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安涼的臉色不太好，有些發白，莫南崖怔了下：“阿涼……”
她笑笑，搖頭：“我沒事，就是做噩夢了。”
她夢到了前世的事，可能是因爲被吓到了，昨天的夢懵懵懂懂的沒覺得有什麽，可就在不久前，她半夢半醒間，竟然恍惚覺得又經曆了一次，那深切的痛和後怕，直接就把她吓醒了。
她用了好大的力氣，才讓自己顫栗的身體恢複正常。
蘇安涼搖搖頭，将這些思緒搖頭，出來，帶他去了天台。
如今天色暗了下來，晚風一吹，很舒服，再加上花鳥相稱，有種歲月靜好的感覺，和剛才那極緻的破畫面完全不同。
蘇安涼安靜了好一會，将自己調整了過來，讓自己不至于太過失控。
莫南崖一直跟着她，也沒主動說，一直等她開口，不過她不斷勉強自己的冷靜的樣子，他卻都看在了眼裏。
蘇安涼手搭在護欄上，指尖一下下點着，問：“九哥有沒有覺得我無理取鬧？”
莫南崖失笑，靠在她身側：“怎麽會，一直頭疼怎麽哄你。”
“其實我沒有很生氣，隻是覺得，他把我看的太重，把自己放的太輕……”
很多事，蘇安涼沒辦法開口，和郁之說，他不會去聽，也不會去做，還是會将她放在第一位，可就是因爲這樣，她很害怕。
因爲這一次的事，她更害怕。
雖說都是在他的計劃内，可就算他有十足的把握，卻還是将自己放在了有可能出事的那一方。
他是一絲一毫都沒看中自己的安危，隻知道她……
蘇安涼舒了一口氣，壓下了嗓子裏的澀意。
“小二哥，按理說，能讓他這樣看中，我應該開心才對，可我一點都開心不起來……我很弱，我很怕自己會做不好會拖累他，或者有一天我會是殺死他的原因，因爲我是他的弱點。我很害怕。”
即便努力讓自己冷靜，可說到這裏，他的聲音還是在打顫。
莫南崖餘光一掃，就看到一側房間的窗前的窗簾有一點波動，他頓了下錯開了下身體，露出了蘇安涼，好讓他看的見。
他就說，他們爺怎麽可能那麽乖。
莫南崖：“你現在已經做的很好。”
換個人，那五年的禁锢，就已經把人逼瘋了，而她，在努力适應着郁之的腳步。
她年紀小，能做到這樣，真的是很棒了。
“我不好。”蘇安涼搖頭，“我都保護不了自己。”
“我當時整個都是蒙掉的。”她雙手交握，不受控制的顫栗，“他當時護着我，我怕極了，我其實很想護着他的，可九哥完全不給我機會。”
莫南崖見她眼圈都紅了，擡手，摸了摸她的腦袋，算是安慰她，雖說察覺到郁之那兇殘的視線，不過這個時候，安撫他們小姐才是最重要的。
“爺習慣掌控一切，他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你要相信他。”
“我相信他……”蘇安涼咬着唇，“我和你們一樣相信他，相信他可以支配一切，可以成就一切，可我還是擔心他，我很怕他又受傷……又因爲我……”
上輩子的事，她怎麽可能說的出口……
那些害怕，她又怎麽能輕易忘記……
“小二哥，你能不能答應我……如果有一天我出事了，無論如何都要阻止他，他身邊或者有很多人，可能阻止他的除了莫大哥，就是你了。”蘇安涼聲音都開始發澀起來，隐約多了哭腔，她真切的懇求着。
莫南崖指尖微蜷，有些事，他其實也無能爲力。
蘇安涼永遠不會知道，郁之活着的意義，從一開始隻有一個她……
他的偏執，早就無可救藥了。
莫南崖抿唇，好一會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阿涼，我不想騙你。”
蘇安涼的眼開始暗淡，這個時候，莫南崖又接着說：“但是我會盡可能去做。”
聽到這，她就笑了，雖說眼圈紅紅的，可卻都亮了起來。
莫南崖陪她站了一會，視線落在那明顯開始亂動的窗簾，遲疑着問：“爺一直問我，怎麽讓你開心。”
蘇安涼視線遠遠的望着，認真的看着那些開放着的紫薔薇，想了想說：“隻要不拿自己開玩笑，他做什麽我都開心。”
當然，還有些話，是私密話，她不能當着莫南崖的面說。
莫南崖抿唇，輕咳了下，背對着那窗，建議道：“爺他真的需要些教訓，得讓他漲漲記性，阿涼要不要再多氣兩天？”
蘇安涼點點頭：“好。”
這下，莫南崖露出了狐狸一樣的笑。
郁之将粥放上了火，這邊就趕緊上來找她了，見他們站在天台，就進了一間儲藏室，躲在窗簾後。
莫南崖也算是有點眼色，知道給他讓開，不過最後總感覺莫南崖做了什麽。
他眉頭蹙起來，覺得有什麽事超出了預算。
而之後，郁之的粥雖說被蘇安涼吃了，可她也實實在在冷落了他兩天。
這兩天裏，郁之一直瞪着莫南崖，恨不得将他拆掉，可是沒他，他就要處理山一樣的資料，最終還是讓他在眼前轉悠了。
第三天，郁之的耐心已經到達了臨界點。
不管是開會的各位高層，還是最直接感受的莫南崖，都覺得太危險了，這種感覺，簡直就是危險壓頂，人人自危。
郁之那張臉，已經恐怖到了極點！
莫南崖也有些頂不住了，趁着郁之沒在，趕緊給蘇安涼發了條求救短信：阿涼，頂不住了，趕緊安慰安慰爺！
正在看鎏金斯曆年試卷的蘇安涼頓了下，拿起手機看了下，眨眨眼，慢悠悠的放下了到嘴的點心，忍不住笑了起來，然後起身。
其實這兩天，她也沒做什麽，隻是佯裝一張冷臉而已，不過還是會半夜去瞅瞅睡在書房的男人，不過都是悄咪咪的，沒打擾他，還做了他喜歡的糖果放在書房門口。
隻是沒理他而已。
說起來，這是蘇安涼曆年來最大膽的一次！
想起來雖說有些小舍不得，可是還是很興奮的，她終于拿捏了他一次！
想想還有點小得意。
當然，隻是這兩天而已。粗線條的蘇安涼，完全沒想到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