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楊柳青吃癟,便哈哈大笑起來:“說得好!楊柳青,你臉皮也太厚了吧!就許你楊家無的放矢,不許我鳳家自證清白?”
“我……”楊柳青氣得眼前發黑臉上飛紅,大張着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這時候,一直在一旁看戲的宋蓮兒見時候到了,笑眯眯上前打了個圓場:“侯夫人莫要生氣,老夫人也不要發怒,咱們一家人别說兩家話,傷了和氣也叫幾位大人看了笑話不是?說來說去,不就是有一味藥
弄不清到底是人參還是商陸?要查明這事不難,看咱們府上最近什麽時候買過商陸不就好了?若是在壽宴那日同藥方裏其他藥材一起買來的,則鳳大小姐難辭其咎,若是這商陸是單獨買的……”
說到此處,宋蓮兒眼中精光一閃:“那怕是咱們府上有人别有用心,自己想要害人,卻要借老夫人的手!”
杜秋娘看着楊柳青搖搖欲墜的身子,心裏漸漸湧起了不好的預感,她連忙去斥責宋蓮兒:“放肆!你一個小小姨娘,有什麽資格插手家事,還不給我滾回去!”“蓮兒雖然隻是一個妾室,但也知道家法國法,知道誣告是罪!”宋蓮兒毫不相讓,冷笑道:“況且妾也沒有越矩,不過是遣人去藥堂查一查,什麽人什麽時候買過商陸罷了!夫人沒憑沒據的都敢把侯府中人
叫過來問罪,妾身有禮有節地去藥堂問一句,怎麽就放肆了?”
“你、你!”杜秋娘聽得腦子發昏,宋蓮兒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成,居然敢跟她這個夫人頂嘴,不想活了嗎!
“總之我說不行就是不行!區區一個妾室,你有什麽插嘴的資格!一點兒分寸都不懂,楊家的臉面都要叫你丢光了!”
憋了半天,杜秋娘才勉強憋出這麽一句話來,然而臉已經紅透了。宋蓮兒看着從前體面的杜秋娘如今在她面前局促地如同一個村婦一般,臉上不由得揚起輕快的笑意:“這個,恕妾身不能從命了,早在禦醫說出商陸的時候,妾身就已經派人去查這件事了,這會兒估計已經
有結果了,夫人何不等等看,等事情真相大白,如果是妾身查的不對,您再派妾身的不是,也不遲啊!”
“你!”杜秋娘聽到此處,一口氣沒上來,險些昏過去。然而更讓她慌張的還在後頭,仿佛應了宋蓮兒的話一般,宋蓮兒的侍女寶珠從外頭走進來,高聲道:“回姨娘的話,事情查清楚了,小厮當時配藥的時候,确實沒有抓過商陸,倒是昨天晚上,大小姐的婢女
小魚,偷偷摸摸去藥堂買了商陸!”
楊柳青聽到此處,隻覺天旋地轉,雙腿一軟就要暈倒,勉強撐着一旁的柱子才沒有倒下,她委屈地看向楊老太君:“祖母,柳青沒有做啊,這是姨娘想要陷害我!求老太君明察啊!”“呦,這藥方是你們拿出來的,裏面有商陸也是你們說的,剛才說我們下毒害老夫人的也是你們,我們剛才還是給老夫人下毒的罪人,怎麽這會兒又成害你了呢?我們母女三個今天稀裏糊塗地被叫過來,上
來就不分青紅皂白地挨了一頓罵,罵完了又莫名其妙地害了這個、害了那個,我們還沒有叫苦,你倒在這裏叫屈?”
楊氏這會兒可找到了反駁的點,楊柳青這個賤蹄子,小小年紀居然膽大包天,想害鳳比翼也就算了,居然還想通過毀了鳳比翼的名聲,逼鳳舒雅嫁到豫王府去?真是蛇蠍心腸!
楊老太君雖然年紀老,但畢竟不瞎不傻,楊柳青都心虛成這個樣子了,說她是無辜的,老太君自己都不信,這下子她的老臉可是徹底的丢光了……
咬了咬牙,楊老太君閉上雙眼歎了口氣,睜開眼時已經換了一臉愧色:“好了!都是一家人,何必鬧得如同烏眼雞一般?天雪,這件事是娘錯怪了你,娘老糊塗了,你就别跟娘計較了吧?”
楊老太君說完,杜秋娘和楊柳青立刻充滿希望地看向楊氏,仿佛隻要她一點頭,這件事就能揭過去,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楊氏見狀,便冷冷笑了笑:“女兒當然不會跟娘計較,娘有什麽錯兒?不過就是看了一張假藥方,又吃了一頓假藥而已,娘也是受害者嘛,這件事裏頭頂可惡的就是那罪魁禍首,娘若是不像方才一樣鐵面無
私,我可不依!”楊老太君想的倒是美,剛才罵人的時候趾高氣揚義正辭嚴的,現在發現是自家人幹的好事,就換了一副面孔來賣可憐?想息事甯人?哪兒那麽容易!她今兒要是服了軟,往後楊柳青還指不定幹出什麽來,
她倒不是真心想要護着鳳比翼,可是鳳比翼一旦名聲受損,鳳舒雅的一輩子可就都毀了!楊老太君如今也算是自己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本來留下這些禦醫是爲了作證,證明她沒有污蔑鳳比翼,這下可倒好,這群禦醫好死不死地成了楊柳青給她這個祖母下毒來構陷鳳比翼的見證!她不是不氣
楊柳青,但胳膊折了在袖子裏,關起門來怎麽處置那是他們楊家的事情!
這回可倒好,她給自己弄了一群外人在場看着,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能說算了就算了嗎?
然而老天爺似乎還嫌不夠亂,硬生生又給楊老太君降下了一道天雷:“老太君,不好了!懷王殿下帶着人來了,說是要向楊家讨一個說法!”
一石激起千層浪,就連楊天壽都瞪圓了眼睛:“什麽?讨什麽說法?楊家跟懷王能扯上什麽關系?”話音剛落,衛龍淵便大踏步地帶人走了進來,後面七零八落地追着幾個挂了彩的楊家家丁,原來他竟是直接令侍衛打進門來的:“能扯上什麽關系?這句話楊大人還是問楊夫人吧!本王自認跟楊家沒什麽關系,所以楊夫人是哪裏來那麽大的臉面,拿本王的名義,把鳳大小姐往梧桐苑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