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她還是放棄了,起身,赤腳走到酒櫃那裏,随便拿了瓶酒,倒了就喝。
房間黑暗,隻有淡淡的光。
她就那樣站着,一杯又一杯的喝。
心痛、心疼,還有慌亂不安和興奮期待,重重交織在一起,讓她的精神很亢奮。
自從重新找到郁之,蘇安涼很多時候都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分明是正常的,可她卻知道,她花費了多大的力量去控制自己。
而這一切,似乎今天就可以結束。
心底有了主意,可苦澀還是在心髒裏蔓延。
她不明白,爲什麽,這一世還是沒能有個圓滿,好不甘心。
她猛然灌了自己一杯酒,眼圈發澀發酸開始發紅,她努力仰着臉,将眼淚全都逼了回去。
如果這輩子他都想不起來,那她就用後半輩子再填滿他的心魂。
其實沒那麽難的蘇安涼,他還是你的,永遠都是你的,誰都搶不走他。
你不委屈,不難過,也不害怕……
這一切,很快就會結束,馬上就會結束,就像從不曾發生過一樣。
AN還是郁之,還是那個偏執入狂的郁之,那個到死都不願撒手的郁之。
他的靈魂記得你,還有什麽不滿足呢,還有什麽不滿足呢……
蘇安涼緩緩閉着眼,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自己的呼吸,把情緒全被藏了起來。
也許是酒勁上來了,她覺得雙眼犯困,她就縮在酒架前,坐在地上,雙臂環着,靠在手臂上睡了。
小小一團,有些可憐。
這個時候,門被輕輕打開,可卻又被迫關上。
郁之的眼底有些暗光,掃向按在自己手上的莫南崖,嗓音冷冽:“放開。”
“爺,這兩天,您有些過了。”莫南崖啞着聲音說,“阿涼的情緒快到極限了,您可不可以稍微再等等?至少這個時間别去打擾她?”
“一年而已,你管的寬了不少。”
郁之送開門的瞬間,莫南崖指尖微顫,他緩緩斂眸,苦澀道:“是有些寬了。”
連他自己都知道,有多少次,越了那道危險的線。
郁之轉身,朝着一個方向走,莫南崖安靜的跟在他的身後。
進了房間,門關上的時候,郁之才開腔:“不過,謝謝你。”
“爺……其實我……”莫南崖嗓子發澀。
“南崖。”郁之走到一旁落拓的坐下,“說說這一年裏的情況吧。”
莫南崖到嘴的話就那樣被堵上,最後一點點被壓在心底,他抿唇,坐在了他對面……
一段時間後,莫南崖也恢複了正常,情緒也全部調整完畢,不過一年裏發生的事自然不少,他也隻是找重點來說。
最後,他說:“目前爲止,隻有一個哈得斯在可控範圍外。”
郁之摩挲着指尖的戒指,點頭:“嗯。”
他沒表态,莫南崖也沉默了下來。
天色蒙蒙亮的時候,郁之突然問:“你覺得,世界上真有毫無關系幾乎一樣的人嗎?”
“您……”莫南崖怔住,“您懷疑他和您有什麽關系?”
“不是懷疑。”郁之輕笑,“老爺子設的局,哪裏有那麽好解?他可沒那麽好對付。”
“你們怎麽可能有什麽關系,除非他在你之前就……”莫南崖的臉有些龜裂,雙眸一縮,想到了一個可能,猛然道,“怎麽可能!”
他無論如何都不相信,老爺子會在二十多年前就開始設局,甚至在那個時候,就開始散播棋子……
還可能是……
怎麽可能……
老爺子怎麽舍得……
“沒發現,這一年哈得斯的内亂全部鎮壓下來了嗎?連帶着長老們都被替換了大半。并且,所及家族也多少都有些洗牌嗎?”郁之說。
“他……從一開始就是重要的一環?”莫南崖不敢相信。
“或許吧。”郁之突然笑了,一張隽緻的臉,美的更炫目,他愉悅道,“今天之後,我可能短期内沒辦法參與後續,所以交給你和珺衍了。”
“可……”
“時間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郁之道,“今天會非常混亂,她胡鬧就由着她。”
“是……”
莫南崖有些消化不了這份震驚,他臉色極差,應聲,就那樣看着郁之離開,可終究,還是沒忍住,去看了她。
天色越來越亮。
莫南崖坐在原來的位置上兩個小時,這才有了反應。
他拿出手機,最終将這件事告訴了莫珺衍。
而他,也和他一樣,陷入了更長久的沉默。
有什麽朝着不願面對的方向發展着……
蘇安涼是在瘋狂叫嚣的鬧鍾裏蘇醒的,她揉着眉心,後知後覺的想到,是昨天怕第二天遲醒,刻意定下來的時間。
她起床……
床?
她怔愣了下,這才發現,自己躺在柔軟的床上,身上也換了舒适的睡衣。
AN嗎……
蘇安涼有那麽一瞬的失神,他又來了嗎……
葉白帶着禮服來的時候,蘇安涼的精神不太好,雙眼也有些暗淡。
這種樣子,讓她難免擔心。
蘇安涼倒是平靜的換了禮服,一身绯色紅裝,濃妝豔豔,讓她美的動人。
可卻,沒有笑。
她怔怔的看着自己,許久才回神:“走吧。”
葉白張嘴,想說什麽,可見到她嘴角面具一樣的弧度時,終究還是閉嘴。
出了酒店,莫南崖一身暗藍色西裝,靜靜的站在轎車前,察覺到視線才轉身。
“來了。”他唇角帶笑。
“嗯。”蘇安涼點點頭。
“今天,您想做什麽,都可以。”上了車,莫南崖道。
“爛攤子,靠你了。”蘇安涼說的直白。
葉白上車,聽到她有些俏皮的話,忍不住寬了心。
車開,然後朝着皇家莊園去。
路上,蘇安涼一直看着窗外,很安靜,偶爾外洩的那點點情緒也會被她妥善收斂,乍一看,就是她平時的模樣。
莫南崖餘光偶爾會落在她身上,可終究,都變成了無奈。
有些事,對她,對他,對他們,都是殘忍的。
而如今,他用他的方式不管不顧的索求,而她用她的方式拼盡全力的占有。兩個人最終方向一緻,都是深深的偏執,誰能說的清,到底誰算計圖謀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