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你，跟其他人有什麽關系？”說出來之後，戮千山反而覺得自己無事一身輕，“所以，你以後少跟懷王見面，我看着不舒服，你要托他辦的事情，隻管來托我，我都能給你辦到。”
鳳比翼哭笑不得：“我都說過無數次了，不讓懷王給我辦事，那我不成了冤大頭了？”
“沒關系，我幫你辦事，也不打算要你來回報，你當冤大頭，我也陪你當冤大頭，咱們兩個冤大頭，正好湊成一對。”
戮千山說到此處，眼裏帶了些笑意，他自懷中掏出一支金鳳簪來，戴到鳳比翼發間：“這是我、我娘留給我的，讓我送給兒媳婦，早就想送給你了……很襯你。”鳳比翼實在有些無奈，怎麽今兒她碰見的人都這麽喜歡自說自話：“戮千山，我知道你對我有意思，但是我現在沒有辦法回應你你懂嗎？咱們倆的事要是被别人知道了，有幾個腦袋都不夠砍的，豫王是不在
了，那也不代表這個豫王妃就可以撒歡兒地滿世界水性楊花去啊。”“沒關系，我會跟皇上說明白，咱們兩個的事情，天底下沒人管得着。”戮千山眯起眼睛笑了笑，又自懷裏掏出一個金牌來：“這是陛下禦賜的金牌令箭，你拿着，要是實在遇到擺不平的事情，就亮出來，保
證擺平。”
他輕輕握住鳳比翼的手，眼裏帶了幾分認真：“我說過，你可以安心把事情托付給我，可惜你總是不信，所以我隻能把權力送到你手心裏來，讓你自己去擺平了。”
鳳比翼看着手心裏的金牌令箭，愣住了：“這……這東西我不能要，我怎麽解釋它的來曆啊。”
“不用解釋，金牌令箭雖然是禦賜的，但是不會下發聖旨昭告天下，所以天底下沒人知道這世上有幾塊金牌令箭，都在誰的手裏，你收着就是了。”
戮千山說完，歎了口氣：“這幾日我有要事要辦，實在不能貼身保護你，你自己一定要小心，不要讓栀茶和道年離開自己身邊，尤其是在比巧會上，知道了嗎？”
鳳比翼眉頭一擰，這話頭不對啊，剛才那深情告白她還不覺得如何，怎麽現在連起來一聽，聽着跟托孤似的？
戮千山歎了口氣，他心裏裝着大事，可惜一個字都不能向面前人透露，隻能小心囑咐一句，盼着她能記在心上吧。
鳳比翼眉頭微皺，看着戮千山轉身出門的背影，不知道怎麽說才好，她隐隐有種不祥的預感，總覺得這次比巧會，可能不如她想象中那麽順利……
……日子流水一般地過，眨眼就到了七月初七日，爲了這一日，京中的貴女可以說是牟足了勁兒準備，有的人苦練技藝，有的人努力打扮自己，還有的人自知貌不驚人，才不壓衆，幹脆在别的地方動起了心思
，或用權或用錢去買貴公子手中的鳳仙花，雖則手段不夠光明，倒也有不少家境貧寒，或是有意晉升的世家公子就範。
比巧會因爲舉行在皇家園林之中，因此明知是照着民間自發的模式組織的，也一定要弄出一個規矩來，有條不紊，才能彰顯皇家風範。長生園占地甚廣，其間種種景緻不一，奇花異草甚多，怪石假山、亭台軒榭，不一而足。因此由皇後提議，皇帝應允，将貴女們按照家世品級排序，每人有固定的獻藝地點，或花下，或水邊，或亭中，将
園中景緻同貴女們一處一處地匹配上，景與人相配，更添雅緻。
長生園中。孫凝霜爲今日可是做足了準備，她穿着孫家的霓裳坊做的上等衣裳，上身是一件大紅色繡金牡丹攢珠琵琶袖，下身穿着一條鵝黃色彩繡折枝桃花的魚尾裙，頭上绾着朝雲近香髻，鬓邊戴着垂珠海棠金步搖
，臉上用的也是淡妝閣最好的脂粉，遠遠一瞧便覺得貴氣逼人。
因爲是皇後侄女的緣故，孫凝霜能夠毫無阻礙地進入皇後暫時休憩的慕顔閣，守在外頭的女官白玉也早就認識了她，不僅不攔她，還笑眯眯地朝她請安：“奴婢見過孫大小姐。”
孫凝霜見狀，便悄悄住了步子，看了白玉一眼：“事情可辦成了？”
“成了，您放心便是。”白玉朝她一笑。
孫凝霜滿意地點點頭，眼中透出些得色，她斂裙進了慕顔閣，朝坐在主位上的孫皇後一笑：“凝霜給姑姑請安。”
“是凝霜啊，快過來。”孫皇後今年約有四十餘歲，但保養得極好，看起來也就三十剛出頭，她今日绾着高髻，帶着六隻九尾金鳳步搖，整個腦袋稍一搖動，便金光閃閃，煞是耀眼，而她身上的明黃彩繡鳳穿牡丹鳳袍，則更是華
貴非常，十二破裙幅逶迤拖地，向四周延展開去，這在宮中，是隻有皇後一人能享受的殊榮。
孫凝霜依言走近了些，又聽孫皇後淡淡道：“本宮最近聽說，你同那鳳比翼，玩兒的很熱鬧嘛。”
“姑姑明鑒，凝霜不過是最近無趣了，才拿她消遣消遣，她那樣的人，哪配與凝霜相提并論？”孫凝霜微笑，走到孫皇後身後，替她捏肩。孫皇後受用地眯縫起眼睛來，笑了笑：“本宮想也是，鳳比翼那丫頭，不過是學了一點兒野狐禅的醫術，誤打誤撞治好了皇上的頑疾罷了，就算封了個青蓮縣主，終究也是豫王的人，不足爲慮，你拿她消遣
消遣便罷了，可别把心思用在她身上。”
說到此處，孫皇後擡起帶着鎏金嵌寶護甲的手，拍了拍孫凝霜放在她肩頭的小手：“說起來，本宮方才好像聽說，你讓人把鳳比翼獻藝的位置給調了？她……值得你話這樣的心思麽？”孫凝霜愣了一下，繼而笑道：“真是什麽都瞞不過您的眼睛。凝霜确實耍了一點兒手段，也不過是想給她一點教訓而已，雖然即便是比拼才藝，凝霜也不會輸給她，可若是不動些别的手段，怎麽叫她知道，
咱們孫家是她惹不起的？”孫皇後思量片刻，笑道：“可也是，那鳳比翼太過放肆，是該給她個教訓，在比巧會上勝過她，是你本身的能耐。在别的方面擺布她，才是讓她見識見識孫家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