”
“隻是可恨比翼她居然會故意隐瞞,語焉不詳,趁妾身六神無主的時候,打咱們家的抽豐!”
鳳緒林聽到這裏,不由得皺起眉頭來,臉色陰沉:“這還了得!來人呐,給本侯備轎,本侯要去縣主府一趟!”楊氏龇牙咧嘴地擦了擦眼淚,在心裏冷笑,鳳比翼,你糊弄我一次也就夠了,還想要糊弄第二次?你怎麽就不想想,上一次我替你遮掩,是因爲事情見不得人,這一次既然是爲了舒雅,又怎麽會見不得人
?這兩件事本質上就有區别!你不是藝高人膽大嗎?那鳳緒林的怒火,你就一個人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