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看到一堆被打的鼻青臉腫的人時,他的臉也沉了下來,直接找上了郁之。
他剛到,就見包間角落裏怯怯的縮着幾個人,一個個都快吓道沒氣了。
他掃了眼郁之,示意阿達把人全領出去,這才眉頭緊鎖,問:“二弟,又胡鬧什麽呢?”
郁之慵慵懶懶的坐在沙發上,隻掃了他一眼,就淡淡道:“小乖,我餓了。”
蘇安涼頓了頓,看着周圍的東西,瞄上了一包沒開口的瓜子上,默默的打開,默默的剝開,再默默的問。
安安靜靜,乖乖巧巧的。
郁天爵其實一開始就看到了蘇安涼,隻是想刻意讓自己忽略,可是,此刻她這樣溫順的模樣,還是有些刺眼。
郁之将她攬在懷裏,像是撫摸着自家小貓兒一樣,手掌撫順着她的長發,把這邊的人忽略了個徹底。
郁浩宇和郁銘言都老老實實的呆在一邊,在郁之面前本就不敢造次,再加上一個郁天爵,他們更安靜了。
郁浩宇和郁銘言其實有些相同的性質,那就是他們都不能做郁家繼承人,并且要保持這樣的态度,否則的話,郁家隻會更亂。
或許是這樣,他們之間都有些共同的默契。
在外邊再混,一定條件下,在郁天爵面前都算是個聽話的。
蘇安涼總感覺郁天爵的視線有意無意的放在自己身上,可郁之卻并沒有表現出太過明顯的厭惡,想來,是她的錯覺?
她也不多想,就那樣一顆顆剝着。
郁之每吃一個,就親親她的手指,惹得她臉一直都紅撲撲的。
蘇安涼雖然知道在外要當一個乖巧的寵物,可是,郁之明顯就是正大光明的在占便宜!
好幾次,她都沒忍住去瞪他,而他嘴角會帶着邪肆的笑,但眼底,卻分明是郁九爺才會有的邪佞壓抑。
每到這個時候,她就總是妥協。
郁天爵就那樣站在不遠處,而郁之就那樣坐着,似乎一直僵持不下。
包間裏,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安靜裏。
郁浩宇看了下時間,看了眼一直不肯妥協的郁之,主動出聲:“大哥,二哥說,晚上會參與晚上的活動。”
郁天爵一直停留在兩人身上的視線,這會才全部放在了郁之身上:“爲什麽?”
郁之淡淡道:“小乖感興趣。”
聽到這種寵物愛稱,郁天爵嘴角的肌肉有那麽一刻的緊繃。
這段時間,夢裏出現的場景,竟然直接在大腦裏不斷兜轉。
他的額角有青筋凸出來,他用了極大的自制力,才将那咆哮而出的心思壓下去:“你想去,那就去。但是這些人呢?”
“二哥說,要給他家小乖表演打架。”
郁銘言默默差了一句嘴,成功看到郁天爵的氣息更陰沉了。
他看了幾眼蘇安涼,冰冷的視線放在了郁之身上:“就因爲這樣,你就把這些人全打了?”
他終于發怒:“荒唐!”
郁之淡淡的看着他,視線涼涼,沒有過多的情緒。
蘇安涼擡眼看去,竟是看出幾絲譏諷的味道。
這樣的郁之,更像是郁九爺。
那個,睥睨一切,不将人間看在眼裏的郁九爺。
郁之有意露出這絲絲情緒,郁天爵怎麽會看不出來。
“二弟,今天,你告訴我,你到底回不回郁家!”
面對郁之,他的耐心和克制力都是沒用的,這個男人,根本就是一逼再逼!
郁之勾唇:“我似乎說過回郁家的條件。”
郁天爵雙眼陰沉沉的,就算有鏡片擋住,這股寒意也分外清楚:“那你告訴我,你頂着郁家二少的身份胡作非爲是爲了什麽?”
自從郁之回來,所有人都知道了郁二少,他們不提郁之,所有一切都貼着“郁二少”的标簽。
時時刻刻提醒着所有人一般,他是郁家人,可郁家卻拿他從沒辦法!
這就像是一個大大的諷刺,在整個江城上流,這分明就是個笑話。
郁之撫摸着蘇安涼的手掌頓住,搭在了他的肩頭:“我想做什麽,難道不是我願意嗎?”
郁天爵猛然上前一步,但是理智讓他生生頓住:“所以,你到底是什麽意思?如果你不希望回郁家!我現在就會告訴爺爺,讓你的名字,永遠消在家譜裏!”
他還是怒了。
郁之那雙眼,像是一面鏡子一樣,他看的見自己所有的負面情緒。
而他肯定,他看了出來,他對蘇安涼的特殊。
現在,他在炫耀,赤裸裸的炫耀!
“你大可以去,看他會不會。”
郁之唇角淡淡勾起,他似笑非笑的問:“你爲什麽要在意這點呢?我是不是郁家人,有這麽重要?”
“你不比任何人都清楚嗎?”
一霎那的失控,郁天爵突然坦然了起來,反正,他已經看出來了,那他倒是可以坦然起來。
郁之就這樣看着郁天爵的視線慢慢變得直接,絲絲縷縷籠罩在蘇安涼身上,完全不避諱,甚至有挑釁的味道。
他穆然笑了:“我清楚,我當然清楚……”
他說着,挑起了蘇安涼的下巴,在她疑惑間,就那樣用力的吻上了她的唇。
火辣而放肆,癡癡纏纏,許久才放開。
郁天爵的臉,瞬間變得冰冷:“那麽,二弟,以後還請多多指教!”
兩個人說着莫名卻似乎有條理的話,讓郁銘言有些茫然。
倒是郁浩宇看出了其中的門道,他眼底不禁深了深,若有若無的看了眼呆呆的蘇安涼。
大哥郁天爵在他心底,一直是個無心無情的人,他就是個工作機器,好像可以二十四小時運轉一樣,他甚至将工作精确到分,一刻都不曾浪費。
郁家的情況,他們一個個其實都清楚。
如果沒有郁天爵,那麽郁家,早就消失了。
正是因爲有這樣一個将工作當作一切生活基礎,用利益衡量一切的郁天爵,他們才能維持表面奢華的生活,維持百年世家的尊嚴。
可現在……
郁天爵,或許要一去不複返了。
郁浩宇說不出什麽感覺,其實,他偶爾會想,是不是郁家消失了,對郁天爵反而是種解脫。
上一輩的仇恨,又或者是世家虛榮,是不是毀掉了他身爲人應有的全部權利。蘇安涼不知怎的,就看向了郁浩宇,就看見他眼神複雜的看着郁天爵,複雜到,她怎麽都理不清裏面的萬萬千。