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臣參見母妃。”衛龍淵此時已經換下了赴宴的衣裳，隻穿着一件繡竹葉紋的長袍，長發用發帶束在腦後，瞧着比在楊家時多了幾分随性。
蕭貴妃如今也年近四旬，雖然不是二八佳人，容貌倒還美豔，見衛龍淵來了，笑着招手讓他近前來：“今日去楊家，可瞧見那鳳舒雅了？”
“見過了，糊塗東西一個。”衛龍淵坐到蕭貴妃身側，清俊的面容上微微帶了幾分譏诮，“也不是鎮北侯夫人是怎麽教的。”
蕭貴妃微詫，挑起用螺子黛描得極細的眉來：“皇兒不可輕視鎮北侯府，你父皇當初可是看中了鳳舒雅做你三弟的妃子……”
提到衛宵練，蕭貴妃眼中劃過一絲落寞，轉瞬又消失不見：“你父皇一向疼愛你三弟，不會給他選一個糊塗東西做妻子的。”
“母妃，你就信兒臣一回吧，那鳳舒雅連鳳比翼都不如，您倒幫她說話。依兒臣看，那一家子都是糊塗蟲，也不知道父皇到底爲什麽看重鳳家。”衛龍淵苦笑不得，隻能搬出鳳比翼來。“還不是爲了幾句閑話？罷了，事到如今提它也沒意思。鳳比翼……是鎮北侯府的大小姐？本宮記得鎮北侯對她不甚重視，這幾年也沒見她怎麽出來過，怎麽楊家的宴會她反倒去了……對了，鎮北侯府換了
豫王妃的人選，如今是她了。”
蕭貴妃凝神想了想，不由得一笑，她貴爲貴妃，身份地位自然非常人能比，鳳舒雅能入她的眼，也不過是因爲曾經是三皇子的未婚妻罷了，至于注定要守寡的鳳比翼，她壓根兒就沒放在心上。
“以兒臣看來，鎮北侯夫人帶鳳大小姐過去，似乎是設了計要害她，隻是這計謀設的一塌糊塗，再加上出了兵部侍郎的岔子，楊家非但沒能害到她，倒差點賠了自家一個大少爺進去。”
衛龍淵搖頭，嗤笑：“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如今距離宴會已經過去了幾個時辰，兵部尚書被害一事朝野震動，自然瞞不過出身将門的蕭貴妃，她想了想，看向衛龍淵：“自從你三弟戰死之後，西涼邊境的兵權，你父皇一直拿不定主意，生生拖到了現
在。太子那邊兒，似乎也盯着這個位置，隻是不好下手。本宮看洪侍郎一案倒是一個契機，皇兒何不借此機會向你父皇請命，要求徹查此案？若是能夠辦成的話，也許可以借這個理由，接手兵部……”“還是算了吧。”衛龍淵剛聽到此處，便忍不住苦笑了一聲搖了搖頭，“母妃有所不知，那洪侍郎乃是中毒而亡，而且若兒臣所料不錯，這所中之毒定然是西涼的‘閻王叫’，洪侍郎十有八九同西涼有關系，那
麽他脖子上的索痕有可能是‘殺無赦’下的手，既然如此，這事最後一定會交給‘殺無赦’來調查，兒臣想要插手，難哪……”他歎了一聲：“母妃也不是不知道，這‘殺無赦’從前一直是父皇直轄，直到後來三弟年歲稍長，父皇精神又不濟，這才交到了他手上。從前在父皇手底下的時候，這‘殺無赦’就是一塊硬骨頭，多少人想啃都沒
能啃下來，自從進了三弟手底下，竟成了一塊鐵骨頭了，不僅難啃，還硌牙！”“從前‘殺無赦’的首領是父皇的親信，兒臣固然不敢拉攏，見面道一聲好，逢年過節送點節禮都是有的，可自打進了三弟手裏，這戮千山幹脆來個公然擋駕，誰的面也不見，誰的禮也不收，兒臣執意要見，
他居然還讓三弟在父皇面前告了我一狀……”時隔幾年，一提到這事衛龍淵還是頭冒青筋：“若不是礙着上頭有父皇，我定要同衛宵練理論一番！又不找他幫忙，連見個面都不成？那戮千山莫非還是金枝玉葉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