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龍淵挑眉,看向杜秋娘:“這下子,楊夫人還有什麽好說麽?”杜秋娘心頭狠狠一顫,忙看向老夫人:“老夫人,您得爲我做主啊!懷王殿下買通了我身邊的一大丫鬟,讓她來編造謊言構陷我!老夫人,妾身嫁到楊家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您不能由着别人害我啊!
”
聽到這裏,衛龍淵把嘴一撇:“呦,可了不得,本王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又弄紙條,又買通丫鬟,就爲了陷害一個尚書夫人?楊夫人真以爲本王的時間就這麽不值錢?”
楊老太君心裏這個氣,楊家今天是到了什麽血黴,居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楊柳青下毒的事情還沒完,杜秋娘又卷進了這種事情,當着這麽多外人,楊家今天到底還要丢多少臉才算完!她深呼吸了一下,從卧榻上撐起身子:“懷王殿下,老身知道你不會無緣無故構陷楊家,但佳禾不過是一個奴婢而已,隻要有銀子,誰都能收買,僅憑她一個人的證詞,實在無法證明事情就是杜氏做的!不
知懷王殿下還有沒有其他證據?”
衛龍淵聞言,便挑了挑眉頭,微笑道:“若本王有其他證據,那麽老夫人能夠保證秉公處理麽?”楊老夫人心頭一梗,看着一臉急切的杜氏,再看看老神在在的衛龍淵,她實在不知道該相信哪一個,經過了楊柳青這件事之後,老夫人也學精明了,剛才楊柳青還一口一個鳳比翼害人,說的言之鑿鑿,結
果整件事瞬間反轉,成了楊柳青下毒構陷鳳比翼,現在杜氏也是一口一個冤枉,可真相如何,誰知道呢?如果她給杜氏撐腰,事情又反轉了,那她的臉面還要不要?當着懷王的面,她能說反悔就反悔嗎?可是話又說回來,無論她是否站在杜秋娘這一方,懷王都不會因此放過杜秋娘,如果懷王沒有别的證據,她當然可以體面收場,如果懷王真的查實了這件事,那杜秋娘算是難逃一劫,而她這個老夫人,除
了趁此機會在懷王面前展示自己公平公正的态度之外,還能怎麽辦?
猶豫了片刻,楊老夫人歎了口氣:“王爺隻管将證據拿出來吧,畢竟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隻要證據确鑿,老身即便有心護短,也拗不過天道昭彰!”
“老夫人果然深明大義,比翼佩服。”在一旁看了半天熱鬧的鳳比翼見狀,不由得微微一笑,出來朝楊老夫人行了一禮,把楊老夫人梗得半死。
衛龍淵聳聳肩:“本王自然不會無憑無據地便去構陷别人,微風,把藥堂掌櫃叫上來。”
微風又應了一聲,把一個身着深藍色長袍的男子推了出來:“王爺,藥堂掌櫃在此。”
那男子今年約有四十多歲,打扮的雖不體面,倒還整潔幹淨,隻是很少來這種高門大戶,臉上有些局促:“草民敬一堂掌櫃陳霭,見過主位。”
“陳掌櫃啊,本王問你,陳老夫人壽宴當天,楊夫人派人在你店裏買了些什麽?”衛龍淵展開扇子搖了搖,笑得頗爲暢快。鳳比翼了然微笑,她要來楊家赴宴一時,楊氏是當天早上才知道的,自然不可能提前做好準備,所以包括杜秋娘在内,那天的陰謀詭計都是趕鴨子上架的,不僅是那張字條,還有點在屋子裏的那份助情花
,也都是當天現去買的!原本做這種事情應該是神不知鬼不覺的,但杜秋娘着急要用,事情未必做的那麽隐秘,至少這位藥堂掌櫃的嘴就被衛龍淵給撬開了,而至于梧桐苑内的各種痕迹,包括楊恪在内,恐怕杜秋娘更是沒心思遮掩,畢竟她這個女主角都沒去,剩下一個楊恪還莫名其妙上了吊,她這份助情花壓根就沒派上任何用場,更沒造成任何傷害,事後也并沒有人發現了整件事中助情花的存在,既然如此,費心思去掩藏它作
什麽呢?
“回、回王爺的話,楊老夫人壽宴當天,楊夫人她、她派人去草民店裏買了……買了助情花!”陳霭說罷,有些畏縮地低下了頭。“什麽?助情花?”楊天壽臉也綠了,他好歹是幾十歲的人了,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這助情花的名聲還是聽說過的,助情花顔色豔麗,平時開放時與普通花卉無異,但一旦将之摘下,用火炙烤,它發出
的香氣就成了極烈的媚藥!因爲助情花的藥性太過毒烈,雖然作爲媚藥很合格,但它同時也會摧毀人的身體,縮短人的壽命,所以不僅尋常人家不敢使用,甚至連青樓楚館都不屑于使用,人家養花娘是爲了賺錢的,如果使用助情花
,一個花娘起碼少活十年八年的,多劃不來?再說就算青樓不在乎,人家嫖客還不惜命嗎?人家是來享受極樂世界的,不是想直接去西方極樂世界!
這下可好了,青樓裏老鸨都不屑于使用的東西,楊尚書的夫人居然派人去買?立在一旁的幾個禦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上都是看好戲的表情,這個消息可真是夠勁爆的!
杜秋娘的臉又紅了,但這次是臊的,她滿臉通紅地揮手,連連倒退:“不、我、我沒有買助情花,我買那種東西做什麽!王爺不要血口噴人!”“哦,這麽說楊夫人沒有買助情花,更沒有将它點在梧桐苑裏?既然如此,那麽在梧桐苑裏上吊了的楊恪表哥應該就沒有吸入助情花了吧?這事兒好查呀,這兒不是有好幾位禦醫呢嗎?老夫人把楊恪表哥叫
出來診個脈不就全知道了?助情花那麽霸道的藥性,夫人又一口氣點了十幾朵,一天且消不了呢。”鳳比翼歪過頭去,微笑。“你胡說!我根本沒有點那麽多!再說你又怎麽知道我點了多少?我知道了,當時你也在梧桐苑!你根本是故意撒謊!你一定是同恪兒做下了苟且之事!”杜秋娘先是一愣,繼而眼睛一亮,擡手指向鳳比翼
,仿佛抓住了什麽大把柄一般,“哈哈,你這小賤人也露出馬腳了吧!我看你這不幹不淨的賤人還怎麽嫁到豫王府上去!”
此話一出,楊老太君頓時眼前發黑心裏叫糟,楊天壽的臉色也變了,隻見鳳比翼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楊夫人真是快人快語,我不過随意試探了一句,你就不打自招了。”她歪了歪頭,眼帶笑意地看向後知後覺的杜秋娘:“比翼當然不在現場,那十幾朵也不過是我随口胡謅的,原來您沒有點那麽多啊,那請問您到底點了多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