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比翼嗆了一下：“沐公子，咱們……有沒有更實際一點兒的？這……十五歲，五品官，太誇張了吧？”“怎麽誇張了？我跟連理早都計劃好了，這次咱們不是捐了個監生？我們打算秋闱考它個解元，來年春闱考個會元，四月份殿試呢，再拿它個狀元，連中三元，先把名聲打下來，然後每年殿試的狀元，照例
要授翰林院修撰，這就是個從六品官哪！然後呢，咱們再運作運作，連理呢，就在翰林院好好幹，這四年的時間，升到翰林院學士總是不成問題的吧？”
沐軒陵一攤手，興高采烈，鳳連理也是一臉喜色地點頭，兩個人期待地看向鳳比翼，等着她發話。
鳳比翼：“……”這二位也太敢想了吧？雖然她不是土生土長的大越人，但對五品官是個什麽概念還是有的！尤其鳳連理還想要當翰林學士，那是個什麽官！大越的翰林院可是專門起草機密诏制的，同時也會負責修書撰史
，翰林院中的佼佼者更可能爲皇室成員侍讀、擔任科舉考官……一言以蔽之，就是天子親信中的親信！
而翰林院中的翰林，地位也十分清貴，正所謂非進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閣，翰林是正是成爲大越重臣或者地方官員的踏腳石！
說白了，翰林院相當于現代的中央黨校、中科院、社科院！
設想一下，一個十歲的少年，在你面前信誓旦旦地說，他要在十五歲之前，當上中央黨校、中科院、社科院的總長官……鳳比翼一想到這個場面，就覺得自己腦子已經稀碎了：“沐公子，您是才高八鬥學富五車了，可是連理這個小子不是啊！他才十歲，一個月前才開始練習認字啊！我給他捐個監生讓他去考秋闱根本是權宜之
計，純粹是爲了讓他暫時不回鳳家，熬過這一陣兒，等九月份我出嫁，怎麽也能護住他了，可是你這……”“沐公子，你想讓這小子秋闱中舉也就算了，你還想讓他中解元；秋闱中解元也就算了，你還想讓他中會元；春闱中會元也就算了，你想讓他連中三元？沐公子，您不能因爲身在景平書院，就覺得什麽人都
能随随便便考個狀元啊，十一歲中狀元，别說大越了，您可着上下五千年找，有這樣的人嗎？”沐軒陵還沒發話，鳳連理已經不滿意了，他撅起小嘴：“姐，你幹嘛呀，先生這給我設想的多好，你怎麽就知道潑冷水啊。你是不知道，我念書念得可好了，那些書先生給我一講我就會，這書院裏的同窗，
有些還不如我呢！”
“那是人家讓着你哪！景平書院是什麽地方，狀元書院！人家連狀元都懶得拿了，會不如你這個臭小子？”
沐軒陵和鳳連理固然設想的好，可惜鳳比翼壓根兒不敢信，這話就沒法兒信，換了誰能想象出一個十一歲小孩兒連中三元的景象啊？
鳳連理氣得直跺腳，他一扯沐軒陵的袖子：“先生你說，那些人是讓着我嗎，我怎麽看不出來！”
“鳳大小姐，令弟的資質的确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至于他究竟能不能連中三元，我說了也不算，咱們走着瞧。”沐軒陵大概也看出來，他今日是沒法說服鳳比翼了，也隻能笑笑：“不如咱們就約定一下，若是連理秋闱能夠中解元，你就答應我，暫時不要輕舉妄動，讓他考來年春闱試試；若是春闱中了會元，再考四月
的殿試；若是殿試中了狀元，成了翰林院修撰，就讓連理老老實實在翰林院待着，如何？”“一言爲定。”鳳比翼歎了口氣，點點頭，看現在這個樣子，她估計也沒法說服這師徒倆了，随他們去吧，反正今年正好開了科舉，從秋闱到殿試不過半年時間，就算耽擱了半年，還有四年多供她謀劃，這
半年影響不大。
剛離開沐家回到青蓮縣主府，鳳比翼便被戮千山給堵了個正着：“終于舍得回來了？”
看着戮千山難看的臉色，鳳比翼哭笑不得：“回自己家我有什麽舍不得的？”
她繞過戮千山走進屋子裏，戮千山緊随其後跟了進來：“栀茶把事情都跟我說了！”
“嗯，說了，然後呢？”鳳比翼聳肩，坐到凳子上去整理桌上畫好的畫稿，距離比巧會沒有多少天了，她得抓緊時間把這些東西弄出來才行。
“遇到這種事你爲什麽不來找我？我從官府弄出來一個奴婢還不是輕而易舉？”戮千山嘴角微沉，顯然很不痛快。
“是啊，很容易，然後呢？”鳳比翼扭過頭去看他，“下一次再碰到這種事，怎麽處理？還找你？”
“你可以來找我，我不會置之不理的。”戮千山臭着臉回答。
“然後呢？今天爲了珊兒的事情我去求你，明天有了什麽花兒葉兒，我再去求你？後天碰見了什麽麻煩，我再去求你？”
鳳比翼無奈地放下手頭上的活計，擡頭去看戮千山：“你願意幫我的忙，我很感激，可是有些事情，我自己能夠處理，所以不想平白無故地麻煩别人，你能理解嗎？”
“可是你去找懷王辦事的時候，可沒想這麽多！”戮千山撇嘴。
“和他，那是交易，我替他辦過事，自然不能吃了他的虧；跟你，不一樣。”
鳳比翼笑着擡頭：“我跟懷王，是同黨；跟你，是朋友。我知道朋友之間可以兩肋插刀，但不能因爲這個，就事事都給你的兩肋插上一刀，若是那樣，你我之間，可就連我跟懷王的情誼都比不上了。”
她自己覺得話說的很明白，但不知道戮千山怎麽聽的，又炸毛了：“什麽情誼，你跟懷王還有情誼？”
“好好好，不是情誼，是孽緣了成吧？我跟懷王狼狽爲奸，臭味相投，一丘之貉，可以嗎？”
鳳比翼笑着攤手，一臉無奈：“我就不明白了，你到底爲什麽成天看懷王不順眼？他招你惹你了？”
“他動了我要的東西。”戮千山撇嘴。
鳳比翼嘴角一抽，指指自己：“你……說的東西，該不會是我吧？”
“沒錯，就是你。”戮千山坦然點頭，同時彎下腰去，盯着坐在凳子上的鳳比翼：“爺看上你了，怎麽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