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鳳比翼出現,沒把眼睛瞪出來都算是輕的。
手臂受傷的盧秋月原本縮在角落裏啜泣,一瞧見衛宵練,吓得連哭都忘了,她扭過頭去盯着慕容泉:“你掐我一下,看看我是不是做夢……難道我死了,來到陰曹地府了?”
逃跑途中摔倒在地,頭上被磕了一個大青包的慕容泉沒好氣地用手指戳戳盧秋月的傷口:“疼不疼,疼不疼?疼就是真的!”
盧秋月吃痛,猛地把胳膊收回來,但又不甘心就這麽離開慕容泉身邊,畢竟她腦子不太夠用,需要慕容泉幫她分析:“那你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豫王不是死了,怎麽又活了?”
“我會怎麽知道!我要是連這都知道,除非能掐會算!要是我有這樣的本事,今天就不來這比巧會了!”
慕容泉黑着張臉道,她确實也沒料到這個情況,她之前的設想,都是基于妙法經師的佛偈來考慮的!打死她也想不到,傳聞中早就戰死的豫王,居然沒有死!
當初妙法經師不是說鳳比翼是有極限,到了頂點之後就很難再有突破的嗎?怎麽現在不僅她拿到了巧娘子,連豫王都活着回來了?
豫王活着時的豫王妃,和豫王死了之後的豫王妃,可不能同日而語啊!
難道……難道現在還不是這丫頭的極限?
一想到這個可能,慕容泉便忍不住周身發寒,她終于意識到,妙法經師口中的頂點,可能根本不是她之前以爲的頂點!
一個守寡的豫王妃,的确也隻能停滞在豫王妃這個位置上了,可是現在豫王活着啊!一個活着的皇子,便能夠争寵奪嫡,乃至染指皇位……
因此,鳳比翼理論上能夠到達的頂點,是皇後,是太後啊!她現在離這個頂點還差得遠着呢!還沒有燒開的水會怎麽樣?繼續升溫啊!
難道……鳳比翼還會繼續過關斬将,直到她登上頂點爲止?
慕容泉想到此處,眼前直發黑,勉強扶住盧秋月才算站住,心裏恨的隻咬牙,妙法經師就不能把話說的更明白一點?居然就這麽放任她誤會下去!
另一邊,右腿受了傷的鳳舒雅正捂着自己的傷口縮在角落裏啜泣,一面用眼睛掃着四周,看哪家小姐沒有出現,在心裏琢磨人家到底是重傷不能移動,還是幹脆就死了。找了一圈兒都沒有發現鳳比翼的蹤影,鳳舒雅眼中帶了些許喜色,但很快又換成了憂愁,最近她和自家母親在鳳比翼身上栽的跟頭實在是太大了,讓她恨不得殺了鳳比翼,可是殺了鳳比翼,她不就得當豫
王妃了?
鳳舒雅悄悄歎了一口氣,在心裏默默盼望着,老天爺最好不要讓鳳比翼死掉,但也不要讓她完好無損,最好……最好讓她受個重傷,但又偏偏能夠行走,這樣她就沒有理由推掉豫王府的親事了……
她剛剛想到此處,就聽身側的蕭橫翠遲疑道:“咦,前面那位是鳳大小姐?她怎麽了,怎麽靠在一個男人懷裏?”
靠在男人懷裏?
鳳舒雅的耳朵敏銳地豎起來了,老實說,她對鳳比翼跟什麽人來往并不感興趣,但這丫頭如果在大庭廣衆之下公然同男子摟抱,那可就不是同一個概念的事情了!
這場面若是落在有心人眼中,參鳳比翼一個門風敗壞,别說鳳比翼了,就連鳳家都要遭殃吧!
就在鳳舒雅氣結,想要起身跟鳳舒雅理論的時候,蕭橫翠身側的沐軒陵蓦地開口,語氣中滿是不敢置信:“咦,我是不是眼花了,這扶着鳳大小姐的人……不是豫王殿下嗎?”
豫王?
鳳舒雅起身的腳步一個踉跄,差點栽到地上摔一個狗吃屎,她猛地扭過頭去:“沐公子,你看錯了吧?豫王殿下不是已經……”
不是已經戰死了嗎?怎麽又活了?不,不可能,這個人絕對不會是豫王,豫王一定已經戰死了!
若是豫王沒有死,那她成什麽了?處心積慮換掉豫王妃人選的鳳家又成了什麽?
鳳舒雅心裏亂成一團,她一咬牙,拖着條傷腿一瘸一拐地朝鳳比翼移動。在她不遠處,鳳比翼正靠在衛宵練懷裏,指點着宮女給這些貴女們爆炸傷口,太醫院的太醫都被派去處理重傷員了,剩下的人都是沒有受傷的禦前侍衛和殺無赦中人,以及大難不死的宮女與太監,禦前侍
衛和殺無赦幾乎都是男子,自然不能來給貴女們包紮,便隻能由這些宮女和太監來給貴女包紮傷口。
眼角瞥見鳳舒雅艱難地靠近,鳳比翼眯起眼睛笑了笑,跟衛宵練咬耳朵:“喏,你那原版的未婚妻來了。”
“她算個什麽東西。”衛宵練叫人搬了個椅子坐在上頭,又讓鳳比翼倚在他懷裏,他頭都沒擡,隻是調整了一下姿勢,讓鳳比翼靠着能舒服點,“倒是你,現在感覺怎麽樣了?”
“沒什麽大事,就是疼……不至于要命,就是可能要在床上多躺兩天。”
鳳比翼見狀,知道衛宵練跟鳳舒雅是一點兒舊情未了的意思都沒有,也就坦然了,堂而皇之地靠在他身上哼唧。
可憐鳳舒雅腿上受了傷,每走一步都是鑽心的疼,但看到前面你侬我侬的衛宵練和鳳比翼,便氣得口裏咬牙眼中噴火,甯可忍着疼,也要靠近這兩人。
她就以蝸牛一般的速度,慢慢地蹭到了衛宵練面前,委委屈屈地跪了下去:“豫王殿下,真的是你嗎!”
鳳舒雅說的倒是情真意切,可惜衛宵練看都沒看她一眼,倒是鳳比翼宅心仁厚,搖搖頭:“人家問你話呢。”
“本王就坐在這裏,她爲什麽要問這種話,瞎了眼了?”衛宵練掃了鳳舒雅一眼,又替鳳比翼攏了攏碎發,“本殿下不是大夫,治不好眼疾,瞎了找盧禦醫看去。”
鳳舒雅一口氣沒上來,險些噎死,豫王怎麽會放着完美無缺的她不管,跟一無是處的鳳比翼卿卿我我?一定是鳳比翼裝柔弱,博取了豫王的同情心!想到這裏,她忙調整了一下表情和姿勢,有意将自己那條傷腿露了出來:“殿下,舒雅眼睛沒有瞎,舒雅隻是不敢相信,您居然還活着……殿下,您既然還活着,爲何又不給舒雅送個信兒,哪怕、哪怕讓舒
雅知道您沒死,舒雅也就知足了!”
話音未落,衛宵練已經不耐煩了:“本王有密旨在身,這天底下知道本殿下沒死的隻有陛下一人,皇後尚且沒資格知道,你又算個什麽東西?”鳳舒雅這下是真的被氣到了,她是豫王自小定親的未婚妻啊,現在豫王居然問她算什麽東西?她又急又氣,硬生生咳出一口血來:“殿下,您怎麽能這麽說舒雅,難道從前數年的情誼,您都忘了嗎?舒雅、舒雅從小就與您定了親事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