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舒雅忍無可忍，一拍桌子：“你有話就說，少在這裏狐假虎威！”
“從前我倒是想說，你們肯聽麽？我不是求你們可憐我，也不是求你們照應我，更不是巴結你們，我隻希望你們以後少自作聰明，給我使那些見不得人的絆子！”鳳比翼說到此處，擡眸盯着楊氏：“我知道你們看上了皇上給的聘禮，老實說，那些東西我一點兒興趣都沒有，我的嫁妝，包括親戚給的添妝，都由我自己來掙，鳳家一分都不用出。但咱們可事先說好了，
打今兒起，我自己弄來的銀子，跟鳳家一文錢關系都沒有，誰要是敢打我的主意，别怪我不客氣。而且，從今兒起，我愛去哪兒就去哪兒，愛跟誰結交就跟誰結交，輪不到你們插嘴！”
“孽障！你還要忤逆父母不成！”鳳緒林氣得肝火上升滿臉通紅，一擡手竟把手邊的矮幾掀翻了，“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爹！”“爹眼裏又何曾有過我和連理！”鳳比翼絲毫不讓，冷笑道，“從前我們姐弟過的什麽日子，爹心裏清楚，既然您看不上我們姐弟，我們也就不給您添堵了，打今兒起，我不用您操心，連理也不用爹來操心，
我們姐弟倆往後是功成名就還是身敗名裂，都跟爹沒有關系。”
楊氏聞言，像聽見了什麽笑話一般，扯住鳳緒林的袖子：“老爺您聽，這丫頭竟是瘋魔了，若是沒有老爺您，她們姐弟倆連命都沒有，如今倒有臉來跟您說，不用您操心了！”“混賬，混賬！”鳳緒林怒極反笑，眼中的怒火也愈發旺盛：“溫氏可真是生了兩個好東西！也罷，你這樣的孽畜，将來指不定惹出多大的亂子！本侯答應你，從今往後隻要你能老老實實嫁到豫王府上去，本
侯就再也不插手你們姐弟的事情，你們母女倆——”
他回過頭去看楊氏：“不管好心壞心，以後也不許再插手，隻當這兩個人死了！”
楊氏眉梢一挑，心裏滿是得意，距離鳳比翼出嫁已經不到三個月了，隻要鳳比翼能老老實實出嫁，她才不在乎鳳比翼折騰什麽呢，不用管正好，她還可以私吞這姐弟倆的月例！
鳳比翼冷冷笑了笑，話既然已經說開，她也懶得理會鳳家這群蠢貨，一甩袖子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在她身後，吓得滿臉慘白的珊兒到此時才敢開口：“小姐，您跟老爺這麽說話，不怕老爺發火嗎？”“我還真不怕。”鳳比翼頭都懶得回，徑自去井邊打了一桶水，拿水瓢盛着喝，“夫人不是傻子，她這兩次出手都還算有分寸，知道胳膊折了在袖子裏，讓我吃啞巴虧。不管她從前怎麽看我不順眼，這個節骨
眼上，她也絕對不敢讓我名聲有一絲一毫的損失，否則真正倒黴的可是鳳舒雅。”
“我不擔心她現在對我不利，隻是擔心出嫁之後連理的日子不好過，楊氏自己沒有孩子，連理以後就是父親的獨子，即便老太太對唯一的孫子有好感，她也絕不會放任娘生的孩子騎到她頭上去的。”
鳳比翼說到此處，将水瓢“啪”地一聲甩回水桶：“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比起出嫁之後鞭長莫及，我還不如現在就讓連理跟鳳家斷個幹淨！”
“小、小姐？”珊兒吓了一跳，聽大小姐這意思，竟是想要跟鎮北侯府劃清界限了？這可能嗎？大越國可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先例啊……雖然在珊兒眼裏，這種事如同天方夜譚，但鳳比翼是真的在認真考慮，弘始帝的病，她有十成的把握能夠治好，因此并不擔心自己的前程，在她眼裏，鳳家現在完全就是一個累贅，鳳緒林是個沒實權的侯
爺，楊氏跟楊家又已經貌合神離，鳳舒雅這個花瓶更不必說。比起鳳家的支持來，她現在更擔心鳳家将來看她發迹了，跑過來抱她的大腿……
她是真的不想管鳳家的破事，也希望鳳家不要再來摻和她的事了，本來一個爹不疼娘不愛的嫡女在京城這種貴胄雲集的地界就不是很好混，結果鳳家不幫忙也就算了，還要拖她的後腿！但她更明白，鳳緒林這麽容易就松口的原因，就是因爲越國禮教十分森嚴，那些家中有品階的貴女，一個個恨不得成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不論她是鳳家小姐還是豫王妃，這種狀況都不可能有所改善，說
白了，她就算有再大的本事，也得外頭有人替她張羅。
然而現在，鳳比翼身邊除了珊兒，就是梅姐兒和鳳連理了，這裏面隻有梅姐兒算能頂半邊天的，然而鳳連理又離不開她照顧。
咬了咬下唇，鳳比翼看向珊兒：“珊兒，你可知道溫家現在何處麽？”
“溫家？是先夫人的娘家？”珊兒愣了一下，繼而有些爲難：“大小姐怕是還不知道，自從先夫人去了之後，老爺就不允許溫家的人來咱們鳳家了，也不許鳳家的人接觸溫家……”
鳳比翼聽着便覺頭痛，這鳳緒林也太忘恩負義了，這是想借着溫氏去世，絕了溫家這門親哪！
她默然片刻，微微眯了眯眼睛，鳳緒林想絕了這門親，也得看她答應不答應！第二日，衛龍淵正在懷王府裏對着自家開得正豔的荷花池觀花品茶，突然聽說鳳比翼求見，吓了一跳，還當是藥方有什麽問題，等把人請進來聽了來意，不免有些哭笑不得：“鳳大小姐，雖說我之前的确是
有求于你，但我不也給了你封口費嗎？你如今又要我去找什麽溫家，未免有些……”
在他對面，鳳比翼正色道：“王爺誤會了，比翼此次前來，并非是要向您提要求，而是希望能夠與您合作！”
“合作？”衛龍淵皺起眉頭來，上下打量了鳳比翼一番，“本王倒不知道，鳳大小姐有什麽籌碼，是能與本王合作的？”
“本錢。”鳳比翼說完，爽快地将之前楊柳青給她的一千兩銀票和衛龍淵給的五百兩銀票掏了出來，“我出一千五百兩，王爺看着出，咱們合夥做生意，賺了錢按股分紅如何？”衛龍淵哭笑不得，他堂堂一個皇子，每個月俸祿便有五百兩，哪裏看得上這一千五百兩銀子，隻是他還需要靠着鳳比翼在宮裏跟皇後掌握的太醫院分庭抗禮，實在不好冷落了這丫頭，便爽快地點了點頭：“
可以，那本王也出一千五百兩好了，這樣分紅也好分，隻是不知鳳大小姐想要做什麽生意？”
鳳比翼指尖在銀票上點了點，微笑：“藥妝。”“藥妝？”衛龍淵擰起眉頭來，“什麽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